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中未陣亡的玩家折損的生命值并不會平分給其他玩家，意味著戰斗中如果不將對方殺死且對方又沒有治療師，生命值就會白白消耗。這樣的事發生的次數多了，場上存在的總生命值量越來越低，想增加500通過副本就必須殺更多人。

如果扛著10天都沒能完副本目標呢？按照常規的游戲思路分析，副本是一定有懲罰的。考慮到這個游戲的變態程度以及新手任務顯而易見的淘汰邏輯，如果任務完不，最后的懲罰十之八|九就是讓副本中的玩家團滅。

也就是說，如果想盡早通關、讓更多人活命，就必須一旦開打就殺出個你死我活。

小院里的氛圍因此變得深沉起來。安靜了一會兒，胥敏問葉明：“你剛才說‘系統不阻止玩家結盟’……意思是他們并不是一個隊伍九個人，而是兩個隊伍聯手了？”

“嗯。”葉明點頭。

方琦琦眼睛一亮：“那我們也可以這麼干？人多好辦事！你看他們九個人聯手已經強的了，咱們要是聯合五六個隊伍，基本就沒人敢招惹了吧？”

“理論上是這樣。”葉明眉心蹙出微微的一條細線，沉了會兒，“但如果系統真的是想考驗人，這可能就是其中一個陷阱。”

方琦琦一愣：“什麼意思？”

鄔小唯卻聽懂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法判斷對方的虛實？”

葉明無聲地點了下頭。

“確實有這個問題。”鄔小唯點頭，“都是素不相識的玩家，誰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真心結盟？隊友之間可以互相信任是因為系統設定咱們不能互相攻擊，結盟的話兩隊人馬還是可以互毆的，萬一被人背后捅刀子很麻煩。”

方琦琦并不贊同：“可他們就結盟功了呀！也別把人想得那麼壞嘛。”

“你看見那個治療師了麼？”葉明淡淡道，“治療師在玩家里一定很，這個副本又全靠生命值決定生死敗，那個治療師能鎮住場。”

他推測，應該是有治療師的那一隊誠心想要結盟提升實力，于是向另一個隊伍發出了邀請。另一邊也未必就沒過就近殺盟友獲得利益的心思，只是治療師在這個副本中顯得太珍貴，看在能保命的份上，就先不算計盟友那點生命值了。

鄔小唯思索著道：“但即便如此，他們的聯盟也并不一定完全穩定。”

要考驗人，變數就太多。在大逃殺和各種末日類電影中都可見一斑。

葉明不多看了一會兒，孩子妝容熱烈，但低垂著眼簾的樣子仍然沉著冷靜。

……有人跟他想法一樣就很不錯。

他生怕隊友們經過剛才的戰斗都對結盟這事有所心，頭腦發熱不計危險，原已做好了舌戰四個人的準備。現在鄔小唯不知不覺和他統一戰線，把利害表達得明明白白，胥敏和周敬一時都陷深思，對結盟兩眼發的方琦琦也不吭聲了。

“先茍著吧。”最后，在隊伍中很有話語權的胥敏發了話，“局勢不明，保守點沒什麼不好，省得樹大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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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米之外，又一場實力明顯懸殊的拼殺轉瞬結束。戰敗的一方慘遭團滅，五個人加起來六千多的生命值被平分給副本幸存的幾百玩家。獲勝方松了口氣，眼看自己的住離得也不太遠，索進去休息一會兒。

其中四個人氣勢洶洶地走在前頭，邁過門檻，一個二十七八歲的人尖刻道：“九個人出去八個人回來，真晦氣！”

后面的四人明顯神一變，綠系妝容的生才十六七，聞言了，小聲說：“對不起……剛才都在掉，來不及所以……”

