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的房子,都是依著這條大路蓋的,一戶挨著著一戶,只不過有些人家窮的,屋子小些,富的,宅子大些。王喜家就是小戶之一。木香不想從村子里走,便從屋后,從田梗上繞過去,也算是抄了近路。
敲了褪的木門,裡面有人應聲,大嗓門,一聽就知道是王喜。
王喜自然沒想到敲門的是木香,拉開門的一瞬間,倒是讓木香此刻的模樣嚇了一跳。原來午後在河邊洗服時,彩雲盯著的臉看了半天,最後擔心起來。
鄉下的娃,長的太好看,可不是件好事,萬一引來賊人的惦記,那可就遭了,就算沒賊人,要是被哪個大戶家的老爺看中,非要娶了做妾,那也是萬萬要不得的。
木香覺著妹妹的擔心有道理,先前顧著吵架,倒把這茬給忘了,但是村裡好多人都看見了,現在再想弄上黑灰去抹,只怕也是沒人相信。好在,彩雲弄了個法子,竹林里長著一種特有的草藥,碾水塗在臉上,會讓臉起一層小疙瘩,不過三天之後就能消了。木香也認得這種草藥,知道這葯有排毒的作用,等紅疙瘩消退,皮絕對會比以前更加水。
所以這會王喜瞧見的,便是木香頂著一張布滿紅疙瘩的小臉。
木香看他的反應,也知道他被嚇著了,便笑道:「剛才收拾菜園的時候,沾了些花,就這樣了。」
王喜回過神來,連忙讓開子,進來。
王阿婆在廚房裡頭忙活,聽見有人來家,高聲問道:「喜子,是誰來啦?」
木香不等王喜答話,已經先一步進了廚房,「阿婆是我,我來問您家借針線,回去好把被子套上。」
「喲,是木香啊,」王阿婆見著木香也是喜出外,就從鍋灶底下站起來,就著圍乾淨手,再一看木香滿臉的小疙瘩,也嚇了一跳,「呀,你這臉咋了,中午看著不還好好的嗎?咋一會的功夫就這樣了?」
木香不在意的笑笑,「我這臉沒事,興許過幾天就好了。」興許一直都好不了——這話只在心裡說,若是有必要,就會一直頂著紅疙瘩。
王阿婆點點頭,「肯定是吃壞東西了,回去多洗幾次臉就能好了,再不然弄些稻草灰洗,來,坐下再說。」
木香直搖頭,「不了,我還得趕回去給彩雲他們做飯,再說,家裡還有一大堆的事,不能坐了,等哪天閑下來,我再一看您。」
「那也,」王阿婆不好再堅持,到屋裡拿了兩針,又拿了一撮棉線,到木香手裡,「喏,你拿著,缺啥了再過來拿,別跟阿婆客氣。」
木香接過線,笑道:「阿婆,等回頭我掙了錢,一定買來還你,這些我便先拿回去用了。」
「你這孩子,一點針線,說什麼又借又還的,不用還了,你只管拿去用,我家別的沒有,針線還是有的,」王阿婆笑的合不攏。一直把木香送到門口,又非得讓王喜送一段路,熱的木香都快招架不住了。
走出一段路,木香站住腳,對送出來的王喜道:「王喜哥,你就別送了,太還那麼高呢,這麼點路,送來送去的,太麻煩,你趕回家幹活吧,我還有兩步就到了。」
「噯,」王喜頭低的,都快垂到口了,他長的不算俊俏,也就算得上五端正,子也木訥,單獨跟木香在一塊時,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這樣的男人,木香不會對他心,無關長相,無關格,更加無關份地位,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當親人可以,當朋友可以,做相公,那是絕對不行的。
木香剛走兩步,忽然又想起一事,回過頭問道:「喜子哥,聽說你過兩日要上山打獵,能不能帶我一塊去?」
「啊?你也要上山?」王喜不敢置信的看著。
木香點點頭,「嗯,我是準備上山的,就算打不到獵,至能去采些草藥,也能換錢不是?」知道王喜的擔憂,也是,已經沒了前世的手,現在的木香,弱的連個普通人都打不過,就算現在開始練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山上不是有草藥嗎?名貴的草藥,都認得,去采些回來,再拿到鎮子上去賣,一樣能換錢的。
王喜一想,說的也有道理,只要不往深了去,上山也沒啥,便欣然同意了,兩人約好後天在木香家面,到時一起上山。
回到家,乘著天還沒黑,木香趕把三床被都套上,又把院子收拾一遍,前幾天的大雨,把這破牆又衝倒一些,木香琢磨著,乾脆哪天請人幫忙,把圍牆重新蓋起來,省得今天補上,明天又塌。
中午採的蘑菇已經吃完了,但是因為沒有菜油了,木香也只能熬些玉米麵糊糊。沒辦法啊,又沒菜油,又沒豬油,連鹽也只剩一點點,看來得儘快賺到錢,去鎮上採購一番,否則真要坐吃山空。
木朗這會倒是沒意見了,喝起玉米糊糊來,那一個香,還直贊大姐熬的香,就是好吃。
這話倒是真的,中午燉蘑菇的鍋底子,彩雲還留著,木香便用那鍋底子,小火慢慢熬著玉米面,邊熬邊攪,純正的玉米香,是聞著,也覺著香甜。
吃過飯,三個人簡洗漱之後,便爬上炕睡覺。沒有燈油,只能黑上炕。木香借著月,給他倆鋪好被子。
彩雲抱著被子,深吸一口氣,小臉上滿是陶醉,「這被子真好聞,也好乎,真想一直窩在被子裡頭。」
木香笑道:「別那麼沒出息,等姐有了錢,就去買棉種,咱們去種棉花,以後就有新被子蓋,這幾床,留著墊屁,才不蓋他們的!」笑著替木朗把被子鋪好,還真的給他墊半床蓋半床,木朗板小,倒也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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