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鑽進了亞瑟的口腔,舐過溫熱牙床後纏住了他的舌頭。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幹,但我就是這麽幹了,在他提出“教教我”的要求之後。
出於某種我自己不願承認的理由,我沒辦法抗拒他當麵的請求。
而今真正讓我煩悶難安的不是他現在正規規矩矩坐在外頭等待著我的答案,而是不久前車中我倉促麵臨的一陣躁——心理上、而不是生理上的躁難耐,這十分鮮見。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心了。
“心”是個可怕的字眼,這意味著墜河、發展實質關係、為伴、步婚姻殿堂、生育兒……所有的因果關係都靠一個簡單的詞語維係:責任。換句話說,也是我最害怕的東西。
從初中開始,我就懂得如何謹慎篩選對象了。能為我名義上男友的全都是些輕浮又淺的男孩兒,空有一副花哨的皮囊,極端樂主義,不把當真。他們從不說我你,連喜歡和讚都很提及,不會要求任何進一步的發展,不會給你承諾、或者向你索求誓言。
我心目中的完人大抵如此。他們的好就是能杜絕一切我所抗拒的、不必要的麻煩,用不著心積慮維持一段長久穩定的,更用不著在分手後還花費上幾個月的時間為前任們的糾纏到心煩意。
……這跟亞瑟可一點兒都不一樣。
我掬起一捧清水略地洗了把臉,順便換掉了上髒兮兮的長,好不容易把自己折騰得勉強可以見人,我才不聲不響地推開了浴室的門。
亞瑟正在電視對麵的單人沙發上正襟危坐。他的眼睛低垂著,金棕睫淩叉,底下滲出一線亮的藍。我順著他的視線去,隻見我的臥室大門敞開著,得不樣子的整個房間都暴在他眼前。他看起來恨不得立馬起去將散落滿地的分門別類收拾整齊,又礙於沒法征得我的同意進那塊私領地,神態明顯在激烈地搖擺掙紮。
我故意擰了兩下門把手,不大的金屬咯吱聲立即讓他回過了神。
“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
離他僅有不足十米遠,我卻覺每一步都走得艱難異常。頂住他冷得足以媲霧凇的氣場本來就不是什麽輕鬆的事兒,他極力掩飾的企盼和又被眼神泄了端倪,更是為我接下來要做的增添了不的難度。
太奇怪了,他好像基於某種原因格外迷我,可我不知道為什麽。
好不容易抵達他邊,轉眼間他就自然而然、像做過幾百回那樣出雙臂把我抱放到上,一手親昵地環著我的腰將固定平衡,一手以一種令人舒服的方式隔著巾抓著我才在水裏涮洗了一遍的頭發。發隙間的水分在巾的絨麵上一點一點瀝幹,在這個緩慢的過程中,他的臉一直都是沉靜甚至冰冷地死死板著,唯一和的隻有好像難以自抑不斷放的雙眸。
可能是不想讓我從麵部表解讀出他此時的緒,他才這麽辛苦地繃著臉吧。
“如果,”我幹地說,任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黑發間穿梭。因為不知道這個選擇所帶來的會是怎樣一種後果,我的語速明顯比平日裏慢得多,“我是說如果——我們開始談一場,你能保證不給我施加任何力嗎?”
“……不能。”
他的答案給得太快,我一時之間竟看不出他是否在說實話。
哦,該死的行為障礙!
“我到你背後去,給你打個電話,然後你告訴我真實的答案,可以嗎?”
說完我不等他回應,從他上跳下來赤著腳繞到沙發後頭,從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他的名字。
“你能保證嗎?”隔著話筒我又一次問他。
“我會盡量試試。”亞瑟老老實實地說。他遲疑了一下,語聲溫吞地繼續道,“這是不是你要的答案?……如果不是,我有沒有修改的機會?……”
他不再有修改的機會了。因為我從背後抓走了他的手機。
倘若我真的要開展一段匪夷所思的新,有個總是對我說謊的男友可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開端。
“看著我,亞瑟,”
我來到單人沙發側方,雙手按著他的兩耳,將他的臉扳到與我麵對麵的角度,“看著我,然後說你想說的——真正想說的。”
我隻接過最淺顯的臨床心理學,因而不確定這樣的簡單導會不會有效果。但我別無選擇,隻好盡我所能地試上一試。
亞瑟看向沙發的印花靠墊,看向淋著水滴的木地板,看向任何目所及的其他地方,就是不看我。
“後果非常嚴重。”他薄翕,很快說,音量低得幾乎聽不見,“如果我對你說我想說的,通常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我對此到難以理解。我們之間的流為數不多,仔細想來,怎麽也沒有哪一次嚴重到可以被稱之為“糟糕的結果”……
“這次不會了。”
我安地垂首親了親他滾燙的耳緣,一步接著一步循循善,“我發誓。你真的沒什麽想要說給我聽的嗎?我隻要實話。”
說出這句話時我下定了決心,不管他告訴我怎樣的實話,我都不能給出分毫的消極反應——這不利於打消他深固(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心理障礙。
盡管如此,在他猶猶豫豫良久、總算將幾個音節吐出口的那一剎那,我仍然不控製地神經突跳、頭腦發炸。
“……你說什麽?”我驚魂未定,好半天才抑製住拔就跑的衝,按著痛的太不自覺地問。
頭一次的嚐試給了他極大的鼓舞。重複第二遍時他已然不複最開始的張皇與退,將三個單詞表得字正腔圓,口齒清晰:
“我你。”
如果說最開始我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現在我百分之百地確定了我沒聽錯。
我難堪地後退一步,聲音開始拔高,“我以為你答應給我一點時間——”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可是我你。這就是我最想說的話。”
——同樣也是實話。我看得出,也猜得到。
我不斷地喃喃自語:
“……太過火了。”什麽樣的人會對才認識不久的孩兒說我你?!
