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年連環案

Chapter21

薛芃走在一片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不到腳下的路，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障礙，只是一直索著前進,試圖去找一個出口,或是一亮。

黑暗越黑,微就越亮,哪怕只有零星一點點,只要存在,就一定能看到。

薛芃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遠一束強倏地亮起，朝這邊過來，下意識遮住眼睛,過指看去。

接著就聽到一聲巨響。

有輛小轎車被撞了，撞它的貨車司機跳車逃跑,小轎車很快燃燒起來，里面還有兩個人。

那兩個人很快被燒得碳化，服和表皮很快就燒沒了，只剩下骨頭的形態,外面裹著一層黑的焦。

薛芃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直到畫面飛速旋轉起來，等再看清時,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北區十六中教學樓的頂樓天臺。

薛芃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就聽到天臺上有爭吵的聲音。

心里一咯噔，循聲而去,很快就看到兩個生推撞起來。

其中一個在勸另外一個,直到后者從兜里拿出一把刀,用力刺前者的腹部。

那被刺中的生，正是薛奕。

薛奕下意識握住刀柄和刺殺的生的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可是將刀刺進去的生，卻又橫著用力一拉，刀刃在薛奕橫著劃開，劃破了臟。

薛奕終于力不可支，跌坐在地上。

刺中的生一步步往后退，看著自己染的手，又看了看薛奕。

薛芃立刻沖上前，和不斷退后的生肩而過。

跑到薛奕面前，薛芃一下子站住腳，跪坐在地，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薛奕，只見薛奕抬起一手，從旁邊的書包里拽出幾本書和一疊卷子。

的手印留在那些紙上，接著用力將它們推向天臺邊。

書和卷子從高落下，紙頁翻飛，隨風起舞。

而薛奕的目，則一直盯著前方。

薛芃順著的目轉頭，卻只看到刺傷那個生的背影。

生已經飛快的跑出了天臺。

等到薛芃再轉過頭來，薛奕卻不見了。

不只是薛奕，就連天臺也沒了。

薛芃詫異的站起，一邊著薛奕的名字，一邊四尋找。

直到畫面一轉，置的地方又變了倉庫。

鐘隸被在重下，有幾個人沖上前，其中一人果斷的切掉了他的小，另外幾人立刻將他抬起，背著他奔向倉庫的后門。

薛芃抬腳去追。

誰知剛跑了幾步，眼前就出現一道醫院病房的門。

站住腳，抬手想將門推開，卻過門聽到里面的說話聲。

那道男人的聲音低沉且帶著一點沙啞，語氣中還有一點遲疑：“媽，在林隊下令救人之前，你有沒有和秦叔叔說過什麼？”

這是陸儼的聲音。

但沒有人回應。

半晌，陸儼又道：“比如，一定要把我救出來，一定要保住我的命，這樣的話。”

過了許久，屋里才響起一個人的聲音，是齊韻之。

“我不知道你秦叔叔下了怎樣的命令給林隊，但我的確求過他一定要把你救出來，畢竟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

陸儼深吸了一口氣，低垂著頭。

齊韻之：“你爸爸對你秦叔叔有恩，我知道就算我不求他，你秦叔叔也一定會把你保下來，他也必須這麼做！”

聽到這里，薛芃又收回了握住門把的手，一步步往后退。

也不知退了多步，后突然出現了一力道，將擋住了。

薛芃下意識轉，卻對上一雙兇狠暴戾的眼睛，嚇了一跳，立刻躲開。

那是霍雍。

霍雍穿著北區十六中的校服，一步步的近，嚨深發出“咯咯”笑聲，不似人類的，很是恐怖。

薛芃一直在心里對自己說，醒來，快醒來，這是夢，這只是夢！

然后，就在霍雍的手抓向的瞬間，薛芃一下子掙出去，醒了。

……

薛芃的先是一震，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陣頭疼，不僅有些乏力、口，還有一點輕微的惡心。

昏迷前的記憶逐漸涌腦海，薛芃這才想起來，是被人用三|氯|甲|烷捂住了口鼻，進而昏迷。

薛芃睜開眼，試圖坐起。

就在這時，有人湊到邊，將扶起來。

薛芃皺著眉，忍著頭疼，聽到顧瑤的聲音：“小心，慢慢來，你現在還很虛弱。”

薛芃一頓，第一反應就是，怎麼顧瑤也被抓來了，隨即就著顧瑤的力道，緩慢的靠向后的墻壁。

顯然，們是被人綁架了，但四周的環境還算可以，有一盞微弱的吊燈，屋子很大，有些，四周沒有窗戶，顧瑤剛才說話時還有點回音，像是在地下室。

薛芃瞇了會兒眼，等到完全可以適應時，這才注意到前面不遠有一段樓梯，樓梯上面有一扇門，這屋子是裝修過的，四周還擺放了幾件家，而躺的地方是一張床墊。

看來這里的確是地下室，而且還像是是別墅自帶的那種地下室。

顧瑤已經從角落的紙箱子里翻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后，拿過來遞給薛芃，說：“你先恢復力，多喝水，說話，先聽我說。”

薛芃小口的喝著水，隨即點了下頭。

顧瑤吸了口氣，說道：“咱們被綁架了，但他們沒有迷暈我。我知道自己跑不掉，就說會主配合。當時我已經將報警電話撥了出去，他們被警報聲嚇了一跳，就把我的手機扔掉了，然后把我帶上車。或許他們看我比較瘦弱，又是個人，所以只是蒙住我的頭，綁住我的手，將我和你一起帶到這里。”

