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起因還是拍攝空閑里的閑聊。

許晴：“你不用上課嗎？”

徐容：“不用，我休學了，準備攢夠學費就回去備考。”

許晴：“休學？”

徐容：“嗯，出來掙學費。”

許晴：“那你掙夠了嗎？”

徐容：“估計還差點，李哥說我要是準備考藝校的話，還得報個培訓班，估計再能接個倆戲就夠了。”

許晴：“你認識的導演和制片很多？”

徐容：“沒啊，我一個也不認識，都是運氣。”

許晴：“我給你介紹個經紀人吧？”

雖然滿打滿算，徐容出門闖還不到一年，但是他覺這大半年的長比過去的十七年還要深刻。

他沒當真，自己跟許晴不過是因為偶然產生了點集，就跟張鋒毅一樣，萍水相逢，但是本質上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許晴就那麼隨便一說，他也就那麼隨便一聽，話趕話趕到了，當不得真。

但是當許晴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時，他突然覺得這位許阿姨雖然年紀不小，但是心地確實蠻善良的，當真古道熱腸。

“謝謝你，許姐”徐容真誠地道了句謝，是近一年來，第一個給了他實際幫助的人。

許晴笑了笑，眼睛微微瞇了月牙模樣，出兩個好看的酒窩，道：“不用，正好朋友問，我就推薦了你。”

徐容點了點頭，同時也約明白了一個道理，他結張鋒毅，是相當功利的，目地就是想請他指導自己演戲，他也曾試圖接姜汶，可是熱臉了個冷屁。

拿著紙條，他忽然明悟，事可以功利，為人卻是不能功利的。

對張鋒毅，他有所求，但是鞍前馬后得到的僅僅只是一點只言片語的指點，對許晴，他從無所求，卻收獲了意想不到的幫助。

他不知道這份收獲的輕重，但至于此刻的他而言是一份希。

如同上次在《生存之民工》劇組一般，同樣沒有送別，同樣離開的悄無聲息。

收拾好了行禮，一大早，徐容踏上了北上的火車。

到了京城，他先是找了個住，又斥巨資給自己添了個大件，一臺小靈通手機。

拿著手機擺弄了一會兒，既是好奇，同時也是給自己打氣。

沒有期待的時候，也不覺的有什麼可擔心的，可是一旦抱有期待了，就開始患得患失。

過了將近十來分鐘，他才撥通了電話。

電話中傳來一道糯糯的聲音：“您好，這里是海潤，請問您是？”

徐容忙道：“您好，我是徐容，許晴老師介紹的。”

“好的，您稍等。”

電話陷短暫的沉默，片刻后，糯糯的聲音再次說道：“您好，在嗎？”

“在的。”

“您明天早上九點過來吧，地址是...”

徐容應了聲，對面便“咔嚓”一聲掛斷了電話，接著便是一陣“嘟嘟嘟”的忙音。

掛下電話之后，他立刻上網搜索關于“海潤”的消息，越看他心里越是沒譜，尤其各種“國最大”的名頭，讓他對明天一行更是倍力。

許阿姨這隨口一提有點厲害啊。

不過當第二天到了海潤的門口，他又坦然了，《大清風云》劇組不是一樣大腕兒云集，可是跟自己又有什麼關系？

海潤再大的招牌，可它也不是自己的啊？

徐容因為頭發還沒長出來，戴著鴨舌帽，剛進門，便被倆材壯碩的保安攔住了。

“我找郭思，昨天預約過的。”

“在這等著。”

在徐容的想象里，擁有那樣糯糯聲音的一定是個長的極為可的孩子，可是當瞧見一個圓滾滾的戴著黑框眼鏡的孩兒出了電梯，沖自己擺手時，他愣住了。

“徐容，這邊”郭思跑了幾步，到了跟前，了兩口氣，才道：“你就是徐容吧？走吧，跟我上去。”

一個雷厲風行的胖孩。

徐容聽著糯糯的聲音，看著走在前頭比自己寬了近一倍的形，強行抑制了不該在這個場合出現的驚訝表。

電梯里，郭思個頭不高，微微仰著腦袋，道：“我先帶你去見的是常繼紅常總，是很有名的經紀人，也是公司的總監，對了，你跟許老師是什麼關系啊？”

“同一劇組拍過戲”徐容也沒胡編，直截了當地說道。

郭思了然道：“噢。”

上了六樓，郭思領著他到了最里間的磨砂玻璃辦公室前，手敲了兩下。

“進來。”

房間傳出的聲音很溫和，聽著年紀不小，徐容估著得有四十歲以上。

常繼紅量應當不高，短發，胖胖的，眼睛不大，同樣戴著副黑框眼鏡，面相瞧著相當和善。

“常老師您好。”

“坐吧”常繼紅打量了他一會兒，當徐容有點局促不安時，才突然搖了搖頭道：“你形象不錯，但不適合當演員，有沒有興趣轉行，做經紀人？”

這種話，徐容已不是第一次聽說，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想了想后，還是搖頭道：“不好意思常老師，我還是想當演員。”

常繼紅并未生氣，反而臉上出一莫名的微笑道：“為什麼，熱表演嗎？”

“不是”徐容再次搖了搖頭，道：“來錢快。”