“我你。”
不知是被打開了什麽奇異的開關,他說得越發底氣十足了。每一個抑揚頓挫的音節都像是一記重錘往我的心口猛砸,這是我承不住的沉,他說著,我聽著,陷流沙,手腳冰涼,像條擱淺的魚一樣不過氣來。
我終究忍無可忍,單手扶住額頭,製止住他未出口的全部語句:
“……我們還是分手吧。”
——這是我經曆過的最短的一場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失眠了一夜後,我這麽想著。
著眼睛爬起,頭發在腦後了一整晚,還沒完全幹。我一下子想到了昨天亞瑟輕地拭我頭發的作——他的手指溫涼,一開始鑽發間被水浸泡著還沒太大覺,過了五分鍾發稍幹,皮下知經絡逐漸蔓延起一種□□的筷……
我還在想他——而且想的不是他的某一部分。
做早飯期間還老走神想到亞瑟,我盛出一盤冒著熱氣的葡萄炸魚,窩在床頭小口地吃。上一次擰開電熱灶臺還是為了請修好了水管的亞瑟留下來吃頓晚飯,那時候我完全不曾料到事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現在的模樣跟那些電視劇裏為所困的姑娘沒什麽兩樣。
這個認知著實令我嚇了一跳。
門鈴的響起沒有半點兒征兆。我還在回味剛才發現的、了不得的事實,聽見刺耳的鈴聲手一抖險些翻盤子,放下沒胃口吃完的早餐,我沒打采地趿拉著拖鞋前去開門。
亞瑟拔筆直地直立於門前,口垂著一塊殼紙板,由一棕麻細繩聯結兩頭的穿孔掛在頸後。他跟我一樣也沒睡好,濃淡金的短發茸茸地蓬起,角向下耷拉著。←思←兔←在←線←閱←讀←
見到我的第一眼,他迅速撐住門,進而指了指紙板最上端的一行英文,全部是圓潤的大寫字母:
【對不起】
我哭笑不得,側靠著門框挑起眉:
“為什麽不直接對我說?”
他似乎對我的問題早有預料,指尖往下挪到第二行字跡:
【我一開口就會搞砸一切】
我按下被他捧起的那塊紙板:
“你什麽都沒做錯,不需要向我道歉。”
不料他倏忽搶進屋,手臂穿過肋下半挾著我砰然撞上了門。
“你想這樣談?”
背抵著門板,全在他有力的錮下彈不得,細細的親吻不停落在我眼窩、鼻尖和,手被他抓起來穿過擺按在腹上,周圍充斥的都是他的氣味和聲息,“那就如你所願。”
☆、第15章嗯……
有句俗語是這樣說的:想征服一個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想要征服一個人,就要先征服的。
接下來的十餘天裏,亞瑟力行地靠實踐貫徹了這句真理的後半段。
我不知道他對我當初提的要求是不是進行了什麽有意歪曲或是過度解讀……從那以後亞瑟實在可以用“沒完沒了、沒日沒夜”來形容了,就算是我也開始有些吃不消。
近日來,亞瑟所表現出的侵略和占有都因太過複雜而難以解讀。我旁敲側擊地想探聽出他藏著什麽樣的,試過了很多種手段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我隻知道,他對“你在我之前有沒有其他人”的真實答複是“沒有”。
也就是說,前天在馬修車裏的那一次,是他的初夜?
……對當晚他表現的回顧讓我一度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他對我的極限承力、敏[gǎn]點和各種小習慣都掌握得太純,每次都讓我潰敗告饒得連最簡單的停都無力說出口。
亞瑟和馬修之間的關係沒有如同史黛拉預想的那樣降至冰點,這都要歸結於馬修長久以來的奇異脾——哪怕是跟陌生人手結結實實打了一架,他消氣的速度也會比換友還快,更不用說這回憤怒的對象是他多年的至好友了。
而亞瑟秉持著他一貫不溫不火的姿態,並不做多餘的回應,一切社細節與往常別無二致。
史黛拉對此惱怒不已,隻是在得知我決定和亞瑟發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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