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散場,時棲被寇醉氣的，連和林嘉軒禮貌說再見都忘了。

“我哪裏像外星人了？”

時棲和寇醉一起回班級,時棲複讀機一樣咕噥，“我哪裏像外星人了？你這樣說，讓我想到哈利波特的多比和阿凡達，你太過分了。”

頓了頓，時棲憤怒地加上兩個字,“孫子。”

寇醉瞇眼看著天空，也不反駁時棲，雙手兜走在前麵，就聽跟在後麵嘀嘀咕咕,“我什麽時候那麽醜了，你還我小人呢,我還是最高考狀元呢。”

寇醉笑著回頭看一眼，“那給你換一個。”

時棲反應慢半拍,“換什麽？”

“小人可的模樣，”寇醉歪頭打量,“還像,皮卡丘的。”

“……”

時棲忿忿不平地盯著寇醉看,一直盯出去二十米，忽然想到，“唐老鴨。”

說完高興壞了，跟在寇醉後做打油詩，“唐老鴨,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寇醉停下腳步側眸看時棲，時棲為自己想到的新稱呼高興得出了小白牙，曬得臉頰紅撲撲的。

他笑了笑，點頭說：“也行，唐老鴨雖然討人厭，也快樂的。”

時棲笑容一停，頓住了。知道寇醉很累，特別不快樂。

寇醉頭發出了汗，蓬鬆的頭發變得微，有點汗味兒。但不是別的男生那種臭汗味兒，有種很男生的荷爾蒙氣息。

時棲從校服兜裏拿出小包麵巾紙來，出一張有淡淡香氣的紙巾，“哥哥，你低頭。”

寇醉雙手兜沒變，歪頭看，大概猜出要幹什麽，還是撐著膝蓋低下了頭，“怎麽，要給哥哥蓋個蓋頭，讓哥哥當新娘啊？”

時棲嘀咕著，“那得是紅的，再說誰敢讓你當新娘啊。”

然後踮起腳尖兒，拿麵巾紙輕他頭發上、和脖頸上的汗。

班級裏沒有空調，有風扇，剛好寇醉頭頂就有一個。

時棲還記得寇醉之前拔火罐的事，怕他風。

時棲作很輕，剛開始的那兩下，還不覺得什麽。

隨著寇醉的安靜，漸漸就臉紅了。

又看他好像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就有點心猿意馬，另隻手也挪了上去，趁機悄悄他的頭發。

寇醉的頭發偏，不，也不是烏黑的，有點偏深棕的黑茶。

在手裏的覺很，忍不住的，一下又一下的撚著。

寇醉低頭看時棲踮腳尖兒的樣子，也覺到頭發被拉扯著。

距離太近了，恍然聞到上獨有的孩子的香氣，忽然就染上了耳朵，連呼吸都失了原有的頻率。

寇醉毫無預兆地直起了，搶走時棲手中的麵巾紙。

時棲被搶的一愣，“你幹嘛呀？”

寇醉不自然地了紅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輕笑一聲，抬眉對笑，“我怎麽覺的，時棲小人，在勾引哥哥呢？”

“……”

時棲惱怒，憋的想罵他。

但憋了半晌，隻憋出一句，“我隻是覺的，你剛才低頭的樣子，有點像時。”

“……”

行，時是時棲家的狗。

**

回到教室，時棲正想畫個被揍的唐老鴨，桌子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寇醉單手兜站在麵前，另隻手輕扣著桌子，“對了棲寶，還有件事。”

時棲仰頭看他，沒說話。

寇醉驀然先笑出聲。

時棲盯著他的笑，擰眉問：“你是來戲弄我的嗎？”

寇醉挑眉，“我什麽時候戲弄你了？”

時棲用力道：“好！多！次！”

寇醉輕輕收笑，才徐徐緩緩地說：“不和你開玩笑，班主任代了一件事。”

時棲：“？”

