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在明門住下的第三天,孫滿滿臉上的痘痘終于消下去了。這兩天礙于臉上的痘痘,也一直于出去見人,現在的下又潔如初,連點疤痕都沒留下,心自然是大好。
心一好,就想喝點酒。
孫滿滿平生好不多,吃辣和喝酒可以算是頭兩件。悄悄潛到歡天住的小院,挖出了他珍藏的兩小壇酒,興高采烈地逃離了現場。
路過落花亭時,看見謝涼和天香派的一名弟子正站在里面,那名弟子還面微紅。孫滿滿烏黑的眸子輕輕一轉,在旁邊的一顆大樹后去了形。練武之人的視力和聽力都較常人靈敏許多,孫滿滿集中神,細細聽著他們二人的談話。
“婉兒仰慕謝大俠已久,今日能與謝大俠這般攀談,已是只能在夢中得見的事。”
孫滿滿聽到這里,在心里嘖了一聲,這個小姑娘也太不知檢點了,連做夢都夢到和謝大俠私會。
謝涼只是淺笑著沒有說話,那名自稱婉兒的姑娘面又紅潤了幾分,說話都吞吞吐吐起來:“不知謝大俠,是否已有意中人?”
謝涼倒回答得干脆:“尚未。”
“那、那不知道婉兒……”
“婉兒姑娘,如今江湖風波未平,謝某無意談論兒私。”
他這話說完,孫滿滿清晰地看見婉兒姑娘的眼角泛起了淚花:“婉、婉兒明白,自己配不上謝大俠……”
“婉兒姑娘俏可人,是謝某配不上你。”
婉兒姑娘心里一大段一大段的詞現下也說不出來了,看著眼前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男子,纖細的肩膀微微抖了抖,忍住眼淚跑開了。孫滿滿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敢天香派的弟子留下來,都是沖著謝涼來的。
唉,雖說明門的單漢們,也都算得上俊俏,但和謝涼比起來,還是存在差距的……
還在為明門的單漢到惋惜,謝涼突然就朝藏的大樹掠了過來。孫滿滿手里抱著兩壇酒,飛快地旋躲開,兩人而過的一瞬間,目在空中匯。
孫滿滿今日已經沒有再蒙面,謝涼飛揚在半空的發從臉頰掃過,微。不過孫滿滿現在無心在意這些,只覺得謝涼的眼睛真是好看,注視著它的時候,像是注視著浩瀚大海,又像注視著朗夜星空。
謝涼也在看著,這幾年他行走江湖,自是見過不人,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讓他有了驚鴻一瞥的覺。上的一襲紅,就像是熊熊燃燒的一團火,忽然闖進了他的眼里。
兩個人在地上站穩之后,中間隔著一丈的距離。
相顧無言片刻,孫滿滿尷尬地咳了一聲,將手里的一壇酒扔給了謝涼:“喝酒嗎?”
謝涼接住扔過來的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這一刻孫滿滿仿佛看見整個院子的花都開了。
謝大俠果然是天神下凡。
謝涼和孫滿滿在落花亭里相對而坐,謝涼打開酒淺嘗一口,贊道:“好酒。”
孫滿滿翹起角,雖然這釀酒之人不是,但一樣與有榮焉:“這是歡天珍藏已久的珍珠紅,被我給挖了出來。”像是怕謝涼不知道歡天是誰一般,孫滿滿又主給他解釋道,“歡天是明門里的大廚,除了做菜,他釀酒的技藝也是一絕。”
謝涼看著笑道:“姑娘果真就是孫門主。”
孫滿滿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前幾日染了風寒,所以一直蒙著臉,現在已經康復了。”
“那便好,天氣乍暖還寒,是很容易染上風寒。”
“是啊,謝大俠也要多多注意才是。”孫滿滿也喝了一口壇子里的酒,心道這歡天果然把好東西都自己藏了起來,“謝大俠在明門住得可還習慣 ?”
謝涼道:“明門的弟子熱周到,有勞孫門主費心了。”
孫滿滿聽了他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們可不是對誰都這麼熱周到的,自從謝大俠來了以后,我門里的弟子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比過年的時候還熱鬧。”
謝涼只笑著飲酒,沒有接的話茬。落花亭周圍的景優,這珍珠紅也是真正的好酒,在這樣宜人的風景中飲酒,讓謝涼覺得很愜意。
他晃了晃壇里還剩大半的酒,對孫滿滿問道:“孫門主打算何時下山?”
孫滿滿道:“那些留在這里的門派近幾日應該就會下山,等他們都離開后,我們便。”說完,抬眸看著謝涼,“謝大俠是否也相信江湖上關于我和明門的傳言?