常繼紅臉上的溫和凝了下，好一會兒才道：“我第一次見像你這麼實誠的人，沒用那套熱表演的說辭胡扯。”

“就這樣吧”常繼紅轉頭對站在一旁的郭思道：“小郭，你帶他辦理手續，前兩天樓上不是要人嗎，你看著挑一個。”

“好的，領導。”

臨到中午，徐容拎著個劇本和一份合同，從大樓走了出來。

他看出來了，常繼紅之所以簽下自己，是看在許阿姨的面上。

大概覺得自己沒什麼前途，合同期限只有三年，和眼下輒七年十年的長約沒法比。

在郭思拿著合同蓋章的空閑里，他已經大概看過劇本。

在眼下任何劇種戲都占相當大比重的大趨勢下，這是個注定不可能火的戲，而他又拿了其中一個不太重要的角，怎麼看著都有點打發花子的意思。

但他也不太在意，拍完這部戲，短時間，他至不用為錢發愁了。

超過五場以上的戲份他大概有十一集左右，三千一集，總片酬三萬三。

經紀公司六，但是因為這部戲本就是海潤影視投資的，相當于左手倒右手。

剩下的四經紀公司要再一，到時候再稅，差不多到手一萬出頭。

足夠啦。

走上公車之前，他瞥了一眼劇本的名字。

《亮劍》

劇組計劃于12月中下旬開機，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徐容卻也沒打算回家。

郭思先前已經給他明說了，公司會給他三到五個角試水，如果有起，后續會加大資源投，如果沒有，合約幾乎相當于不存在。

短時間，經濟上他不必發愁，但是報班必須提上日程了。

眼下已經九月，再有半年，就要參加藝考，藝考之后大概三個月，就是高考統考。

統考他倒是不太擔心，但是藝考卻相當沒把握。

考慮到接下來要在京城呆一段時間，他在北電附近租了間房子。

收拾妥當之后，又在中戲和北電周圍轉了一圈，看了看培訓班的價位。

鑒于培訓費有點小貴，他買了三十套文化課試卷，把自己關在出租屋里憋了一個周。

他準備試試李洸潔的法子，做完了試卷之后，又花五十塊錢辦了一張證，隨后經過幾番偵查，最終，他來到了一家規模中型的培訓機構。

“星藝”

他瞥了一眼門邊招聘的易拉寶，腦子里過了一遍姜汶的表演狀態，推門走了進去。

前臺坐著穿著職業裝的鵝蛋臉孩，見他進來，眼睛一抬，臉上出了一點笑意，問道：“您好，是要報班嗎？”

徐容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來應聘老師。”

孩臉上不多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見他年齡不大，問道：“那您是什麼學歷？”

徐容沒立刻回答，底氣十足地從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學生證，拍在了孩跟前，道：“一般學校，北大，不過還沒畢業。”

“難道不可以？”見孩遲遲不說話，徐容皺著頭問道。

孩拿起證仔細看了看，道：“你稍等，我請我們主管來一下。”

不一會兒，鵝蛋臉跟著一個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大眼睛人走了出來，應該就是先前說的主管了。

“你好，我靳芳芳”跟徐容握了手，靳芳芳問道：“你來應聘老師？”

靳芳芳個頭不高，徐容估計差不多一米五五六左右，絕對不到一米六，皮很白，圓臉，眼睛特別大，襯得其他四特小。

“對，文化課方面的”見對方的大眼睛里充滿了疑，徐容相當自信地笑了笑，從容不迫道：“你們可以拿出一套卷子試試，理科的，什麼學科都無所謂。”

靳芳芳點了點頭，對鵝蛋臉孩道：“你拿一份數學卷子過來。”

“好。”

徐容暗暗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英語，他半點也不虛。

大概一個半小時后，徐容把卷子做好，直接推到了靳芳芳跟前，道：“看看吧。”

他的一舉一都是在模仿姜汶。

靳芳芳仔細核對完了，看著分數，倒是并未太過驚訝。

北大的學生要是考不到一百四十分以上才是奇怪，徐容的分數不高，只有一百四十三分。

沒考慮太久，便拿了一沓資料遞給徐容，道：“這是基本信息表，你填一下吧。”

“以后就是同事了”靳芳芳的態度轉變的很快，在徐容填寫資料的時候，坐在一遍，問道：“你長這麼好看，怎麼沒考北影或者中戲？”

徐容沒抬頭，一邊寫一邊道：“高考的時候考太高了，北大的招生辦堵了家里門，家里人收了人家的錢，不報不行。”

靳芳芳神微窒，可是知道對方說的可能是事實，也不好反駁。

頓了頓，靳芳芳才道：“咱們這的文化課分兩種，一種是帶班老師，一種是家教，你還在上學，就做家教吧？”

“多錢？”

“一天一百，上課時間需要你跟對方協商，不過他們一般都是在校生，跟你的作息時間差不多。”

徐容第一次清晰地認知到，知識就是財富，同時也初步認識到，眼界決定了高度。

在村子里，他從未想過當家教，也從未想過可以通過知識來換取金錢，所的環境僅僅讓他淺薄的認為唯有力氣才能換取報酬。

“行。”

徐容點了點頭，并不太在意這些，他并不是真的來當老師的，應聘不過是個幌子，他的真實目地是免費參加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