寇醉雙手撐著桌子，俯看，忍不住笑地說：“班主任說了，這次月考，我要拿到450分，他才把手機還給你。”

時棲：“……”

這是什麽條件？？

“不是，”時棲難以置信地說，“你考不上450分，和我有什麽關係啊？你答應了？”

寇醉手指輕點眉心，“是啊，所以棲寶，你要再努力一點啊。”

“……”

寇醉在時棲恨不得咬人的目下，優雅地轉回座位。

坐下後按著眉心歎氣，展開時棲的筆記本，不不願地開始背題。

蔡源抓住的他這一個“不想調班”的弱點，真是讓他無可奈何。

**

時棲覺的自己真是聰明壞了。

蔡源沒收了的手機，拿著份證去營業廳補辦了一張手機卡。

平時收的禮也多，手機不隻一個，挑出來一隻新手機用上。

周六晚，時棲平板電腦投屏到投影幕布上，預備好零食，摟著時一起等待神直播。

最近總逛一些別的主播的直播間，聽說神最近晚上沒直播，很多流量就分給別的主播了。

大家都猜測神是不是要轉業，畢竟一晚上不直播的損失很大，上個月神和另一個主播做一小時pk，一個大哥一次地就給神打賞了一百萬。

時棲這麽一算，神靠直播應該是賺了不錢。

現在平臺又搞賣東西，神的直播間平平常常至十萬人觀看，老板們都搶著給神打賞刷到榜首，再讓神掛上商品鏈接，數額讓老板們心甘願地給神打賞。

神直播三年，起初的一兩年效果一般，可能隨著年紀大了，段數增加，這一年才開始火。

那這三年收階梯增加，被平臺分後，他應該也賺了幾千萬吧。

之前有流傳說神欠了巨額的債，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直播，就隻為了賺錢。

但是這段時間，一個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直播的人，突然變一周加起來直播都不到二十四小時，損失可能幾百萬。直播間裏有人猜測他要轉行，也有人猜測他被富婆包了。

如果他真被包了，時棲覺得這個神不明智的，萬一哪天被富婆甩了怎麽辦，多丟人。

而且段數這麽高的人，估計生活也是的。

**

晚上八點，神準時上線。

哆啦A夢的麵，懶洋洋的坐姿，低的聲音，“各位，晚上好啊。”

真的是和寇醉特別像的語調，都是慢悠悠的語速，以及輕輕上翹的尾音。

特別像洗完澡圍著浴巾出來，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椅上，姿態慵懶的那鼓勁兒。

時棲心來給寇醉發微信，“coco，生知識點背了沒？”

等了兩分鍾，寇醉沒回。

時棲給寇醉算過分數，寇醉英文好，口語和語都沒的說，加油考130分，然後語文100分，數學70分，理綜150分，加起來也能到450。

但是算分和真實的，可能還有很大差距……

時一直時棲的手，時棲正要拍它腦袋，突然瞧見零食裏麵有巧克力，趕喊阿姨把它給抱走。

時棲又打電話給寇醉，提示音是關機，時棲猜測他八調了飛行模式，鬱悶地繼續看神直播。

時棲給自己起了個“十七妹”的昵稱，在評論區渾水魚。

神在聊辦公室——小如何喜歡男人的人。

時棲腦袋一轉，評論問：“請問神，小公主如何喜歡人的男生？”

的評論瞬間淹沒大海。

時棲不放棄，繼續問：“請問神，小可怎麽喜歡人的小？”

再次被淹沒。

時棲看到神好像隻回答給他打賞豪華禮包的大哥的問題，撇了撇，點進充值頁麵。

也不差錢，打賞起來能比大哥還厲害呢。

能讓他跪下爸爸。

但是時棲還是沒充值，退回到直播頁麵，又不太想給這位見錢眼開的、不正經的、生活的神打賞。

就隻聽聽課算了，不想給他打賞，以後也不要給他打賞。

恰好有生打賞問了和時棲相同的問題，“小生怎麽喜歡的男生？”