”
謝涼笑了笑道:“傳言自然是不可盡信。”
孫滿滿覺得他這話說得很有意思:“那不知謝大俠是信了哪一部分?”
謝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孫戰孫大俠是武林的一個傳奇,我曾有幸在神夢山莊沈莊主的壽宴上見過他一面,既然孫門主是他的兒,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兩年前神夢山莊莊主舉辦四十大壽,廣邀天下群豪,孫戰也前去赴約,也就是從這場宴會返回明門后,孫戰忽然病逝,竟是沒有一點征兆。孫滿滿喝了一口酒,對謝涼道:“此次我們下山,必定危險重重,還要勞煩謝大俠多多保護我才是。”
“孫門主謙虛了,你的武功得孫大俠親傳,恐怕不需要在下保護,況且……”謝涼說到這里故意頓了一下,眸子里帶著些意義不明的笑,“江湖傳言,孫大俠在世之時,組建了一支十二暗衛,員個個懷絕技,且只聽明門門主一人號令。現在既然孫姑娘繼承門主之位,想必十二暗衛也由你接手了罷。”
孫滿滿哈哈笑了起來:“方才謝大俠不是才說,傳言不可盡信嗎?”
謝涼垂眸低笑一聲,片刻后又抬起頭來看向孫滿滿:“孫門主鮮踏足江湖,趁這次機會出去看看這江湖,也是好的。”
孫滿滿的角微彎,正想說什麼,迎面就吹來一陣涼風。
現在已是春末夏初,這落花亭周圍的花謝了一大半,剩下幾株開得晚的,花瓣也在這陣風后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孫滿滿的長發和袖被風帶起,靠著后的檐柱,側頭看著這場忽如其來的花瓣雨。
眼前有景,手里有酒,側還有謝涼這樣的人,孫滿滿心大好,笑著提起酒壇,跟謝涼手里的了一下,仰頭將壇里的酒一飲而盡。
謝涼還沒見過哪個姑娘這樣喝酒,一時覺得有些新鮮:“沒想到孫門主喝酒如此豪氣。”
“哈哈哈哈哈哈。”孫滿滿更加豪氣地笑了起來,“喝酒嘛,就是要這樣才過癮,而且我說過了吧,這兩壇珍珠紅可是歡天的寶貝,如果不快點喝完,他很快就要找過來了。”
謝涼眸子微微一,染上點笑意。他也提起手里的酒壇,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
兩人剛喝完,歡天就殺過來了——這酒實在是太香了,他循著酒香就過來了。看到地上兩個空空的酒壇,歡天的眼睛都要紅了:“門主!”
他大吼一聲,孫滿滿倒是識趣地應道:“在!”
“你!”大概是由于太過氣憤和心痛,歡天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罵了,“你、我、你竟然把我的珍珠紅喝了!兩壇!!你還是人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他激憤地把之前武當弟子罵孫滿滿的話也用上了。
孫滿滿臉不紅心不跳地道:“不會啊,我是仙。”
歡天:“…………”
蒼天啊,他上輩子到底是作了什麼孽,今生才貪上這麼個門主!
孫滿滿見他一副生無可的樣子,主寬道:“酒嘛,本就是用來喝的,這兩壇沒有了,還可以重新釀嘛。”
“你說得輕松!你知道釀這兩壇酒費了我多心嗎!”想到這里歡天心里又是一陣絞痛,“我本來是想留著自己喝的,我埋得那麼深,都被你找了出來!”
“哈哈哈哈過獎啦。”
歡天:“……”
他好想吐。
孫滿滿咳了一聲,擺出門主的架子教育他:“不過就是兩壇酒,當著謝大俠的面,不要這麼小氣,否則別人會以為我們明門的人,都是這般小氣量的。”
歡天:“……”
還會拿謝大俠當擋箭牌,呵呵。他現在懷疑完全就是為了報復他的辣到升天大燉讓長了一顆痘。
謝涼倒是站起,朝歡天抱了抱拳:“今天喝了閣下兩壇好酒,改日我也帶兩壇好酒上山,請閣下暢飲。”
“謝大俠客氣了,這兩壇酒……喝了便喝了罷。”
“這才是我們明門的待客之道嘛。”孫滿滿開心地擊了擊掌,對謝涼道,“歡天的酒謝大俠嘗過了,但是歡天的另一項絕技謝大俠還未嘗過。”
謝涼饒有興趣地問:“哦?是什麼?”
“辣到升天大燉!”孫滿滿興地看著歡天,“今晚我們就吃這個吧!”
歡天:“……”
還是讓他改名升天比較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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