還沒說完，旁邊的隊友皺著眉拉了一把，并不友善地瞪著前面人的背影，示意不必多愧疚。

盟友的隊伍實力是強，但同意結盟還不是圖他們有治療師？雙方為了生存各取所需而已，橫什麼啊？

兩邊都沒說話，先后走進院子。這是前面那支隊伍的住，后面的隊伍住在隔壁，兩方結盟跟本就是鄰居也有點關系。

眼看氣氛明顯不對，后面的隊伍沒有多留，把早上拿來一起化妝的裝備取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目送“盟友”離開，剛才語出刻薄的人嗤笑：“我們怎麼就頭腦一熱跟他們結盟了啊？有治療師是不錯，但他們隊總水平也太菜了吧，白白害得康媛丟命！”

三個隊友沉默著，沒表示贊同，但也沒有反駁。今天出去九個人回來八個，不幸陣亡的那個是他們隊的，他們又是實力較強的一支隊伍，誰心里都覺得虧。

“算了。”有人出言安，“要不是菜，誰會全選藍和綠眼影啊？咱們也算事先知道他們菜得標新立異，不抱怨了。”

“……”這話令所有人啞口無言。

確實，他們結盟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手里的眼影只有水系（藍系）和治療系（綠系），當時他們還很驚喜，因為己方一個水系和治療系隊友都沒有，看到這樣的隊伍來結盟只覺得是個很好的互補方式，自認為撿到了寶！

可妝游戲就是妝游戲，一切還是應該從妝角度出發——站在妝的角度，有幾個亞洲人能駕馭綠和藍啊？這類眼影在C國妝圈簡直是個梗，哪怕銷售能力強如代王都要吐槽藍眼影常年賣不掉。唯一的例外應該是故宮淘寶上的點翠眼影，一個小時賣出去一萬多塊，可大家那是沖著故宮去的！

于是這樣的裝備導致盟友雖然擁有他們沒有的技能，但一個個妝評級都極差。他們隊好歹還是一個良好兩個較好兩個一般，隊友那邊一個一般三個較差。今天遇到全員良好的隊伍，他們靠著倒的人數優勢和治療師都打不過。

“其實完全可以不被拖后啊。”最初那位士低語呢喃，“我們只是需要治療師而已。”

氣氛忽而一滯，變得詭異，三名隊友都看，回看過去：“本來就是啊……雖然這樣不太厚道，但這個游戲本就不是普通游戲，我們要活命的呀！還有什麼比自己活命更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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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又過去三天。每一天，副本中的氛圍都有微妙變化。

鄔小唯他們隊的變化不太大，基本還是堅決茍著，猥|瑣發育，每天全副武“妝”在院子里鎮著，遇到有人上門找事就出手應戰，沒人來就曬太聊天。

生命值大多數時候都在漲，偶爾也會掉一掉。三天下來，生命值爬到了1412——算起來其實再漲88他們就通關了。

副本里的氛圍轉變和更多信息并沒有因為他們茍著就把他們落下，只言片語通過一場場對戰和院外偶爾傳來的談聲傳到他們耳朵里。

鄔小唯學以致用，和葉明一樣開始記筆記。雖然做不到像葉明一樣直接分析出一些關鍵線索，但可以試著把所見所聞記下來，再匯總起來慢慢分析。

第五日晚，鄔小唯整理筆記，偶然發現一個奇怪的變化。

醒來后的第一天——也就是游戲副本的第二天，隊伍從早到晚和別人手四次，除卻一早那波兩隊聯盟有水系和治療系外，其他玩家基本都是土系和火系。

第三天和第二天的況也差不多。

但從昨天開始，水系和治療系的比例似乎明顯提高了。

再到今天，一共手五次，其中三個隊伍都有治療師，另外還有一個有水系法師。

——是有治療師和水系法師的隊伍更容易存活嗎？這個推測在腦海里一閃，又被鄔小唯否掉。

不可能。他們隊伍雖然因為有妝博主坐鎮，所以妝容評級一直較高，但這幾天打起來當真覺不到治療師和水系法師能強到扭轉局面。也就是說治療師和水系法師的存在比例升高和存活率應該沒有關系。

