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志和電視臺這一季的合作稍有不同,上一季斯董派夏琳帶團隊過來,只是給這檔綜藝做時尚把關。
畢竟審說起來很私人,調卻分高低,專業的事,專業的人來做,就是一種無形格。
時尚圈一直默認“誰蹭名氣誰買單”的潛規則。這一季,斯董安排了幾個新模特進節目刷臉,從單方面的格調把控,變了雙方的互利共贏,連一部分金主爸爸都實現資源共。
其中關涉多了,各種瑣事自然也翻著花樣來。
下午要去帶模特去二期備采。
十分鐘前,節目組的宣傳老師在群里發給一大串注意事項,回復并不多。
駱悅人點開雜志社的工作群,提醒們盡快適應工作節奏,務必端正態度。
雜志社新簽的幾個新模特,都在讀大學,最小的今年才十九歲,都是傲氣又張揚的子,齊齊回復收到后,又立馬轉部小群里八卦起來。
說電視臺某位小領導最拿著當令箭。
屏幕之上,消息刷得飛快。
駱悅人潛水窺屏,直到夏琳艾特全,們盡快到容部來。
駱悅人提醒對面還在慢吞吞卷意面的佩達:“你們部門開工了,你這一季都不跟妝嗎?”
佩達說:“等之后吧,先把俞晚梨那期封面定了,太難搞了這個的,不愧是資源咖,耍大牌是真有兩把刷子。”
補口紅,草草照過鏡子,佩達啪一聲合上餅蓋,又說到綜藝。
“說實話,我不怎麼期待,上一季就是模,這一季怎麼著要換男模了吧,觀眾是需要新鮮的,要我說啊,瀾城電視臺真是把路走窄了。”
駱悅人無穿:“自己想看男模,別怪電視臺把路走窄了,瀾城臺說他們不背鍋。”
佩達把大道理擺出來:“食也!你知道我為什麼長壽嗎?”
駱悅人配合搖搖頭,并有預后面不是什麼正經話。
果然,佩達連自個都不放過。
“我們家以前住院對面,晚上散步我神頭十足,走累了就往院場晃一圈,指點江山說,這小伙兒不錯,那小伙也不錯,懂嗎?這種對好事的極致追求什麼?生命力!”
駱悅人讀書多,簡明扼要地總結:“看帥哥長壽?”
佩達一臉孺子可教的欣:“唉,對嘍!”
駱悅人負責錄制期間自家模特宣傳對接,自從綜藝開拍后,跑電視臺比跑雜志社都勤,不是在電視臺開會,就是在錄制點監場。
難得錄制中期換景,這天收工早。
駱悅人明天要去電視臺開會,跟夏琳對完手頭工作,就開始收拾包,順便提醒那幾個正拍收工vlog的模特明天早上的集合時間。
旁邊一個經常記錯時間的姑娘,舉著手指保證自己這次絕對不遲到,說完笑嘻嘻招手邀請駱悅人一起出鏡。
駱悅人對著設備打招呼、微笑,則靠在駱悅人肩上撒說:“我們雜志的仙小姐姐來啦~”
天拍攝,郊區馬路就在旁邊,夏琳眼尖,夜深重也能看清車子。
“前天是保時捷,今天更厲害了,邁凱倫,這批新人,事業心說不上大,一個兩個本事是真不小。”
駱悅人也看一眼。
組里最小的十九歲披著一條極辨識度的咖啡字母披肩,朝路邊小跑過去。
黑超跑的車窗隨之降落,線不明,看不清里頭的人。
駱悅人走到近前才發現,這車眼。
不消多分辨,就想起來了,之前在酒店門口,梁空說送,推拒,說坐不慣的那一輛。
年輕就是好,無懼他人目。
十九歲俏皮地趴在車窗上,手肘撐著,同車里的人撒說:“我們國慶不放假呀,要拍攝,打工人哪有假期啊,明天倒是有半天空,不知道會不會有心的神,帶我出門玩兒。”
城郊夜晚安靜至極。
駱悅人別側挎包,立馬加快了步子,抄花圃小路,去另一邊路口打車,便沒聽到車那位“心的神”,是如何回應小姑娘一疊聲的撒。
但還是本能好奇吧。
隔一叢艷到極致、花有毒的夾竹桃,匆匆回了頭,墨綠枝葉里,點點深紅浮浪一樣旖旎遍布。
花枝后——
那條咖啡的披肩跌落白皙肩頭,年輕的姑娘半探進車窗里,男人有力的手臂出來掐細長后頸,向下。
可以想象舌相,多如膠似漆。
……
墨菲定律無不在,越是逃避的事,越是有可能發生,昨晚折小道躲開的人,今早來電視臺開會,一頭撞見。
駱悅人思考這巧合是怎麼形的。
可以說是一波三折。
往常擁堵的早高峰,今天出奇順暢,出租車司機一路風馳電掣,提前半個小時就把送到電視臺大樓前。
如果這會兒上樓,不會遇見梁空。
偏在樓下遇見人——高中的同桌。
江瑤現在在瀾城臺當綜藝編導,兩人從敘舊聊天說到之后約飯,是把時間拖到九點。
駱悅人看表,離開會還有十分鐘。