這次神回答了。

神沉片刻，輕笑著緩聲說：“這個問題麽，我先來說一說‘吸引力’這個詞吧。如果小男生喜歡比自己年長的，很大部分，都和這個詞有關。”

時棲第一次聽說“吸引力”這個詞，不知怎麽，聽得就心跳加快了。

寇醉難道也是這樣嗎？

喜歡的，是和的吸引力有關？

那也太……淺了吧。

“首先，”神的語速總是很慢，“不等於吸引力，因為有很多生的，是很空的。”

時棲讚地點頭。

“所以我們可以把外表換另一個詞，做，視覺。”

直播間裏的禮開始刷屏。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紅對男生就很有吸引力。”

神緩聲的娓娓道來，“你穿白和穿紅出現在男生麵前，或者你塗橘和紅的口紅，出現在男生麵前，效果自然不一樣。”

紅，時棲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幹貨。

連忙拿出筆記本記下。

“當然，也可能和吸引力無關。或許小男生隻是單純喜歡被照顧的覺，他既然喜歡，那他就不喜歡稚和氣的生，試著像姐姐一樣擁抱他。”

擁抱，時棲再次記下。

“其實啊，”神語氣輕飄上揚，“如果生真的想要男生，最重要的，還是提升自己的吸引力，一一個準。”

吸引力，這次時棲不記在本子上了。

這個詞太恥了。

時棲很好奇寇醉的品位，發微信問他，“coco，你更喜歡年輕時候的蘇菲瑪索，還是現在的斯嘉麗約翰遜？”

沒回。

也是完全不期待他能回複，時棲看著看著直播就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早上五點，時棲第一反應就是拿枕頭底下的手機。

收到了寇醉的兩條回複。

他在一小時前發來的：

“背了。”

以及，“更喜歡你。”

時棲盯著“更喜歡你”這四個字，歡喜和酸織著湧上心頭。

他說了喜歡，但是這四個字，明顯是句玩笑話。

這個世界最傷人的，就是隨口一句不認真的玩笑話。

這一刻，有點討厭他。

**

周日返校晚自習，寇醉在趴桌子睡覺，他睡姿看著就很累。

時棲懷裏捧著個午休抱枕，坐到寇醉邊，輕輕地撚起他一縷頭發，在手指上轉了小半圈。

看寇醉沒反應，就得寸進尺地抓他頭發。

寇醉的發抓起來很舒服，和時的狗的覺很像。

抓著他頭發，時棲又想到神說可以試著像姐姐一樣擁抱他。

時棲坐姿的一頓扭，想找個合適的方向下手，但他趴著啊，好像怎麽手抱他都怪怪的。

“我說，我頭發好玩嗎？”

時棲嚇了一跳，退後說：“呀，你醒啦。”

寇醉打著哈欠坐起來，正要和說兩句玩笑話，他目突然在上停住。

時棲今天穿了五分袖荷葉邊的紅裳，紅的很晃眼。

不再是純棉白短袖的，明明是素，但氣變好，像抹了兩瓣的腮紅，也變得豔麗。

寇醉心底跳了兩拍，有點移不開視線。

時棲注意到寇醉在看的服，心想有作用了，太棒了！

趕把午休抱枕遞給他表現對他的關心，聲說：“哥哥，送你的。”

寇醉輕挑眉，看遞過來的哆啦A夢抱枕，拉長了尾音上揚著笑：“哦？”

又是這個“哦”？

每次他這麽拖腔拖調地說一個“哦”的時候，時棲就好些聽到了他未說出口的話——“棲寶你有什麽謀？”，“棲寶是不是在哥哥呢？”，“小人是不是喜歡哥哥？”

時棲本來想好的說詞，在他輕佻的目下，變得心虛不自信。

含糊地改，“不是的，那個，就是我聽說趴桌子睡覺對不好……會，會。”

“會什麽？”

“會打嗝。”

“……”

“和放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