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24

　司阿姨和兒住的這棟樓是主樓后的配樓, 一共住著家里的九個傭人和廚師。

　因為司阿姨是從小看著家里的大爺長大的，宋引對的不同一般，因此司阿姨母住的是二樓最大的一個房間，足足有四十多平米。

　司一路輕手輕腳的下樓, 所幸沒到其他人。

　穿過花木扶疏的小徑, 從別墅主樓旁的側門進了大廳。

　司一路走到廚房, 仔細一看, 發現料理臺上果然備著母親給宋引準備的小餛飩和湯。

　收回視線，然后打開了廚房的小燈, 又拉開廚房里小餐桌的椅子坐下，然后將習題冊在面前攤開，開始做起了題目。

　不知過了多久，外間的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司聽見, 但并不抬頭，依舊是專心致志地寫著題目。

　直到宋引的聲音響起來：“司？”

　看見大半夜坐在廚房里寫作業的孩, 宋引有些意外：“你在這干什麼呢？”

　司像是被嚇了一跳一般，猛地站起來。

　等看見是宋引，臉上浮現起了幾分赧然：“我媽媽睡覺打呼聲有點兒大……所以我就過來寫一會兒作業。”

　宋引“哦”了一聲，“有時候是會打呼。”

　他又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都快十二點了, “你們學校作業這麼多啊……我是不是打擾你學習了？”

　司趕道：“沒有沒有, 我剛才已經寫完了！”

　又抬頭看向面前的年輕男孩，問：“宋引哥哥, 你是不是了？”

　恰在此時, 宋引的肚子毫不客氣的“咕”了一聲。

　宋引只得承認：“是。”

　他自己躺在房間里生了一晚上的悶氣, 躺了一晚上氣沒消, 可肚子沒法騙人。

　這會兒他還是要灰溜溜跑下來找東西吃。

　司抿笑笑，然后說：“那我幫你煮點小餛飩吧。”

　宋引擺手，“不用，你繼續看書吧。”

　“我已經看完了，剛好活活。”司的聲音甜甜，又自顧自地將宋引手中的那個湯勺拿過來，“你哪是能干這種活兒的人？”

　孩半個子都依偎在了宋引的胳膊上，白皙的指尖也在此刻過了宋引的手背。

　司心中暗暗存了幾分期待，只是余瞥了一眼，宋引渾然未覺，沒什麼反應，轉便回餐桌旁坐下了。

　一邊等著湯小餛飩下鍋，宋引一邊翻著司擺在一旁的習題冊，“你都高一了。”

　他只記得司比自己年紀小，但到底是小多，也老是記不清。

　司點點頭，害的笑：“馬上期中考試了，我是想……如果拿了獎學金，多能減輕一點我媽媽的負擔，所以能多學點就多學點。”

　雖然宋引本人是個不學無的學渣，但他還是很欣賞讀書上進的好學生的，尤其是像司這樣家境一般的好學生，因此這會兒他像模像樣的點了點頭，很老的開口道：“有志氣。”

　他又看了一眼只開著一盞小燈的廚房和仄的桌椅，這里怎麼看也不是學習的好地方，于是又道：“下次別在這兒看書了，傷眼睛。我的書房也不用，空著也是浪費，你下次要看書就去我書房吧。”

　司愣了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在最初的驚喜過后，臉上又浮現起了一點尷尬的微笑。垂下頭，然后低聲道：“還是不了，宋引哥哥。我在這里看書就很好了。”

　宋引一聽這話，才反應過來。

　宋家大宅里的主人家們各懷心思，傭人們自然也各自站隊。

　顯而易見，司阿姨是宋引這一邊的，尤其還帶了個兒住在宋家，平日里自然沒被其他人明里暗里的兌。

　雖然司阿姨從來不說，但宋引多也是知道一些。

　見司這副顧慮的模樣，宋引將手中的那本習題冊放回去，“嗐”了一聲，滿不在乎道：“沒事，我讓你用你就用，沒人敢說什麼。”

　他又收起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重新恢復了一個恣意隨的大爺。

　司看著他，然后笑了，“宋引哥哥，我……我還以為你今天心很差。”