提著包去按電梯。
電視臺一共四部電梯,最新到一樓的轎廂打開,兩個穿深藍制服的工人出來,往電梯前放了一塊“正在維修”黃人型立牌。
駱悅人只能繼續等。
沒等到第二部 電梯下行至一樓,梁空就先到了,左邊是陪笑搭腔的副臺長,右邊滔滔不絕的是管廣告贊助的部門主任。
一行人浩浩,簇擁著一襲白襯西的梁空往電梯這邊走。
駱悅人現在常駐電視臺,電視臺的領導也算半個領導,自然沒有跟副臺長和部門主任搶電梯的道理。
正想表達自己坐下一班就好了。
梁空:“幾樓?”
主任已經按了樓層,笑回他:“17,營銷那邊的人已經到了,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的。”
沒管旁邊殷勤的聲音,梁空抬眼,看著還站在電梯外的人。
低飽和度的淡紫襯衫,配同明度的灰襯和薄西裝,袖子卷起,戴著棕皮質細帶表的手,拎著寬大的包。
尋聲略一偏頭,出小巧的耳飾。
他目在白皙耳垂停頓。
一點疼都不住,高三檢,要人捂著眼睛才能不發抖。
打耳了。
不可查的兩秒凝視,梁空聲音如常,重復:“幾樓?”
駱悅人和主任同時反應過來。
主任先一步開口:“駱助理一塊上去吧,是不是去24樓開早會?”
駱悅人點頭。
主任替按了24樓,往后又站了站,把梁空邊的位置留給。
電梯里七八個人,算不上擁,但也不寬裕,足夠聞到梁空上的氣息,難得不是所謂功人士鐘的木質香,很自然,像晴朗冬日里冷空氣的味道,薄曬過的凜冽皂。
干凈冷淡,又不好惹。
電梯四壁都是反金屬。
想到昨夜那一支秾艷的夾竹桃,思緒一跳,目就沒忍住落在梁空的上。
形好看,薄薄的紅。
佩達說這種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有個名字,一下想不起,視線再往鏡里尋去,不偏不倚跟梁空對上。
隔一層冰冷介質,當場被抓包。
他掀起眼皮,微一挑眉,那個眼神攻擊十足,卻看不出什麼緒。
下一秒,電梯和駱悅人的心臟同時咯噔一聲,轎廂故障將晃到梁空上。
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口。
一片漆黑里,倉惶松開手,梁空反手朝上,抓住即將朝后回的手腕,借力站穩,卻也是另一重桎梏。
不能再往后退。
“別慌。”
明明看不清了,還是趨于本能地朝上抬頭。
周圍有人應和說沒事沒事,梁總說的對,不用慌,電視臺電梯慣例檢修,可能師傅誤切了按鈕什麼的,應該馬上就能好。
話里話外,恭維人,推責任,各種話用盡了,駱悅人聽得出來,他們很怕某人不悅。
而這個人握著自己的手腕。
由他攥著的尺骨,似箍一圈滾燙,駱悅人有種很奇妙的驗——在通過他的手,自己的脈搏。
在這一縛一松的跳里,后知后覺,他剛剛那句別慌,好像是對一個人說的。
周遭依舊話聲不斷,老道殷勤地維持著氣氛。
直到燈亮起——
他握手腕的樣子暴在所有人的視線里,電梯恢復運行,他自然收回手。
駱悅人也朝后退了一小步,彼此無聲,其他人也沒有借故話,只是副臺長和主任彼此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很快電梯到了17樓,一行人走出去,駱悅人也松了一口氣,低頭握上自己的手腕,似要抹去滾燙印記,靜靜等著電梯閉合,往24樓去。
慣例的會議,各方的匯報后,ppt換了新的策劃,會議結束已經是午飯時間。
駱悅人本來準備喊老同學江瑤一起吃飯,發信息沒人回,駱悅人之前在平城電視臺工作過,差不多知道這里的工作節奏,忙起來顧不上吃飯是常事。
去食堂打了一份飯,電視臺的來往人員復雜,正找位子,就看到制作組的幾個工作人員坐在一起,其中一個朝招手。
“駱助理,這邊。”
雜志和各大品牌長期合作,作為斯董的助理拿貨都有部的優惠和折扣,之前駱悅人幫拿過五折的大牌包。
這小姐姐看到,回回都熱。
駱悅人剛坐下,就聽到一個形一頓的名字,打的蓮藕排骨湯溢出一點,油漬在鐵盤里暈開。
們在聊梁空。
“天,我當時還以為是什麼男藝人,怎麼從沒見過啊,心想這麼帥也不紅?然后發現副臺長笑著在他旁邊說話,才知道他是君頤那位空降的總裁。”
“這麼年輕,總裁?憑什麼啊?”
