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今睢起了個大早，進廚房忙忙碌碌給陳嘉俊準備生日禮。

　餅干在烤箱里烤著的時候，今淵朝招呼吃早飯。

　飯桌上，今淵朝時不時就要瞥一眼自個兒閨。確認心不錯,才開口道：“昨天陶菡來看我了。”

　今睢角的笑收了收,沒抬頭,繼續撕手里的油條，接道：“我在門口遇見了。”

　今淵朝問：“你們說話了？”

　今睢：“只是打了個招呼。”

　一來一回聊了幾句，這個話題就揭過去,誰也沒多說。

　今淵朝吃完飯便出門了，今睢坐在餐桌旁,安靜地等餅干烤好。

　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看到了陶菡昨晚發的朋友圈。

　陶菡發了烤串的照片和的自拍，也有店里的照片。沒拍陳宜勉,但在文案里提到：“跟老朋友深夜小聚。戲劇學院西門這家燒烤店真的絕絕子,考這里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烤箱叮一聲，到了定好的時間。

　今睢扯著紙巾了手,起過去，帶上隔熱手套拿托盤。

　高三那個暑假閑來無事，今睢跟今淵朝學過一點烘焙。戚風蛋糕這種步驟繁瑣考驗技的做不來，但油曲奇餅干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因為在想事，裝盒的時候心不在焉，早晨起床時的喜悅與期待全都不見了，此刻滿腦子都在想：陳宜勉昨天跟陶菡待到很晚吧，他們在一起時都會聊什麼。

　快十點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是陳宜勉的消息。他說：“還有二十分鐘到華清校門口。”

　今睢心里苦,回了個：“好。”

　陳宜勉接下來發了條語音，今睢點開，聽見他干凈聽的聲音說：“你等我打電話再出來。”

　陳宜勉是這樣說的，不過今睢還是掐了個大概的時間，拿著給陳嘉俊的生日禮出了門。

　今天天氣不太好，清晨的時候還有些，這會兒天氣灰蒙蒙的，淺灰的云彩在天邊，看著人心里非常抑。

　今睢站在路邊等了會，接到了陳宜勉的電話。

　還沒等接，陳宜勉一眼便瞧見路邊的孩。今睢個子高，骨架卻小，型偏瘦，并不厚實的春裝穿在上，清瘦單薄。

　陳宜勉把電話掛斷，按了按車喇叭，將車子緩緩減速停在面前。

　今睢注意力在手機上，沒接到對方便掛了，正猶豫要不要撥回去時，眼前忽然駛過來一輛車。

　今睢嚇了一跳，往后晃了晃，緩緩抬頭。

　車窗降下，陳宜勉眉梢角掛著笑，一只手仍扶在方向盤上，另一只胳膊隨意地往車門上一搭。他穿一件黑的圓領衛，頭發打了發蠟抓出造型，比平日里更帥氣了。

　今睢角微，還沒說話。

　“出來這麼早，”陳宜勉便先玩笑道，“迫不及待見到我？”

　今睢讓自己鎮定，不要輕易被陳宜勉時不時的調笑了陣腳。好在后排的車窗也降下，陳嘉俊著車窗往外頭，熱而歡喜地打招呼：“今睢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姐姐哪天不漂亮啊。”今睢學著陳嘉俊的語氣回。

　“上車。”陳宜勉擺頭示意。

　今睢嗯了聲，從車前繞到另一側。駕駛座后面是陳嘉俊的安全座椅，今睢拉開后排的車門坐進去，跟陳嘉俊并排坐。

　佯裝沒看見陳宜勉投過來的疑問的目，沖陳嘉俊晃晃自己手里的盒子，遞過去：“這是補給小俊的生日禮，姐姐自己做的餅干，嘗嘗看喜歡嗎？”

　陳嘉俊拆開，眼睛一亮，驚呼：“哇！是小黃鴨。”

　今睢做的曲奇餅干是小黃鴨形狀的。

　“謝謝姐姐！”

　陳宜勉從后視鏡里看著后排互如常的兩個人，不解地沉默著。

　陳嘉俊抱著餅干盒，催促道：“哥哥，你快開車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蛋糕店做蛋糕啦。”

　陳宜勉頂頂腮幫子，被冷落得莫名其妙，一時猜不是自己惹了今睢生氣，還是純屬自己想多了。

　車子發，一路上陳嘉俊嘰嘰喳喳地和今睢講自己看的小豬佩奇的劇，他看的是英文版，模仿臺詞時有模有樣，發音很標準。

　今睢想到了陳宜勉說英文的樣子。

　高中時陳宜勉的學習績一般，甚至可以說是中下游水平，但他知識儲備量很足，不是那種課本上教授的知識。

　他對國外電影、名著如數家珍，要是跟他聊育競技、電子機械、人文風土，他都能搭上話。所以他那時績不好，但學校的老師都很喜歡他。

　他英語口語尤其好，參加過高校間舉辦的全英文的辯論賽。聽說他原本是要出國的，不知道后來怎麼就沒去。

　今睢走神時，車子因為紅燈停在十字路口。

　陳宜勉朝后看了眼，陳嘉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今睢給的曲奇餅干。

　“吃的什麼，我看看。”

