第十五章

跑來的？還能再瞎扯淡一些麼？

蘇安希不聲的松開聽診，抬眸覷了徐彧一眼，手拿出脈診擱桌子上，開口：“左手。”

徐彧看了眼蘇安希，還是把左手放了上去，直到那微涼的指尖到他的手腕，他才開口說道：“看來你是盡得你外公的真傳。”

蘇安希手指微微用力，沒看他，卻提醒道：“別說話。”

瞧著蘇安希微斂的眸子，卷翹且濃的睫像擅自似的，輕輕的扇著，一臉再認真不過的表。

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小時候也是學著外公給人把脈的模樣，然后像現在這樣抓著他的手腕就是不放。

“右手。”蘇安希見對方沒，驀地抬眼看去，正巧對上徐彧注視的雙眼，他的眼睛專注的時候像是茫茫雪域高原中唯一的一抹黑，像是希的源頭，引領你走出這白的迷宮。

徐彧回過神來見蘇安希竟然在毫不掩飾的在看他，暗自滾了滾嚨，問道：“完事了？”

蘇安希很是自然的把眼睛從他的臉上移到了他的右手上，淡聲道：“右手。”

把完了脈，收回了脈診，蘇安希隨即還要進行一些其他必備檢查和問診。

等當一切都已經結束，再看去，對上的居然是一張略顯不耐煩的俊臉。

看著他的臉，須臾之間，想起了夏俊楠說的話，于是開口吩咐：“服。”

不止是徐彧驚訝了，連門外的廖志平和邱東遠都驚訝了，廖志平瞪大著眼睛看著邱東遠，用語重復：“服？”

“服？”徐彧瞥了一眼蘇安希確實一也不，這三個字愣生生被他說出了嚴肅來。

蘇安希一副白天使大無疆的模樣對徐彧笑了笑，說：“這是流程，請徐隊長配合。”

徐彧還是不，“我可沒聽說還有這麼個流程。”

蘇安希見徐彧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心跳不由得加快，說謊說了，心臟還真是經不起謊言。

可是，想看，想看他口上的那道差點要了他命的傷口。

于是，乘機直接上手去徐彧的服，卻被對方三下五除二的給格擋了下來。

“可以啊蘇安希。”徐彧倒是沒料到蘇安希是有點底子的，至能襲擊他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扯拽的襟，語氣突然變得幾不可察的輕蔑：“現在你們的軍醫還能隨便這樣？”

門外兩人面面相覷，紛紛出手，那意思是：都上手了？

蘇安希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坐直，看向徐彧，說的義正言辭，“我說過這是流程，你不配合我，我只能自己來。”

“略過。”徐彧語氣是不容拒絕的。

“也不知道徐隊長你在怕什麼？”蘇安希斜睨一眼徐彧，隨即執筆在報告單上記錄，一邊寫一邊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繼續，“又不是沒看過。”

徐彧一聽將自己雙手叉橫在前，隨即后背往椅背上一靠，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定定的睨著蘇安希。

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現在的蘇安希，越來越能耐了，長本事了。

門口的廖志平看向邱東遠，指了指自己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激地小聲說道：“原來都看過了。”

邱東遠暗自點點頭，無奈的出個大拇指，給面子的點了個贊。

“蘇醫生。”徐彧耐著子，問了句：“我應該可以走了吧？”

蘇安希沒搭理他，他也不自討沒趣，站起來準備走人。

蘇安希見徐彧轉離開，驀地開口提醒他：“你的脾胃不太好，你還有慢胃炎，這些都得養，吃辛辣，點煙。”

徐彧本來下意識把手到兜里去煙盒，手指剛剛及到盒子，就聽到這話。

他暗自著煙盒轉，就這麼剛好對上了蘇安希的眼睛。

四目相對，空氣都仿佛屏住了呼吸，他勾了勾角，問道：“是醫生對病人的忠告，還是……老朋友對老朋友的關心？”

“都行。”蘇安希幾乎沒怎麼想就說了，末了斂眉手抵著鼻尖清了清嗓子，又抬眸，“昨晚的事，抱歉。”

“沒事，我態度也不好。”徐彧說完轉手去拉門把手，后的聲音讓他突然沒有力氣去扭門把手。

蘇安希在他后說：“徐彧，事實上，我一直欠你一個道歉。”

徐彧沒回頭，也沒，沉沉的嗓音在這間不大的醫療室里顯得特別清晰，他說：“蘇安希，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會逃避的人，所以，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

蘇安希愣住，眼看著徐彧驟然轉，朝走了過來。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的心坎上，沉重的讓不過氣來。

“蘇安希。”

徐彧探著子雙臂撐在所坐的椅子扶手兩邊，他高大的影將整個人都虛籠在懷里，中間隔著彼此的心跳，他不再是年時玩味的呼喊的名字，而是年男子認真嚴謹的低沉嗓音，“我只想知道，這九年里，你有沒有想過我？”

這句話早就想問了，確切的來說還有另外一句話想要問，從那天看到坐在路邊狼狽不堪的時就想要問。

他承認自己即便是過了九年，再見到還是會像個頭小子似的不知所措，在過去和不過去之間掙扎了很久。

可是看到邊那個一臉笑意的男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以至于會口而出說出那句話，他也知道自己當時確實是沖了。

沖過后卻又自嘲，他憑什麼，他們已經分手了，九年的不聞不問，也許人家早已結婚生子，或者有個快要結婚的對象，自己這是在干什麼？

后來，在車上睡著了，他沒忍住看過的手，纖細的手指上沒有戒指，也沒有摘下戒指留下的指痕，雖說是不聲，可是心是慶幸的。

要電話確實是覺得應該一盡地主之誼，又或許是在給自己找一個想見的理由，那晚他坐在辦公室里了很久的煙，最終還是給霍巖宗發去了一個消息，問蘇安希到底有沒有對象，得到確定的答案后，他對著滿月星空開心的笑了。

昨晚突然發火是不想讓看到臥室里一不掛還被綁了手腳的廖志平，可惜，引線一旦點燃就控制不住炸，再說那話確實是在。

不過時間是過去了，蘇安希卻還是那個蘇安希，從小到大也不會跟他服個，而他也在氣頭上以至于今天故意這麼對。

他也沒料到會跟他道歉，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再假裝不在乎？

那段的結束，當初的恨嗔癡，而今想起來也談不上誰對誰錯，要怪就怪當年彼此都倔強好強，年輕氣盛，不計后果。

過去了的已經過去，他確定他還想要，要一個現在，要一個未來，而這里面都希有蘇安希。

……

蘇安希那雙晶瑩剔的眼瞳里滿是眼前男人那張靜待答案的俊臉，紅潤的微微的變化著，微啟又合，卻又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謐。

徐彧單手出手機一看，立即松開桎梏住椅子的雙手，直起子轉，背影頎長，軍姿端正，長而立，正氣凜然，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不容的莊嚴。

“是，明白。”

掛了電話，徐彧回頭看了蘇安希一眼，什麼都沒說，轉就走。

大手把上門把手，一拉開門，廖志平差點撲倒在地上，他理了理醫生袍，有些尷尬的問道：“檢查完了？”

徐彧微微頷首示意，看向站在后面的邱東遠，斂了神，一邊走過去一邊開口：“急救援任務。”

說完兩人紛紛抬步，小跑著離去，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與此同時，武警特戰隊營房響起了急集合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