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彧喜歡蘇安希除了蘇安希，大家都知道。

可是蘇安希喜歡徐彧除了蘇安希自己，大家都不知道。

明明以為是一場單向暗，誰又曾料想得到，原來你喜歡的那個人那麼剛好也在喜歡著你。

暑假過后，徐彧高三了，這群曾經在大院里群結隊，三五一堆的孩子們都開始面臨人禮這一關。

曾經以為高考遙遙無期，不過是未曾及。

而今再談，才驀然發現，早已為期不遠。

蘇安希高二了，沒怎麼糾結選了理科，績好的依然穩定，徐彧高考年，績差的仍舊堅固。

徐彧的父親徐承運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雖然家里有李嫂幫忙顧著，可是徐彧偶爾會帶著徐來去蘇安希家里蹭飯。

這天周末沒補課，徐承運卻臨時有事，吩咐徐彧照顧好妹妹，看了眼依然對自己冷漠的兒，暗自嘆口氣出了門。

中午徐彧又拽著徐來去蘇安希家里蹭飯，飯桌上蘇安希的父母問起徐彧高考志向，徐彧瞥了眼淡定吃飯的蘇安希，笑道：“我這績能選的也不多，實在不行就伍。”

蘇安希一聽著筷子的手暗自一頓，隨即繼續吃飯不答話，耳邊是父親蘇執良的聲音：“當兵好啊，我們蘇安希要是男孩子我就讓當兵去。”

林青青暗自白一眼蘇執良，看著徐彧笑道：“別聽你蘇伯伯說，當兵有什麼好的啊，三天兩頭不著家，聽林阿姨的，你底子不差，就是貪玩，這一年加把勁兒，咬咬牙就雨過天晴了。”

“當兵保家衛國，熱男兒，怎麼總是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蘇執良是真的熱那面國旗，心里有著堅不可摧的信仰和忠誠，一聽林青青這麼說就不樂意了，但是又怕媳婦兒生氣，語氣里自然帶著玩笑的意味。

林青青給蘇執良夾了個菜，說道：“孩子都在，我不想反復跟你爭論這個問題。”

蘇安希瞧著父母這樣，不由得一抬頭，剛好對上徐彧的目，無奈的笑笑，繼續吃飯。

其實早就習慣，媽媽呢要爸爸轉業，爸爸呢說好了轉業關鍵時刻又掉鏈子了。

這來來回回的鬧，一鬧就是十多年，當年鬧得最厲害就是媽媽帶離開了三年，后來始終是敵不過爸爸的攻勢，又和好了，帶著搬了回來。

“對了，蘇安希，你以后打算考哪兒？”徐彧為了緩和氣氛，轉移了話題。

被突然點名的蘇安希抬起頭看向徐彧，想過，可是現在面對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還沒……”

“我們安希啊至始至終的目標都是清華。”

蘇安希本來想說還沒想好，卻被媽媽搶了話。

看著母親一張自豪的笑臉，隨即去看徐彧，他依然一張燦爛的笑臉，點點頭，擺出一副羨慕的樣子，說：“蘇安希績那麼好，考清華沒問題的。”

徐彧說完放下碗，見邊的徐來也放碗了，于是笑著對蘇安希的父母說：“蘇伯伯，林阿姨我們吃好了，來來一會兒還要去圖書館，我們就先走了。”

“我什麼時候說……”徐來著徐彧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彧暗自捂了扯到另外一邊。

“好，晚上過來吃飯。”林青青看著這非常好的兄妹倆，對他們說道。

徐彧了自己妹子的發頂，對林青青說道：“晚上答應了這丫頭去吃麥當勞，就不過來了。”

徐來基本上弄明白了，暗自瞪了一眼徐彧，被無視了過去。

“那你們路上小心一點。”

“好，拜拜蘇伯伯，林阿姨，蘇安希。”徐彧和徐來一一道別。

……

自從那天以后，大家都能看到了一個奇景，總是掐著點上學的徐彧每天早早的就去學校了，籃球也打得了，走在路上都帶著耳機在背單詞。

曾經拉著霍巖宗不是瞎侃就是去哪兒玩，現在扯著人把書包里的卷子往人面前一擱，細長的手指一指，特麼認真的挑挑眉，說：“給我講講這道題，這道，還有這道。”