　“哥哥，這是今睢姐姐給我的餅干！你還給我！”

　“我嘗一塊。”

　“不行！看看也不行！”

　“小白眼狼，我給你買過多回餅干，現在吃你一塊都不行。”

　“那哪一樣。這可是今睢姐姐親手做的，每一塊都包含了姐姐對我的祝福。才不能給你吃呢。”

　今睢笑著，陳嘉俊的頭，說：“姐姐下次再給你做。”

　“好啊！”陳嘉俊星星眼，提要求，“我還想吃小兔子形狀的。”

　“好。下次做小兔子餅干。”今睢覺得跟小孩待在一起，特別放松，不用刻意揣測他的思維，不用糾結自己的言行。

　“耶！姐姐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姐姐也喜歡小俊。”

　陳宜勉沒真去搶小孩的餅干吃，只拿過來故意逗他一番，便把盒子換回去。他聽見兩人的對話，問：“那我呢？”

　他語氣頗有爭寵的意味在其中，這話問得尋常又不正常。

　那他什麼？餅干嗎？還是喜歡？

　今睢一時分不清，生怕會錯了意，小心翼翼地說：“餅干太甜了，怕你不喜歡吃。”

　“那也得試了才知道喜不喜歡。”

　今睢覺得跟陳宜勉對話像極了在做燒腦的解游戲，他這個字什麼意思，他這句話什麼意思，饒是翻來覆去地想，也想不出個正確答案。

　今睢抿，說：“那下次給你帶。”

　陳宜勉得逞，提要求：“我要吃小狐貍的。”

　“……好。”

　陳宜勉挑的蛋糕房比較高檔，店里除了店員，沒看到其他客人。陳嘉俊似乎是常來，到了后自來地往里面跑。

　今睢落了幾步，跟陳宜勉并行。陳宜勉拿著陳嘉俊的小黃鴨水杯和車鑰匙，自顧跟今睢解釋：“去年帶他來過一次，店員認識他，讓他自己玩吧。”

　“好。”

　兩人被引到會客沙發區坐著，有店員端著兩杯水。陳宜勉跟店員說了一會要做的蛋糕類型，店員記下，去準備東西了。

　今睢拿出手機，拍了張陳嘉俊拍氣球的照片，收回視線時，發現陳宜勉正在打量自己。

　眼角的笑意沒來得及收，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看小俊很黏你，你總帶他出來玩嗎？”

　“我平時不常回家，一般是家里阿姨在帶。”陳宜勉朝陳嘉俊雀躍的影了眼，說，“以后我盡量多帶他出來。”

　店員把烘焙室準備好，過來引領客人過去。

　陳宜勉喊了陳嘉俊一聲，讓他不要再玩了。陳嘉俊應著，小跑過來撲到今睢大上，率先拉住的手。

　陳宜勉嘖聲：“誰是你親哥。”

　陳嘉俊嘿嘿笑，說：“今睢姐姐上香香的，像牛。哥哥你上臭。”

　“？”陳宜勉瞪他，說，“行。我上臭是吧。我現在就送你回家，蛋糕不做了，一會大餐也沒了。”

　“不行！我一年才過一次生日！你不能剝奪我過生日的權利。”陳嘉俊抗議。

　“誰讓我臭呢，我錢更臭，你別花了。”

　被親哥懟了的陳嘉俊噘著，思考了一會，鼓鼓嘟嘟的腮幫子，沖陳宜勉憤憤道：“哥哥你真的好稚！”

　他說著拽著今睢往前走，上嚷著：“姐姐，我們不要理他，稚會被傳染的。”

　“……”

　今睢哭笑不得，被陳嘉俊拽走。

　有陳嘉俊這個活寶在，今睢和陳宜勉流不多，但也不至于冷場。

　店里提供了已經切好形狀的蛋糕胚，客人只需抹油、裝飾就好。陳嘉俊手能力強，審完全在線，最后品效果非常好。

　快到飯點了，一行三人拎著蛋糕從店里出來，按照來時的座位分布坐到車上。

　陳嘉俊玩著手里的飛機模型，開心地歡呼：“去吃大餐咯！”

　車子卻沒。

　今睢適才抬頭看了陳宜勉一眼。

　后者出聲：“坐前邊來。”

　沒指名沒到姓，今睢卻知道他說的自己。

　今睢抓了抓皮質坐墊，沒。

　陳宜勉側頭，朝瞥過來，說得理直氣壯：“幫我指著點，我不認路。”

　今睢：“……”

　今睢磨磨唧唧，但還是了。

　陳宜勉瞧著的作，彎催促：“快點，這里停車費貴的。”

　“……”

　今睢遂了他的愿，坐到了副駕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