　宋引一愣，然后就明白過來了。

　今晚回家時他是明顯帶了怒氣的，連晚飯也沒吃就上樓去了，全家上下大概都已經知道了他在發脾氣。

　可他發的是誰的火呢？

　哪怕宋引不說，可旁人大概也能看出來。

　這個家里的傭人個頂個的都是人，最懂察言觀，這下知道了他的脾氣是對著宋瑩發的，恐怕日后明里暗里又會刁難。

　可此時此刻再想到妹妹，宋引的心里卻是有幾分涼的。

　他對這個妹妹既是手足之，又是愧疚之心，所以不管妹妹是想要還是不想要，他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跟前來，這是他這個做哥哥的本分。

　錦玉食還不夠，他心疼妹妹過去吃了十幾年的苦頭，總是蠢蠢地預備著想要給報仇，將那些曾經欺負過的人欺負回去。

　可誰知道，無論是手表這樣的小事，還是“蹭”著別人的分數上重點初中這樣的大事，妹妹都沒對他說過一句實話。

　他之前就問過小胖頭魚，知道初蘅中考的時候績是全市第二——能考出這樣的績，當初讀三十二中的確是浪費了，也證明了初蘅所言非虛。

　舅媽家的質或許困頓，可既然舅媽能讓親生兒為了瑩瑩去讀三十二中，也足以說明舅媽的確不曾虧待過瑩瑩。

　宋引想不明白瑩瑩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因為嫌棄舅媽一家不夠面、上不得臺面，所以才故意說謊話，想要斷絕和舅媽一家的聯系？

　還是因為討厭初蘅，所以想要故意拿他當槍使，去出一口之前的怨氣？

　宋引想得頭疼，也想不明白。

　他五歲的時候，媽媽獨自帶著他們兄妹倆，那時條件很差，可哪怕是一塊糖，妹妹都會留著和他分。

　小時候那樣乖巧懂事的妹妹，怎麼會變今天這樣，連說謊話都不眨眼睛。

　妹妹……這是把自己當傻子來糊弄嗎？

　宋引重重地嘆了口氣。

　想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明白。

　宋引正出著神，耳畔突然傳來一個聲：“宋引哥哥，看來是我說錯話了。”

　宋引回過神來，說話的正是司。

　其實先前宋引已經消氣了一大半，是剛才司那一句話才引得他重新想起了瑩瑩的事。這會兒司再出聲，讓宋引發覺自己的眉還是擰著的——顯而易見是重新生氣了起來。

　宋引舒展了眉頭，往椅子后背一靠，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

　他對著自己低語道：“沒生氣，這有什麼好氣的。”

　妹妹無論做了什麼，到底還是同自己脈相連的親妹妹。

　妹妹才十幾歲的小姑娘，現在重新回到了自己邊來，他好好地教，他就不相信，妹妹的本會是壞的。

　這樣想著，宋引又看向了面前的司。

　他記得司中考的時候雖然差了十幾分沒考上附中，但讀書一貫上進，在現在的學校里也是尖子生。

　加上司也不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一不驕橫二不虛榮，司阿姨也和舅媽一樣，都是在別人家里做保姆的……和瑩瑩之間也許有不共同語言。

　宋引想了想，然后開口道：“司，以后你放學沒事的時候就到主樓來，多陪著瑩瑩看書學習……有什麼事你要第一時間和我說。”

　十中的學生宿舍里。

　季褚平時一半時間住在學校宿舍，一半時間住在家里，來去如風，連他的室友江敬也不太清他的向。

　這不，今天是周末，但他卻罕見的沒有回家，而是待在宿舍里。

　江敬奇道：“你留在學校里是有約？孟悅？你們復合了？”

　一聽見這個名字季褚就開始頭疼了：“別和我提。”

　他現在要煩死這個孟悅了。

　經過潑咖啡那麼一出，現在全校人已經自自發地把孟悅當是他的前友了。

　不這樣，在孟悅那群要好的小姐妹那里，季褚也被冠上了“渣男”的稱號。

　季褚聽說的時候，簡直是氣不打一來。

　有他這樣的渣男嗎？

　他騙什麼了？騙語文作業嗎？

　只是教養使然，季褚并不和生一般見識。

　說得好聽，那是紳士；說得不好聽，他是覺得和孩子斤斤計較實在跌份丟人。

　一個大男人，也就是被潑了一杯咖啡而已，說破天也不算什麼大事。

　揪著這麼點事不放，實在是丟人。

　算了吧，們怎麼說怎麼說去。

　這樣想著，他又抬頭看向一旁的江敬，問：“你怎麼也在這兒？”