……那是其他隊伍本也選了綠和藍系的眼影，只是第一天沒用，后續發現這類技能重要，又用上了？

鄔小唯把這個推測也否掉了。在裝備有限的況下，不信有那麼多黃調一白二白的人會選藍綠！

疑問一時沒有答案，鄔小唯打算先睡。認認真真地先去護了，鄔小唯躺到床上，閉了會兒眼睛，想起沒用潤膏。

的一直很干，晚上不用潤膏就難得睡不著。于是又爬起來，懶得再開燈，黑蹭到梳妝臺前。

“這兒……快來……”窗外突然人聲響，得很低，但因鄔小唯開著窗、只拉著窗簾，聲音顯得十分清晰。

鄔小唯目一凜，側首看去，明顯看見窗簾那邊人影晃。轉瞬間攀上窗臺，似乎準備進屋。

來不及做其他反應，鄔小唯往梳妝臺邊的門中一閃，進衛生間里。

捂住蹲下，一聲都不敢出地靜觀其變，心下十分疑他們到底要干什麼。

——襲？不可能啊，現在是系統設定的安全模式時間段，不允許玩家間互相攻擊，所有的技能都用不了。如果強行用理攻擊殺人，就會像張棟那樣被彈出去瞬間死亡。

從墻后往外探了探頭，約可從三道黑影的形判斷他們似乎在四張。

“我就說這屋肯定沒人吧？”一個男人笑道，“都五天了，還有幾個隊伍能全員存活？另外四個房間的燈都亮著，這邊的肯定是已經沒了。”

鄔小唯：“……”

話音落定，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迎面砸來，帶著悶響好巧不巧地落在鄔小唯面前。

是個背包。

男人擼袖子：“趕干活吧，找找看。”說著就打開了床頭柜。

鄔小唯眉心鎖起，看看他們又看看面前的背包，一語不發地手去。

輕輕打開暗扣，手進去一，果然有東西。幾步外翻柜子的聲音有效地遮蓋了這邊的輕微響，鄔小唯順利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回墻后開啟面板，查看屬：

【裝備名稱：春雨補水保面】

【裝備等級：普通】

【裝備屬：戰斗結束判定前均可使用。據個人狀態不同，快速回復500-1000生命值】

鄔小唯眼睛都亮了！

這個面用過，雖然只是補水用的基礎面，但在平價面中，它的補水效果做得格外扎實。北方干燥的寒冬里用，簡直能覺到皮在瘋狂吸水，用完皮滋潤到彈。

更讓人興的是它現在的裝備屬！大家現在的生命值都還是1000出頭，這個恢復水平在戰斗中至關重要，在戰斗已然結束但系統判定前使用更可以避免生命值折損，在這個副本中可以說是保命神了。

接著，對方的聲音也想起來：“找到了！”

鄔小唯瞇眼看過去，一個人影就在近在咫尺的梳妝臺前，梳妝臺的屜里就是放在屋里的幾件裝備。

腦海中把系統規定過了一遍，又判斷了一下幾個隊友的房間到這里的距離，鄔小唯閃到窗前拍上窗戶，同時沖房門方向放聲大喊：“救命！！！”

“？？？”對方三人被驚呆，神經最敏的一個一聲驚：“啊？！”

下一瞬，房間里混起來，三人不約而同地想爬窗逃跑，鄔小唯趴在窗子上阻攔。接著，隊友紛紛沖來，“啪”地一聲燈被拍開，在窗前的三人頓時石化。

“什麼人！”葉明周敬齊齊上前把人拎開，方琦琦趕忙來查看鄔小唯的狀況：“沒事吧？”

“沒事。”鄔小唯搖搖頭，抬頭看見胥敏已反手關上房門。

門窗都關上了，葉明信手一推手里拎著的男人：“干什麼的？！”

三個人都垂頭喪氣，一聲不吭。

葉明輕笑：“不說就捆起來，等六點保護結束，一刀殺了。”

“別別別……”那個男人認慫了，臉慘白，“我們……我們沒想干別的！就就就……就是想……￥%#@……”

最后四個字聲音極低，低得難以聽清。

葉明鎖眉：“什麼？”

“……”男人氣虛，“個尸……”

“？”鄔小唯沒聽懂。

什麼尸？尸癖嗎？

葉明了然，笑道：“老RPG1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