“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我覺得出來，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區，下車后咱們被帶進一個屋子，我覺得四周很溫暖，尤其是地面很熱，應該是鋪了地暖。然后他們就讓我下了一段臺階，溫度一下子變涼了。我還聽到有人將你扔到床墊上，那個人還對我說——‘老實點，不要試圖逃跑，等時機自然會放了你們’。”

直到放話的人離開，將門鎖死，顧瑤聽到聲響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摘掉眼罩和頭套，在微弱的亮中辨清四周的況，然后借助樓梯欄桿上的金屬雕花，將手上的繩子割開。

就在薛芃昏迷期間，顧瑤還索了屋子的各個角落，發現有一個衛生間，很狹窄，長寬大概也就兩、三米，只容納了一個馬桶，一個釘在墻上的置柜，一個迷你的洗手池。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箱礦泉水，卻沒有食，四周擺放了幾件家，但顧瑤打開柜門看過，大部分都是空的，只在其中一個柜子里找到一床棉被。

顧瑤描述完況，將一支手機遞給薛芃，說：“我過你的兜，這是你的手機，你的包應該在他們車上。我用你的手機繞著屋子試了一圈，都沒有信號。”

薛芃點開手機一看，只有三格電，將屏幕暗黑，嚨已經不似剛才那麼難了，因為喝了水，人也緩過來一點。

薛芃說：“可能這個地下室做過信號理。但這種結構，一般都會留個通風口，你試過麼？”

顧瑤一頓，回想了一下說：“洗手間有個小通風口，就在馬桶上面，但我還沒試過。我去試一下，你等我。”

“嗯。”

顧瑤很快拿著薛芃的手機離開，不到半分鐘，便折回來，說：“有一格，但是不穩定，時有時無。”

薛芃閉上眼想了下：“信號這麼弱，很難鎖定定位，打電話報警也很容易切斷，如果要求救，最好是掌握更多的信息，再以文字的形式發出去。在被抓來之前，你已經撥了報警電話，接警員肯定有所警覺，會做后續跟進理。而且我和陸儼約好了四點見面，如果我沒有出現，陸儼最晚五點也會打電話給我，我一直不接電話，他就會意識到不對……”

說到這里，薛芃咳嗽了兩聲。

顧瑤給順了順背，問：“你怎麼樣，撐得住麼？”

薛芃說：“應該還可以，他們用的是三|氯|甲|烷，劑量不大，我有一點輕微中毒，應該沒有大礙。”

顧瑤說：“在你醒來之前，我分析過形勢。他們沒有把你的手機搜走，是因為這里沒有信號，不怕你報警。他們準備了水，卻沒有準備食，是為了消耗咱們的力，但應該不會危及生命。”

“至于綁架理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隨機作案，另一種是目標明確。前者的可能不太高，因為你開的車并不昂貴，就是普通的大眾款。后者的話也有些疑點，如果目標鎖定的就是你，那應該知道你的份。這樣還敢綁架，綁架之后卻沒有實施暴力，應該不是因為你接過的案件展開的報復行為，還安排在這樣的地下室，環境不算惡劣……我思來想去，原因只有一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薛芃安靜的聽完顧瑤的分析，緩慢的點了下頭，吐出一個名字：“霍雍。”

顧瑤愣住了。

一時間，屋里陷沉默。

過了片刻，薛芃說：“我比較傾向于認為，霍雍的初衷只是想給我個教訓。我是警察，最近我們支隊破獲的案件還與他有關，之前在馬俱樂部還起過沖突，他若在這個時候對我做什麼，對他沒有好。”

顧瑤神凝重的說：“可是霍雍的格起伏不定，他的行為并不容易預測，做什麼事全憑心。”

薛芃：“他邊有個律師韓故，和我們家有點。如果霍雍真想來個狠的，這件事如何善后，他多半會問韓故的意見。韓故這個人，雖然在一些事上扮演霍雍的幫兇，可是在這件事上，我相信他會想辦法阻止。當然也要以防萬一，你也說了，霍雍做事全憑心，所以在那最壞的結果發生之前，咱們要想好對策。”

顧瑤應道：“好，那不如就擬定幾個方案出來，隨機應變。”

薛芃：“嗯。你也再想想還有什麼細節掉的，尤其是在抓咱們回來的路上。”

顧瑤想了下，說：“他們拿走了咱們兩人的包，我聽到點聲音，像是他們從包里翻出來什麼東西，然后我又聽到手機拍照的快門聲。”

薛芃：“他們拍的是咱們的私人品，尤其是有份指向的東西，比如份證一類的。不管是勒索贖款，還是通知幕后主使，這個步驟都是必須的。”

說到這，薛芃一頓，又道：“如果幕后主使真是霍雍的話，我想現在，他應該已經知道你也在這里了。”

……

同一時間，那幾名年輕的綁匪，也將薛芃和顧瑤的份證照片發給了霍雍，還將今天的突發況簡單描述了一遍，解釋為什麼會多一個人。

霍雍這時正坐在自己的跑車里，看到手下幾個小年輕發來的照片，先點開薛芃那張，很快笑了。

“你也有今天，臭娘們兒！”

然后他看到了那段話，心里想著，買一送一，算這人倒霉，這才又點開第二張。

乍一看到顧瑤的名字，霍雍先是一愣，再仔細看了看照片，確定就是那個顧瑤本人，許久都沒有反應。

只是霍雍表面雖然沉默，心里卻已經翻騰起來，而且火氣開始往上飆。

接著，霍雍就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一接通，就噼里啪啦的上來一通罵，還說：“你們特麼的抓誰不好，這個姓顧的比那個姓薛的還難搞，艸！”

對面幾個小年輕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這個顧瑤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麼老板發這麼大的火兒。

直到其中一個小聲問：“啊？那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