　“不是馬上就要全市理競賽了麼？在家怎麼看書啊，我還是待學校吧。”江敬一邊換球鞋，一邊道，“哎煩死了……我先打一會兒球去。”

　再一看季褚，江敬又反問道：“你不報個計算機競賽嗎？拿個保送，你爸肯定就不說你了。”

　江敬知道自己的這個室友家里巨富，不愁吃喝，但偏偏季褚他爸對兒子要求嚴格，只希兒子和自己當初一樣，照著最正統的英培養道路一路走上去：好好念書，讀國外名校，回國來繼承家族企業。

　對季父而言，兒子的籃球最好是扔掉別的；電腦倒是可以玩，但最好拿個計算機競賽冠軍回來——順道也有了保送資格，別整天對著電腦和游戲機不知道搗鼓什麼東西。

　但是對計算機競賽，季褚是嗤之以鼻：“沒興趣。”

　江敬好奇道：“你……不會還想參軍吧？”

　季褚靠在椅背上，“嗯”了一聲。

　江敬嘆了口氣，照著他的肩膀捶了一拳，“有志氣，和我們不一樣。”

　一般來說，十中的學生目標大多是申請國外的30高校，又或是考上國的10，想要參軍的人實在是之又。

　倒不是說參軍不好，但在十中，大環境使然，很有人會選擇這條出路。

　江敬知道，季褚爸媽也不贊同他參軍。

　今天估計他又是和他爸吵了架，所以才跑到學校里來的。

　這樣想著，江敬又手捶了他一拳，想要轉移他注意力，“走不走？一起去打球？”

　季褚搖搖頭，“不去。”

　頓幾秒，他又抬頭看向江敬：“你剛才說你們馬上要理競賽了……”

　江敬茫然地點點頭，“是啊。”

　季褚坐直了子，“你們集訓班上的那個——”

　這回沒等季褚說完，江敬便反應過來，立刻大為張道：“不是吧？你又想搞我蘅姐？”

　上周潑咖啡的事出了之后，江敬的一顆心便懸在了嗓子眼，生怕初蘅就因為這沸沸揚揚的流言就不來他們集訓班上課了。

　不過好在這一周他監控著自己學校的吧和十中的吧，發現除了自己，并沒有其他人發現那天和季褚一起被潑咖啡的生就是初蘅……江敬這才松了口氣。

　作為室友，江敬是了解季褚這狗東西的。

　季褚這狗東西怎麼說呢，就是那種……外人都以為他是海王，其實只有室友知道他是個每晚老老實實回宿舍睡覺的純小男這樣。

　據江敬觀察，季褚這狗東西從小到大都沒談過。

　當然，大概是為了面子，江敬聽季褚每次拒絕孩子的借口都是——“不好意思，我所有前友都不是你這種類型的。”

　江敬都笑話過他好幾回了。

　原本他以為季褚和蘅姐之間大概也只是誤會而已，可沒想到這會兒季褚居然又來問蘅姐，江敬當下便氣得一拳捶過去——

　“說真的你別搞我蘅姐好不好？你要是搞得人家不來上課，了個未來的居里夫人，你負責得起嗎？”

　季褚很興趣地一揚眉，“居里夫人？”

　“廢話。”江敬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別人就算了，但蘅姐我是真的服，平時也不怎麼看書，但腦子就是好使，什麼題看一眼就能解出來，我真的服這妹子。”

　季褚反問道：“不怎麼看書？”

　“真不看書，什麼科目都學得不費勁……我聽們學校的人說書從來不帶出教室的。”江敬真實地贊嘆道，“不是那種上課睡覺回家熬夜看書的學婊，是真的學神，嘖嘖嘖，將來我們這兒出了居里夫人的話一定是我蘅姐！”

　聽見這話，季褚覺有幾分不可思議。

　上次不是還告訴他，自己從小到大耳機里只放英語聽力，是個狼人，所以什麼事都干得出來嗎？

　怎麼現在又從來不看書的學神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