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瀟說這話時候,其實已經打開了《水星記》播放過半。
這個風格,真是程一鑫最。
甚至讓徒生出來一種錯覺,塵埃落定的過去仿佛未完。
實際上,都是年代久遠的青春了。
臥室里裝潢極簡,稱得上空曠。是因為深夜里太寂寥太安靜了罷,沉浸式驗地聽歌,立環繞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無孔不地鉆進的思緒。
是無法掙的愚人國度。
金瀟不由得想起來以前的事。
程一鑫去師大夜市擺攤,車后備箱里兩個劣質喇叭,播放的全是這種網抑云專屬歌曲,氛圍燈跟著次打次。周圍不止他一輛車,一排車都是如此。走過路過的人,但凡停下來看看他賣的手機殼,他就得聲嘶力竭地跟喇叭比誰嗓門大音量高。
等深夜里夜市逐漸蕭條,他影又落寞頹廢了。
弓腰塌背地收拾殘局,把滿地手機殼賣出去后的塑料紙泡沫芯抱起來,趿拉著夾腳拖鞋扔垃圾桶里,像極了發條擰盡轉不的破敗木偶。
兩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金瀟勉勵他支棱起來。
程一鑫了干燥的角,聲音都啞了,“你這種人間小甜餅不懂,老子白天當夠了氣氛組,晚上還不讓人當會兒人間小苦瓜了?”
好一句人間小苦瓜。
金瀟竟然無言以對。
程一鑫上,是有一種喪喪的弱質。
別人聽著是為賦新詞強說愁,他聽網抑云還恰如其分的。
就招人疼一男的。
下一秒,瞳孔地震了。
手機同樣震得地山搖。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對方邀請你進行語音聊天。
金瀟的心隨著手機振頻率而震,睫微,呼吸急速。
方才那番前任之間的瘋狂試探,只有當事人清楚到底用了幾分真實意。
溫的夜幕,像融化了一半的酪,半是話半是陷阱。令人頭昏腦漲,多胺和荷爾蒙在瘋狂肆。
空調明明還在恪盡職守地制冷換氣,卻覺得空氣無端變稀薄了。
屏幕明明滅滅。
金瀟終究按了紅的[拒絕]鍵。
世界重歸寧靜。
氧氣一呼一吸間慢慢回到的肺臟。
金瀟低頭打字。
「金瀟Tonight」:有事?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不好意思,打錯了。
。
連金瀟都想罵了。
他是什麼意思?
打錯人了,還是手點錯了。
不能吧,這大半夜的,他還能在跟誰聊天啊。
金瀟諷刺一笑。
「金瀟Tonight」:喲,本來要打給誰?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月亮。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可惜不接。
「金瀟Tonight」:……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沒關系,我可以繼續給發微信,告訴‘不睡我不睡,一起禿頭大寶貝。’「金瀟Tonight」:?
「金瀟Tonight」:誰禿???
金瀟一向很介意自己的發質。
初中開始就跟方好好是同學,一直很羨慕的發質,又黑又又,像小說里的三千青。的發是偏深棕,細得像歐洲人。
而且額頭潔飽滿,五立,總有點發際線高的嫌疑,程一鑫一提就渾是刺兒。
程一鑫可真會掐時機。
在那頭輸半天,金瀟一直盯著,隨時準備牙尖利地還擊,確保拳拳到。
猝不及防。
又是一個語音通話邀請撥過來。
金瀟這回深吸了一口氣,接起來。
安靜地能聽見電話那頭彼此的呼吸聲。
這跟白天時候,打電話過去罵他時候太不一樣了。
沒了那種氣場,別說減半了,零頭都沒有。
金瀟喂了一聲。
兩人都半晌不說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見死。
剛才拿著手機個個都眼泛,指尖在鍵盤翻飛,打個電話都能支支吾吾。
有沒有搞錯。
金瀟都納悶了,又不是十八歲。
而且程一鑫一向這麼搞笑的人,冷場了都不知道解場。
金瀟打破沉默,“你干嘛?”
程一鑫本來是想逗逗的,順便聽聽聲音。
結果高估了自己,半夜聽聲音,恍如從前般悅耳。縱然他一向是嬉皮笑臉的人,都沒辦法立刻強歡笑。
跟TS水星合出來的聲音不一樣。
AI金瀟是虛假意的意,真實的金瀟才不會流出這樣的一面,很懂得自己,勝過世間其他,就算都是矜持又高貴的姿態。
“你不是問《水星記》嗎?”
好在天天聽AI金瀟,程一鑫瘦弱的肩膀就算扛不住沙包,也強行扛住了這波聲音攻擊,恢復吊兒郎當的語氣,“給你聽聽。”
金瀟無語,就為這個半夜給打了兩個電話?
