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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休息了一天，哥哥一直都不在家，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東西，依舊是一個人在家無聊地看看電影刷刷劇，夜里才終于鼓起勇氣給哥哥打了個電話，怕他不接，抿著，小心忐忑地等著，心想響十下我就掛。

第二聲的時候，夏與唐就接了起來，嗓音低沉溫潤，“怎麼了。”

羽一顆心頓時落回肚子里，“你晚上回不回來。”

“回，會很晚。你早點睡。”

羽很想等他回來和他說兩句話，但可惜不敢熬夜，第二天還要去上班。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蓮姨說他昨夜十二點才回來，滿的酒氣，不過他似乎并沒有喝太多酒，大約是在某個酒局上泡著了。

羽等不及他起床，早早吃了幾口飯就開車走了，臨行前寫了便簽給哥哥：記得好好吃飯，以后不要再那麼晚了。

羽還畫了一個生氣的表，氣憤他都不惜自己。

二附院的急診排班和其他科室一樣是白夜下休，白班、夜班、下夜，休息，循環往復。

白班8：00-16：30。

夜班16：30-早上8：00。

下夜0：00-8：00。

夜班和下夜又稱大小夜。

急診的大夜簡直是折磨，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送來什麼病人。

羽還記得自己剛實習那會兒，跟著老師的排班走，年輕狂地覺得這有什麼難的，時間明明很輕松寬裕。然后一周不到整個人都超然外了，每天回到宿舍只想倒頭就睡。

急診只會更忙，但羽如今適應了，覺得也還好，而且急診相對來說，私人時間不需要擔心隨時有人call你說你的病人出了什麼什麼問題，下了班接完，這一天的工作就可以放下了。第二天又是新的病人。

羽前天本來是補休，替了韓醫生一個白班，昨天休了一天，今天繼續上白班。

羽換好服去班，神經外科下來了一位醫生診，跟著來班，瞧見羽，禮貌問了好：“唐醫生。”

羽點點頭，微笑，“辛苦了。”

神外這位醫生也才剛剛三十歲，牌上寫著唐遇兩個字，他聽羽說辛苦了，便笑了，急診的確辛苦，本科室的醫生常年不夠，經常需要門診醫生流來坐診，每次被到的醫生都是苦大仇深，即便科室有個小人都沒辦法吸引任何人。

羽就是那個小人。

醫生這個職業，大約是很難風花雪月起來的。

唐遇對羽沒有什麼想法，他孩子都已經四歲了，只是覺得巧合，他唐遇，這小姑娘唐遇夏。

另外他佩服羽的，想當年還在轉，還沒定下來科室的時候，他也想過去急診，不人大驚失勸阻他，問他為什麼想不開。

那會兒醫學生之間流傳著一個戲言：一錢不值小兒科，打死不去急診科。

雖然只是調侃，但確實是讓他更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最后還是去了專科。

一個小姑娘來急診，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毅力。

兩個人趁著空檔聊了幾句，羽對唐遇不，但這個名字因為和自己相似已經被提過很多次了。羽對他太太倒是很悉，他太太在藥房，兩個人有一個四歲的兒子小名兜兜。

“我那天在商場看到萌萌姐帶兜兜去買服了，兜兜好可。長得很帥氣。”是個暖暖的漂亮小男孩。

提到兒子，唐遇神愉悅，笑道：“隨他媽媽，隨我就不好看了。”

唐醫生五還是很端正的，不過確切是萌萌姐更好看。

羽瞇著眼笑了笑。

急診班很快，唐遇和羽先后進了診區。

羽今天在門診值班，怕門診的，在病房待著會覺得好一些。

二附院的急診有門診和病房，因為病人實在太多了，一時轉不到專科去是常有的事，這棟新的急診大樓，是去年才落的。

一樓急診外科分為診區、留觀區、搶救區。

外科是一個大科，像門診那里會仔細劃分外科神經外科腦外科……等等。

而急診只有大的分類，意味著分診臺那里只做簡單區分，所有外科的急診病人都要往這里送。每日里忙是真的非常忙，病種非常的雜。

羽和唐遇剛坐下，沒一會兒就進來四五個病人。

羽的手機在口袋里一直震，都沒有時間理會，今天病人似乎格外的多。

快到中午的時候，120還送來一個脈瘤破裂的病人，恰好是神經外科的范疇，這個病人便給了唐遇。

羽去忙一個急腹癥的患者了，回來的時候發現唐遇和家屬在爭吵。

事實上是家屬在單方面的指責。

病人年紀大了，已經是二次破裂，有過既往蛛網下腔出史，醫生建議手，但手風險也很大。所以要不要手，只能給病人家屬考慮選擇。

家屬一直在問哪種更好，唐遇只能告訴：“從醫生角度來看，我們還是建議手，但手風險非常大，希您能提前知悉。”

