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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來兩個材纖細的丫環。一個是安順媳婦認識的白荷,一個卻是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安順媳婦心道,莫非就是讓太太打了一耳的墨紫
這門雖然是不得不開的,可安順媳婦是庫房管事,地位在一等丫環之上,自不必起相迎,而且還可以擺副晚娘面孔。
“剛才那話是你說的”下一抬,掌管庫房重地的安順媳婦藐視著那張看不太清楚的面孔,實在很普通而且灰撲撲的樣子。
“墨紫,這位是庫房的管事娘子,我們說安嬸子。”白荷低語。
宅的管事娘子,職務上如同外宅的男管事管家,鋪子和生意上的掌柜掌事,專門替眷們打點實務,在宅往往有一定的權力。
“白荷我知道,可你是誰”安順媳婦心里因墨紫的話有些發虛,面上卻強。
“我墨紫”墨紫還未說完,安順媳婦就笑出了聲。
“哦我知道了,就是那個讓太太打了一掌的墨紫嘛。”安順媳婦一說完,就有小丫頭們嘻嘻直笑,“怎麼,沒打疼,還想惹太太多打兩掌”
白荷皺起眉。雖只來過幾次,卻還從沒見過安順媳婦說話如此刁鉆刻薄。
墨紫若不想引人注意,臉總是向下藏起一點,下顎稍稍收,兩邊多留些鬢發將線擋掉。因此角平直,卻無人看到眸中的笑意。
“究竟我說了什麼,又討得太太打請安嬸子跟我說說,免得我總犯糊涂。”這一地的瓜子皮啊,等們很久了吧。
安順媳婦見墨紫貌不驚人,似乎好欺負,于是惡向膽邊生,“什麼公中的,姑娘的,打我接手庫房,就沒聽過這種說法。凡是庫房里的,就是裘家的。只要是裘家的,就是老爺太太的。除非老爺太太說賞了,不然拿出去就得還回來。今日太太和說封庫通檢,我們自然要聽吩咐做事。否則,我耳子,東西你領了去,可又不是你家姑娘給我發月錢。我要讓太太罰了,你家姑娘能替我求到不”
“姑娘那時的規矩,通檢不算各房借放的東西。”白荷也知道。
“你也說是那時的規矩了。如今三姑娘又不掌著鑰匙,定的一本規矩早太太廢了,仍用老爺當家時傳下的。我們當下人的,誰拿著鑰匙,就聽誰的話。”安順媳婦哼哼兩聲。
墨紫心想,好生的狗仗人勢怎麼不干脆說只認骨頭不認人
“姑娘當初掌庫時的規矩改了,難道祖宗定下來的規矩也改了”平心靜氣。
墨紫剛隨三娘進府時,整理過庫房歷年歷代的記事簿。一大箱子,記著平時取出取,還有清點之后的總錄。因為想要了解的環境,好好地翻過幾本。裘老太爺那時的庫房里,好東西才真多。如今,卻連幾十兩的金簪子都當寶擱進箱籠里。
“改規矩的是你家姑娘。太太掌鑰后,才又用回從前的規矩。”安順媳婦不明白自己已經掉了陷阱。
“既然這樣,那就行了。”墨紫不再廢話,從袖里拉出一張單子,“這是姑娘吩咐
要取回的東西,麻煩安嬸子拿給我們。”
安順媳婦聞言,忍不住跳了起來,“真是豬腦袋不開竅,都跟你說你家姑娘的規矩行不通了。”
“我沒讓你用姑娘的規矩,而是讓你用太太的規矩。你說太太的規矩就是老爺那時的規矩,那你聽好。大周玄明十六年元月十五,也就是三姑娘十歲時,前后宅庫房的鑰匙由老爺管著。那日,封庫通檢。太太遣安媽媽取走存放的玉如意一雙,名畫三幅,瓷四對。”墨紫見安順媳婦半張著,又添一句,“你若不信,可以去看簿子,就在箱子最上頭的幾本中。”
安順媳婦這張了合,合了張,最后了一個仆婦,去把玄明十六年的簿子拿來。還真要查查看,無論如何不相信一個蠢丫頭能記得這種事。要是說錯了,不用等太太,先給丫頭一個耳刮子。
簿子拿得來,翻開第一頁,臉刷白。墨紫居然說的一點不錯,還有管事備注,清清楚楚寫明各房寄放的私有不算在通檢之中,亦不封庫限制。
看完,安順媳婦就站不住了,一屁坐下去。這可怎麼是好要是不讓取,就自打。要是讓取,的差事一定讓太太撤掉。
“安嬸子若是不出人手,找個小丫頭跟著,我們自己去取也是一樣的。”墨紫微垂眼微垂頭的姿勢仿佛將眼前人捧到了極高點。
旁的白荷卻看到完全不同的畫面,那是安順媳婦猶如喪家之犬夾著尾的灰溜溜。
“拿來讓我瞧瞧。”就在墨紫和白荷后,有個人說道。
安順媳婦灰敗的神突然煙消云散,不但站得直,還走得快,語氣恭敬,卻因連著的兩聲四,還有那抖得遞出簿子的手,出的張。
白荷忙半福了。
墨紫則從容一些。
“還真是這麼個做法。”江素心把簿子遞回給安順媳婦,又免了白荷和墨紫的禮,“既然如此,安順媳婦,把三姑娘要取的東西趕去拿齊了。”
“四,可太太”是要給三娘看看的。
“太太那兒,你拿著這簿子給看就是了。想來,也不能怪罪你。”江素心竟是要將自己撇清。
安順媳婦可垮了臉。讓拿這本簿子去給太太,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去討打嗎寧可得罪三姑娘,也不得罪拿著賣契的太太。
“要不是你平日里懶,怎麼會連這些事都不知道,還要別人提醒你”江素心對安順媳婦很不滿意,“行了,別哭喪著臉,看得我心堵。太太那兒,我自會待。不過,逃得了一頓打,我還是要罰去你兩個月的月錢。你若是心服,就把剛才丟人的事給我爛在肚子里,由我跟太太說,說什麼你都說是。若是不服,那你自己去跟太太說,我真不管了。”
“四,我愿領罰。”家里頭也不指著的月錢開飯。損失那麼點銀子,卻保住差,不答應就傻了。
安順媳婦撲通跪在地上,給江素心重重磕個頭,趕領著小丫頭們取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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