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霍衍的公寓里出來之后,徐一言打了個車回學校。
下過雨的原因,空氣潤,有些冷,衫單薄,剛剛離開的時候將外套留在了那里,沒來得及穿,幾乎是奪門而出,什麼都在乎不得了。
實在是沒臉面對他。
清楚地知道,在所有的事中,霍衍是最無辜的一個,楊家的事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他只是作為楊澤軒的朋友,被看上。
整件事霍衍一直于一個被的狀態。盡力地克制著自己對他的,盡力地讓他相信,于他來說只是利用,從而來讓自己的心的痛苦得到片刻的緩和。
側頭看向窗外,看見了經過的車輛,來往的人群,這些統統向后挪著,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眼,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就像是那段沒有結果的,還每來得及好好,便戛然而止。
半降下車窗,窗外的涼風吹進車廂,吹到的臉上,冷風拂面讓此時此刻的徐一言稍微清醒了過來。像是的每一個孔都滲進了冷風,冷得打了個寒。越冷,越清醒。
車里司機播放了一首歌——
“地球上兩個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你的人我仍激。”
劉若英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緩緩地響起。
人的一輩子有太多太多的事,在大多數時候是無法被放在第一位的。是沒用的,多都沒用,尤其是單方面的,只有相才是有用的。并不能確定他是否自己,所以單方面的放棄了。或許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對方都是自己生命中的沉沒本,已定局,無法挽回。
很多事我們都是無法控制的,這輩子能遇見他,能陪著他走一段路,已經是很好了。
看著窗外,視線卻逐漸模糊。
徐一言從記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北京,去世早,家里也就爺爺爸爸媽媽和。爸爸是在政府單位工作,負責建筑工程方面,媽媽是老師,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也算是食無憂。
那年春天下了第一場雨。
父親負責的工程出了問題,明明一向是清正廉潔的父親卻了監獄,沒有給任何解釋的機會,也無法解釋,父親就這樣莫名其妙為了這個事故的主要責任人。
當初的調查結果顯示地很明確,甚至是連一向是視自己兒子為驕傲的爺爺都默認了,沒有爭辯,沒有繼續上訴。
沒想到父親竟然會自殺,也沒有想到母親會跟著父親離開。
在后來的日子里,徐一言從來都沒有在爺爺那里聽說過任何關于這件事的話,但是徐一言一直不相信,不相信這件事就是這樣的事實。
但是這件事已定局,無法改變。
沒想過要報復,在遇見霍衍之前是沒有想過的,甚至是知道了霍衍與楊澤軒是朋友關系,只是稍微過那種念頭,不過很快救打消了,一來是做不出什麼有效果的報復,二來還有爺爺,不會做這個危險的事。
這次算是湊巧了。
或許老天爺都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合適,想要用這種方法讓他們分開。
所以照做了。
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對楊澤軒造什麼影響,大概不會有什麼很大的影響,就像是霍衍說的那樣,只不過是延遲了救楊澤軒的時間罷了。
無論會不會有影響,想,如果重來一次,也是會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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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房間,餐廳的餐桌上,飯菜已經涼了。霍衍坐在書房,窗簾敞開著,窗外傾瀉進屋子,大半個屋子都映照在微弱的之中。只有他坐著的位置,有一塊小小的影,大半個子,整張臉都藏在暗之中。
手里拿著個打火機,不停地開開關關,放在桌子上的煙盒沒有被打開過。
正對著霍衍,在桌子的前面放著個大提琴,是當初他送給的那把,一直沒有將這把琴拿到學校,一直放在他這里,只是需要用的時候過來拿,或者是直接在公寓的書房里練琴。
所以這次離開,沒有帶走,他不知道是不是來不及帶走,還是不屑于帶走他送給的東西。
他從小在一個特別的家庭里長大,從小接的教育是:謹言慎行,說話要留三分,給別人留有余地,事不能做得太絕,行事作風沉穩,不輕挑,不紈绔,即使是不能給家族爭,也定不能給家族丟臉。
幸好上頭有兄長繼承著家里的產業,所以他才能從那些盤錯節的關系中而出,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他并不擅長籠絡人心,做不來商場上那種勾心斗角的事,但是也毫不弱,什麼事該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自己心里清楚有分寸。
他沒有離家族的控制,但是卻又不控制。對于想要的一直堅持,或早或晚,都是自己的。
他不像陸謙和楊澤軒他們那樣,一直以來邊有過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他認為這種東西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即使是年過三十,在眾人眼中已經是需要家立業的年紀,但是依舊是孤一人。
不是不想結婚,只是邊缺那麼一個人,一個合適的人。合適這個詞于他來說不是門當戶對,他的婚姻他做主,所以想找的那個人,也單純的只是適合自己而已。
那次去A大接外公,一推開辦公室的門恰巧就看見了正準備推門走出來的徐一言。那時本沒注意長什麼樣子,只記得低著頭,落在的上,落在的頭頂。上背著個大提琴,匆忙地走出去,慌慌張張。
不知為何,在走出去之后,他的腦海中依舊浮現著的影,鬼使神差般的,就走到了窗前,隔著窗玻璃,看見了樓下的影。
從樓上看下去,小小的一只,背著個大提琴,很重。
不知是不是到了從窗傳出的視線,竟然回了頭,突然笑了,逆著。不知道是在朝著誰笑,既然不知道,那他暫且就認為是朝著自己笑了。