“憑他姓梁啊,繼承家業,沒病,君頤一堆梁氏老臣,以前都是跟著他爸梁建河打江山的,后來是他哥梁知非在管,他回國后就到他手上了,你們今天是沒看到臺里那幾個領導殷勤的。”
一個咬筷子的同事正在手機上料。
“他真的絕了,據說他過兩個朋友,你們猜猜是誰?”
“啊!我上午就聽人說了,我靠,項曦和俞晚梨!”
“一個是最炙手可熱的模特,到雌雄莫辨,男通吃,一個是流量花的天花板,天天掛熱搜,現即新聞,想都不敢想的兩個人,居然都是他前任。”
“不過據說,這兩位好像都不是梁空初。”
“初?誰啊?”
一幫人興趣濃厚地看去,連駱悅人也跟著張,筷子杵在碗底。
“據說啊,他初是芋頭!”
“就是那個電競圈白月,消息不保真,但我覺已經被實錘了,據說那會兒芋頭從職業隊轉直播行業,梁空經常陪打游戲,給砸了好多錢。”
……
駱悅人喝了一口涼掉的湯。
這些都是知道的事兒,剛知道那會兒讀高中,讀文,梁空讀理,他從進校開始就是瀾中的風云人,文科班生多,聊他的八卦。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邊的人還在聊他的八卦。
他的那些老八卦,簡直比風干牛還耐嚼。
駱悅人之前還擔心過,這屆網友好奇心這麼重,空來風都能傳得言之鑿鑿,越是晦不可言,就越是好奇不已,最后會不會也出來?
好在一次都沒有。
害怕的尷尬,一次都沒發生過。
可能是大家都很厲害,各個領域發發熱,而只是一顆黯淡的星。
就像高三那會兒,瀾中其實傳過和梁空的事兒,但是,沒有人信。
梁空高三染過一次藍發,被教導主任喊去喝茶,問他為什麼無視校紀校規,他態度端正地說了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我朋友喜歡。”
教導主任立馬火冒三丈,問他朋友是誰?
駱悅人就去了一趟辦公室。
教導主任看著站在門口,一臉茫然,乖乖打報告的,再看看敞著長、拿辦公室當自己家,接了熱水邊吹邊喝的藍發年,臉上的表變了又變。
最后語重心長跟梁空說,他之后出國,也不是國這套應試教育,學校可以適當放寬要求,你混日子就混日子,別欺負好學生啊。
教育完,放人走。
梁空路過,渾不正經,那頭輕盈的藍發搭在眉眼上,也是真的好看,偏一下額說:“一起走啊。”
咬著,輕瞪他,一言不發,耳朵都紅了。
而教導主任面如黑炭,當梁空還在欺負,又是一番疾言厲的教育。
臨走前,教導主任跟駱悅人說,梁空要是敢做什麼出格的事,一定要告訴他。
什麼算出格的事呢?
仗著自己乖,績好,又得老師信任,晚自習裝病請假,出了校,背著書包不回家,坐在茶店發信息給梁空,問他可不可以帶自己出去玩兒,算出格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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