夕下，蘇安希的影子被拉的老長，就站在那兒看著不遠坐在石凳上的兩個年。

看著霍巖宗認真的講解解題步驟，看著認真聽講，時而蹙眉時而用筆的另一頭撓著頭發的俊朗年。

后突然出現小姑娘好聽的聲音：“徐彧說他要考清華。”

蘇安希轉，徐來站在后，勾著看了看徐彧，繼續說：“荒唐吧！”

“是荒唐。”蘇安希點頭笑了笑。

“可是他做了，我從來沒見過我哥這麼認真的去做一件事。”徐來頓了頓，繼續，“那天聽說你的目標是清華，他在圖書館里保持一個作坐了一下午，晚上突然拎本高一的課本到我房間讓我給他補習。”

“……”蘇安希沒說話，卻心如鹿撞。

徐來見蘇安希的樣子，暗自一笑，繼續：“蘇安希，我哥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學。”

那一刻，耳邊久久回著徐來說的話。

蘇安希捂著自己的口，那里面的東西仿佛要不控制的跳出來，有一種說不清的溫度過顴骨爬遍整個臉頰。

卻笑了，笑的如糖般甜。

然后，也加到了改造徐彧大軍中去，不得不說徐彧是聰明的，三年的功課在這短短的一年間也算是統統吃了進去。

可是，要考清華，難，難于上青天。

高考前一天，徐彧又把自己關在屋里刷題。

蘇安希知道徐彧力大，明天高考了，他這麼自己會適得其反。

于是，吃了午飯就去找徐彧，說什麼也要他陪自己出去玩，其實是為了給他減。

玩了大半天，直到暮爬滿天際，星月流連人間，他們才打道回府。

路上，蘇安希組織了好久的語言，才開口：“徐彧，明天好好考，別給自己太大力。”

“嗯。”徐彧自然的拽了一把蘇安希，讓走里面，故作輕松的說：“我是誰，我能張麼？”

蘇安希噗嗤一笑，轉眸抬頭看向年逆著的側臉，暗自祈愿：不求你萬事勝意，萬事順意就好。

笑著回轉眼眸，繼續陪著他踩著馬路，一起回家。

……

那個時候出分數前就得填志愿，徐彧所有的志愿全部都是北京的大學，而最終他的績只能勉強上個二本，本去不了北京。

徐彧的父親徐承運一直以來就希徐彧走他的老路，既然績已經這樣了，勉強讀個二本，那還不如去當兵。

徐彧要去當兵，蘇安希八月底才知道，那天，的心騰的一下就沉了。

炎炎夏日，徐彧出去了一整天，就在大院外面的路邊等了一整天，天快黑的時候徐彧才回來，二話不說就沖了過去。

“你去哪兒了？”蘇安希上前就問。

徐彧看著蘇安希一臉的焦急，勾一笑，卻反問：“等我啊？”

蘇安希點點頭，“我聽說你要去當兵？”

“我爸希我去當兵。”徐彧承認。

“那你呢？”蘇安希急切的盯著徐彧，希他能給出否定的答案。

徐彧雙手抄著口袋，帶著慵懶的步伐往里走，沒回答。

蘇安希小跑跟上去，有些慍怒，“問你話呢！”

兩人走到拐角，頭頂那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蓋住了兩人的影，徐彧停下腳步看向蘇安希，看的很認真。

“那你呢？”他卻用的話問。

蘇安希沒料到徐彧會這麼問，愣了一愣，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你先別管其他的，我想過了，你復讀的話，以你的能力明年一定能考上重本的，要不，復讀吧！”

徐彧低頭盯著蘇安希，聽他說完自嘲的一笑，“就算我復讀，也考不上清華，蘇安希，我也得面對現實不是。”

“你到底怎麼了？”蘇安希總覺得徐彧好像突然變得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沒怎麼，就是突然想通了。”

蘇安希聽到這里不知為何眼睛燙的眨不了，好像里面有滾燙的熔巖要流了出來，嗓子也發著，像是失了聲。

徐彧見蘇安希不說話了，手了的發頂，放下手，轉走了。

“徐彧。”蘇安希在他后喊著，跑過去擋在他面前委屈的問他：“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徐彧定定的低頭看著蘇安希，似在思考，又像是在斗爭。

蘇安希永遠都記得那天，將黑未黑的天幕下，那個穿著白T恤的年，站在香樟樹下，看了好久好久。

久到天荒地老，久到海枯石爛。

直到他說：“我想要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