羽沒聽太多，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中午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羽去食堂吃飯，拿出來手機才發現上午一直震是因為有個陌生人一直在給發短信，點開看了看。

【姐姐，你就原諒嘉恒吧！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是我勾引的他，他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如果不是姐姐對他太冷淡，他也不會一時糊涂。】

【我說句非常不合適的話，姐姐這麼漂亮年輕，做什麼工作不好呢！醫生又辛苦又累，我聽說急診科還沒有前途，姐姐這樣，男人都會很遲疑的，以后結婚了怎麼辦。】

【有了孩子可怎麼辦啊！】

……

羽在急診見過的奇葩太多，對于這種發言已經能夠做到心平氣和拉黑了。應該是沈嘉恒那個劈的小，不知道從哪知道了，竟然連在急診都清楚，羽頓時皺眉。

沒一會兒，那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發覺被拉黑了，換了個號繼續擾。

羽只好把手機也靜音了。

下班就去換個號去，真夠奇葩的。

只有半天的門診，下午在病房，剛到崗就聽說，“神外那位唐醫生，還沒從搶救室出來。”

羽恍惚了一下，“唐遇醫生？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

璩君過來跟羽解釋：“病人家屬一直在鬧，要保證手百分百功，那老爺子都七十四了，本年紀就大，無論唐醫生怎麼跟他解釋都不聽，一直在嚷這醫生騙錢沒有醫德推卸責任之類的……”

送往急診的大多是急癥，尤其是比較嚴重的，病人家屬緒激烈是人之常，但無論經歷多，醫生都沒有辦法心氣和接指責和謾罵，唐遇自覺和對方說不通，便再次強調了一下利害，丟下一句你們考慮好再告訴我就去忙別的了。

那個家屬車轱轆話問了好多遍，都是唐遇強調無數次的問題，唐遇就沒再理會他。

病人家屬確實消停了一會兒，大家忙得要死，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就是很平靜的一個時刻，唐遇醫生在給一個病人清創，那病人家屬拿了一把水果刀，在唐遇轉的時候，一刀捅了進去。

端著治療盤過來的護士一聲驚，已經咕咕往外冒，從白大褂上滲出來，目驚心的紅。

病人家屬被聞訊而來的保安制服了，聽說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唐遇即刻送去了搶救室，據說刀正好扎在心包，況不容樂觀。

璩君的兒和唐遇的差不多大，以前還戲言過要定個娃娃親，這會兒只剩下哀嘆和唏噓，說：“要是唐遇出了事，萌萌和兜兜該怎麼辦。”

羽心里沉沉的，覺什麼東西在口沉重得不過來氣。

“一定會好的。”羽雙手合十，眼神純凈而真摯。

璩君側頭看了羽一眼，在急診室呆久了，會被磨得沒有子，每天板著一張棺材臉，倒不是沒有沒有溫度，只是這樣會讓工作效率更高一些。羽是那種罕見在這種地方也能保持熱和純真的。

大多工作久了漸漸也就沒有什麼崇高理想了，上學時候覺得自己要救死扶傷，工作了漸漸對自己要求就是不出錯。

所以有些好奇問羽，“你很喜歡急診嗎？”

羽想了想，好像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這會兒腦子唯一冒出的念頭自己都有些意外，說：“也不算特別喜歡吧！不過雖然很忙，但很有就。”尤其是把生死一線的病人從死神手里搶回來。

補充，“我哥哥小時候很不好，我那時候經常做噩夢，夢見哥哥突然不行了。每次醒過來都是一的汗，所以那時很喜歡醫生，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就覺得很安心，覺就沒有人可以帶哥哥走了。”

所以后來選專業的時候，羽就把醫學放在了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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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急診室都籠罩在一片霾當中，這些醫生接診過無數的傷重病患，車禍病人渾模糊抬進來，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都沒有人害怕。

每天都有人死去。

可沒有人希自己在跟死神搶人，而背后就是刀子。

有個年輕醫生突然扔掉聽診，抱怨起來，“媽的，還干屁啊干，就他麼離譜！這些人都是豬頭嗎？干脆把醫生捅死完得了，以后也不用看病了，都自生自滅去吧！”

原本沉默的主任，突然厲目起來：“可以，不想干立馬把你這服下來。遇見幾個極端分子就以為全世界都迫害你了？”

“我就是覺得傷心。”

“沒有人不傷心。傷心你就可以把其他病人就丟在那兒不管了？你跟那些捅刀子的患者有什麼區別？我不想給你講大道理，我也希你們遇到任何意外第一時間保護自己，但不能因噎廢食。”

醫生仍舊滿臉的不服氣，可還是垂下了頭，“對不起主任。”

“把你聽診撿起來。”

一群人跟著主任去查房，誰也沒有吭聲。??w??,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