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把幣裝進了兜里。

沒看到底是字是花。

爺爺很小的時候就教過他，把選擇給虛無縹緲的命運，是愚蠢且懦弱的行為。

拋幣，只不過是自己一把，在最短的時間做出決定。

哪怕未來證明今天的選擇是錯的，但是自己做出的選擇，也許會有憾，卻不會后悔。

“去哪？”

“工地！”

......

徐容覺自己就像一麥地里的高粱，除了一丟丟的自我欣賞外，盡是尷尬。

在不遠，北影門口外，一群跑場的群演蹲在地上著煙。

他剛理了發，又買了一新服，他也不大清楚什麼樣的合適，干脆買了兩套休閑西裝，一來二去的，花掉了他近七百塊錢，他本來想買個手機，但是看了眼價格后就突然變得不想買了。

反正已經跟劉叔他們打過招呼，也不用擔心自己失蹤了。

百無聊賴之下，他又打開了系統。

演技訓練系統

姓名：徐容

表：D

臺詞：D

肢：E

眼神：D

節奏：E

綜合評價：D-

經驗值：2/100

榮耀值：25/100

特質：無

他看著最下方毫無變化的榮耀值和特質，胡猜測著。

想了半天，過去的十七年當中，唯一能夠25扯上關系的，是他上學期間從小學半年級到高三，他一共考了25次年級前三。

他也不太肯定，而且到目前為止，他也不知道這個榮耀值如何使用。

至于特質是什麼東西，他更是沒有半點頭緒。

盯著幕瞧了一會兒，他突發奇想，自己這個系統可以查看別人的評價嗎？

這麼想著，他視線立刻轉向不遠的一個群演，暗道：查看那個人的評價。

隨著他的想法，幕中彈出一個彈窗：“該目標演技綜合評價D-（備注：因目標狀態、投度、契合度等因素，綜合評價在不同場景下會出現浮）。”

“竟然真行，等等，這麼說我的水平其實就跟群演差不多？不對，我好像就是個群演。”

“E+、D-、E、E+、E、D...”徐容將一群群演查了大半，徹底死心，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比起那些群演，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自己這張臉。

了解到自的普通之后，他把來之前的期待值降低了不，也醒悟過來，即使有哪個不開眼的導演腦子犯渾，讓自己演一部戲的男一，恐怕很大機率自己也擔不下來。

一開始他也想著要不要跟著群演跑戲，然后等待機會，但是最終他還是決定再等等看，馬華五十來歲的人了，總不能騙自己吧？

蹲守北影的第一天，天氣晴，溫度大約在三十度到三十五度之間。

蹲守北影的第二天，天氣晴，微風，溫度較昨日有所升高。

蹲守北影的第三天，天氣晴轉多云后轉小雨再轉中雨又轉大雨最后又轉晴。

雨剛開始落，徐容便躲到就近的報亭下。

此時，他覺得自己可能上了馬華的當，每天人來人往的不，可是三天了，他還沒到半點機會。

“小伙子，我瞅著你站了幾天了，趁著這會兒不下，回吧，別整天老想那些個沒影兒的事兒，找個廠上班。”

報亭里的老頭眼鏡耷拉著，視線由寬大的鏡框上方越過，看著徐容，語重心長地道：“我跟你說，這些年來的年輕人多了，能的，沒幾個。”

徐容臉略顯尷尬，道：“嗯。”

“老板，拿兩瓶水。”

這時從不遠的酒店走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中年，徐容瞧著對方悉的面容，心往上提了一點。

他知道這人是昨天剛來的一個劇組的副導演，今天早上還在聯系群頭。

只是從始到終，對方只看了他一眼，本沒有上來搭話的意思。

徐容見對方付了錢，又轉走出報亭，猶豫了下，咬了咬牙追了上去，道：“請等一下。”

那中年皮微黑，圓臉，戴著副墨鏡，聽到喊聲，轉過頭來，皺著眉頭問道：“有事兒？”

徐容跑到他跟前，問道：“請問你們劇組是不是在招演員？”

他本不問什麼劇組什麼戲，他眼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換服找群頭報名當群演，要麼找個工地干活，可是群演的活他打聽過了，未必天天都能有，一個月下來，落不到手里幾個錢。

“是”中年似乎瞧出了他的目地，笑了，反問道：“你想當演員？演過戲嗎？”

“演過，管琥導演拍的。”

這次反倒是中年驚訝了，管琥他自然聽說過，前兩年一部《黑》名聲大噪，他看著徐容，聳了聳肩，道：“跟我有什麼關系？”

徐容愣了，對啊，在對方的角度，自己如何，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他站在原地，直到中年轉走了，才恍然回神。