后來再次見到,是在A大校慶演出,的節目是大提琴獨奏,穿著一件白的禮服,鞋子是白的,連戴著的手鏈也是白的,原本以為單調無趣的演出,因為,突然有了彩。然后就是莫名其妙地帶出去玩,但是不大明白自己是為什麼,但是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或許是對有好,所以在看見了失的手鏈之后,明明能及時還給,卻偏偏要自己拿,請吃飯,將拉到了自己的邊。
后來他也調查過,家里有點故事,但那些于他來說本不算什麼。
他對于一直存在著一些不確定,所以遲遲沒有表態。
后來,關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總想著和說清楚,想著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將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坐實,名正言順。那個時候,不需要無名無份地跟在自己的邊。
就差一點,如果沒有楊澤軒的事,他會和說明心意,他們會以男朋友的份在一起。
就差一點,但是這一點卻足以讓他們之間的關系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的那些話,他知道并非出自于的真心。
說他不了解,其實并不是,而是他太了解。他知道這樣做的目的,知道在想什麼,他知道需要時間,他給,他可以等。
只要認定了一個人,只要確定是了,無論需要等到什麼時候,他都不在意,他只要的只是最后的結果。
手機里收到一條消息:已經做好了,很快給你送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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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徐一言一直待在學校里,幾乎是連校門都沒有出去過。
夏姚察覺到了徐一言的不對勁兒,但是什麼都沒問,因為看出來徐一言正在讓自己的行為變得很平常,想來是不想要被別人發現的。
有的時候,對一個人最好的尊重和安,就是沉默。
這段時間過得很平靜,像是被凍住的,風都吹不的湖面,像是枯涸的池塘,像是災害過后的廢墟。就好像是回到了那個還沒有遇見霍衍的時候,一個人獨來獨往。
后來通過各種渠道,徐一言得知了有關楊澤軒的況,以及那個圈子里發生的事。
得知后來沒過多長時間,據說是雙方兩家私下和解,楊家人為楊澤軒申請了取保候審。徐一言并不知道楊家是弄了什麼條件,據說是在醫院開了證明。
徐一言沒在意。
中午在學校食堂吃午飯,坐在最角落里的位置,只要了一碗面,低著頭,整張桌子就自己一個人,食堂里很多人來來往往,聲音嘈雜,只有是自己一個人。
正對面是一個顯示屏,經常播放一些視頻共正在食堂吃飯的學生觀看。大多數的學生都只是在吃飯聊天,抬頭正經看視頻的人很,尤其是新聞,對于學生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
不經意間抬頭,似乎是在視頻中看見了一個白的影,一晃而過。
這個視頻是北京早間新聞,已經過了播放的時間,此時此刻的這個新聞是重播。
不是什麼社會新聞,不是什麼醫療事件,只是很普通的,記錄北京濟仁醫院的清晨。
食堂聲音嘈雜,徐一言仍舊還是能夠聽見里面主持人說話的聲音:“濟仁醫院的清晨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即使是還沒到醫生上班的時間,就已經有很多人患者在排隊等待了。”
徐一言并不確定剛剛視頻中那一閃而過的影是不是他。并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在醫院上班,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值了夜班,是今天早晨才下班還是上班。
好像發現,自從離開了他的邊,即使是在同一個城市,已經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
低下頭的瞬間,眼中的淚滴到了碗里,晶瑩的淚珠在落下的那一秒里,被窗外的反下,發出了細微的,在落進碗里的那一瞬間,便立刻消失在其中。
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著面,眼淚像是止不住似的,一滴接著一滴。
眼眶逐漸迷糊,邊吃邊哭,又突然笑了,像是想起了那年春天,還沒認識他的時候,也曾一個人坐在這個位置,吃了一碗清湯面。
此時此刻碗里的清湯面,吃在里是那麼地咸,像是自食其果,那些所有的,兜兜轉轉,最終又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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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辦公室找了陳院長,出國的事正在準備,對于來說并不是很繁瑣,語言考試已經通過了,這次來找陳院長,是希陳院長給準備一份介紹信。
柯斯有學考試,現場試演沒有問題,Toefl也沒什麼問題,是很早之前就又在準備了。需要的,是推薦信。
陳院長之前年輕時在柯斯讀過書,后來獲獎,也算是有名氣的人,有了他的推薦信,去柯斯這件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每每去辦公室找陳院長,總是能看見他在喝茶,辦公室里彌漫著茶香,這次也不例外。
“來了?”陳院長正在倒茶,似乎是對于的到來已經是意料之中的事了,朝著招了招手,“坐。”
徐一言剛剛坐下,陳院長就將一個信封放在的面前,像是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似的,就等著來了。
“這是介紹信,至于學校那邊,我也已經和悉的人打好招呼了,你只管準備好需要準備的資料。”
說著他抬頭看。
“學校的學要求你都已經滿足,其他的沒必要擔心。”
“他們那邊收到了你的申請資料之后會很快給你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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