反問:“我自己不會聽?”
程一鑫:“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我放你聽,第二,你放我聽。不一起聽,我怎麼告訴你好不好聽?”
金瀟:……
還沒說話,前奏就響起來。
程一鑫應該在音響旁邊,播放出來的聲音,再傳到話筒里,還清晰無損音質的。
連金瀟這樣挑剔的耳朵,都覺還不錯。
睡前一起聽歌的舉,簡直是時倒流。
那時候他們還用Q\Q的一起聽歌功能,爭奪著對歌曲的控制權。
金瀟聽的和他聽的南轅北轍,其實金瀟后來聽多了他的歌單,習慣的。還是時常在他聽著歌曲高\跟著哼的時候被切換歌,想看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寵溺模樣。
如果聽著金瀟喜歡的舒緩藍調,程一鑫拆著機就經常能原地睡著。
過半個小時著脖子醒來,跟說拜托下次放他一馬。
兩人都想起來這件事,程一鑫開口問,“你記不記得……”
金瀟打斷他,“記得。”但是不想再沉浸在回憶里了。
其實分歌單,已然是一件很私的事了,他們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在彼此都emo的深夜里放縱一回。
程一鑫很識相,沒有繼續問。
奢侈又貪地著這片刻近乎回溯的時。
直至一首《水星記》播完了。
金瀟問他:“為什麼喜歡這首歌?”
程一鑫聳肩,想到看不見,哂然一笑:“就,非主流唄,網抑云。”
“我好像聽懂了,”金瀟若有所思,“應該是水星和‘信使號’的故事。”
TS水星作為千銀手機的主打系列,是有了解一切關于水星的背景故事。
其中有一段,是水星和飛行的。
金瀟垂眸,像夜間電臺,在電話里說起來,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程一鑫。
“水星是最孤獨的,它沒有天然衛星,億萬年里它都孤寂于自己的軌道,沒有任何人發現它的故事,窺探它的面貌。”
“直到飛行‘信使號’飛了七年到達水星的軌道,圍繞著水星飛了四年,最后因為燃料耗盡而關機,宿命是墜毀在水星表面,了水星新添的水星坑。”
金瀟就不信程一鑫不知道,他想暗示什麼。
他當年分手是有苦衷的?他們就像水星記,短暫圍繞,無法相伴一生?
可他偏偏沉默不語。
程一鑫給鼓掌,嘖嘖兩聲,“聲音跟以前一樣好聽,比盜版的強多了。”
金瀟:“承認了啊?Silver用我的音。”
程一鑫:“這有什麼?我就不信了,如果有哥的聲音,你不會去聽。”
這倒是,把金瀟問住了。
想了想,換做是,倘若有程一鑫的聲音作為智能語音,恐怕也會聽一聽。
或許是因為高三那段時,與父母爭執的日子,又發生了種種事讓意識到家族企業不像想象中那般穩固。是程一鑫讓看見手機通訊領域的魅力,如同茫茫黑夜里一盞燈火,讓不再排斥一眼到頭的未來。
程一鑫一向是了不負責。
見好就收。
他打了個哈欠,倦意濃濃,“困了。”
趁著金瀟還沒反應過來,囂張地來了句,“月亮,麻煩你自行打烊。”
金瀟:“……”
準備直接掛了電話,后悔干嘛非得接起來,搞得好像想打這個電話似的,難道還指說晚安。
程一鑫似乎知道惱火了,“哎,一會別拉黑我了吧?”
“為什麼不?”
“不然還得視,多累啊。”
金瀟深吸一口氣:“你放心,誰看誰是狗。”
程一鑫拽了吧唧:“我就是土狗。”
金瀟:“……”
程一鑫恨不得當場汪汪兩聲,“都年人了,不聯系我不就完了嗎?”
金瀟:“可以。”
“真的假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
程一鑫磨了磨牙,金瀟可真容易學壞。
果然,金瀟答應得再好,睡前還是把他刪了。拉黑不太行,還有機會視,不能再自掘墳墓了。
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啊,無論過了多久,都很容易反反復復地對同一個人心。
隨便說點什麼,多胺就控制不住四溢,大概是被分手的執念在作祟吧。
今晚月太好,太放縱自己了。
金瀟明白應該理智而克制,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程一鑫就是這種自我型渣男。
聽個《水星記》也許眼淚,無非是想甩鍋給悲劇,無能擺爛。他是曾經,但他一點都不打算與共度余生。
金瀟半天睡不著。
翻來覆去,一看手機,有一條新的好友驗證消息。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寶貝,幫我砍一下拼多多。
作者有話要說:抓耳撓腮的幾章,我才是禿頭大寶貝。
資料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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