他抿了抿，再次跑著追了上去，低聲道：“片酬我分給你一半。”

“空手套白狼？”

“那...你說多？”

中年這次終于開始仔細打量他，年紀輕輕就懂得犧牲的年輕人，不多。

見他形象不錯，出了大拇指和食指，道：“八二，我八你二，加兩千塊錢的試鏡費，不過不退，怎麼樣，干不？”

徐容猶豫了，八十一天的話，二八分，他還不如去搬磚，而且還要另加兩千塊錢的試鏡費，他總覺跟前這人在把自己當傻子騙。

“年輕人，眼要放長遠”中年見徐容不吭聲，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又不是一錘子的買賣，你這形象可以，以后有戲我都找你，這樣，以后咱們三七，但是試鏡費不能，你要知道，我塞人也不是張張就能的。”

“角兒？”

“當然。”

徐容有些意，他先前聽人說過，角兒的片酬跟群演是不一樣的，就《生存之民工》劇組那個姓黃的矮矬丑，據說一集片酬好幾千。

“我先給你一千...”

“你擱這買菜呢？”中年擺了擺手，嗤笑道：“怎麼？還怕我坑你？你把錢給我，我立馬帶你去試鏡，但是先說好，不我可不負責，但是了到時候你也別想賴賬。”

“那...好。”

了錢，徐容就意識到自己沖了，可是又不能再要回來，只能跟著中年，唯恐他下一刻撒丫子跑了。

“我陳東，你喊我陳導就行。”

“嗯，陳哥。”

越是想，徐容越是后悔，他覺著自己真的蠢到家了，就這麼被人輕而易舉的騙了，而且一下騙了兩千塊錢，這麼多錢他就是搬磚，也得倆月才能搬回來。

電梯當中，陳東見他一副懊惱不已的模樣，斜了他一眼：“后悔了？”

“沒。”

“你也甭說瞎話，放心老弟，哥不坑你，不過，你要是自己試不上，那可不能怪我”陳東摘了墨鏡，裝進口袋，出兩只三角眼，道：“也別想著什麼去組里告我，沒用，而且哥給你提個醒，你要是敢那麼做，老哥就讓見識見識這圈子里的水有多深。”

水到底有多深徐容沒時間去想了，出了電梯門，他立刻就被陳東拉著換服、化妝，準備試鏡。

“進來吧”陳東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沖他招了招手。

推門進去，房間只有倆人，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坐在中間的沙發上，還有一個瞧著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坐在斜對面。

人只是瞧了他一眼，便對一旁的的陳東說道：“可以，就他吧”。

徐容懵了，他手還抓著門把手，半只腳還沒踏進門呢。

關上門，他大抵明白了，陳東給自己整的，絕對是沒多出場機會的小角，不然不會這麼容易。

可是這個念頭隨即又被他否定，他并非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那樣的角，本不需要試鏡，陳東作為副導演就能拍板。

他估著，很大的可能，自己試的，是介于角兒和不重要的龍套之間的那種角，比如有一些戲份，但又不多，拍個幾天就可以領盒飯走人。

他意識到了陳東坑了自己，不甘的緒持續蔓延，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不能發作，他不知道圈子里水有多深，但是他更不想親自見識。

他越想越氣，越氣越忍不住想，當憋屈的緒積累到頂點時，陳東拿著合同走了過來，拍在了他跟前，道：“這是合同，簽了吧。”

徐容也明白此時自己本沒的選擇，接過合同，掃了一眼后，臉變了，問道：“陳哥，兩千一集，一共二十六集，真的？”

陳東皮里秋的笑了笑，道：“怎麼，現在還覺得哥坑你嗎？快簽吧，下回哥還找你。”

徐容并不知道的是，陳東之所以把角給他，是因為他先破壞了行業的規矩。

這個角本就在陳東職權可以分配的范圍，按規矩，他收兩千塊錢是理所應當，是各方都默許的，但吃演員的回扣卻是壞了行規。

陳東之所以敢做，是因為提出這個辦法的是徐容自己，哪怕曝出來，他也不怕，大不了換個地方，認識他陳東的人沒那麼多。

但是于徐容，他自己提出了片酬分，自己又曝，不僅吃相難看，而且連最起碼起碼的道義也不講了，以后也甭打算在圈子里混了。

徐容大概過了一遍合同，再次瞥了一眼戲的名字，順手把名字給簽了。

《大清風云》

陳東將劇本遞給他，大概也明白自己干的事兒不太地道，道：“你要是沒啥事兒，就先搬到酒店來住，我也好先給你安排個單間，再過一個周，等老師們都到了，就不好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