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狗結完賬出來的時候，時間還不算晚，但門口卻一反常態的空。

寵醫院所在的這條小巷有點偏僻，沒什麼車輛、也極有路過的行人，氣氛尤為安靜，能聽見錯落的腳步聲和輕微的風聲。

舒禾小心翼翼地抱著狗，腳步放得很慢，生怕一個不注意又會弄疼了他。

許嘉實隔著一小段距離跟在后，走得比還慢。

路燈將他本就修長的影拉得更長，帽子頂部的影子剛好能夠到舒禾腳邊。

“你也是C市人？住在千瀾廣場附近？”舒禾忽然停住，等他跟上來。

“嗯，”許嘉實幾步走到邊，合上的腳步，“天境城。”

天境城在廣場的南面，而舒禾所住的花園新苑在廣場的東面，二者方向不同，但隔得也不算遠，走路大約需要十分鐘。

兩人又走了一段，回到千瀾廣場附近。

舒禾剛想在廣場外和他道別，就聽他說道：“送你回去。”

這回沒拒絕，用眼神給他指路。

“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舒禾問道。

許嘉實略微瞇起眸子，語氣很沉：“認識，一起玩板。”

見不說話，男生的語氣頓了頓，再次開口：“應該已經在打了。”

舒禾：“……？”

舒禾忽然回憶起自己剛才在寵醫院時，無意間聽到他放出來的語音。

背景有些嘈雜，但勝在人聲十分洪亮，讓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依舊能夠聽得很清晰。

“大佬！你放心！曾斌浩這個逆子，爸爸們已經在打了！”

語畢，還傳來了幾道清脆錯落的拍打聲，和幾句扭曲痛苦的嚎聲。

……

舒禾一點也不同肇事者的遭遇，十分冷漠地張“哦”了聲。

許嘉實將記仇的小表盡收眼底，忍不住輕微地勾了下：“要不要幫你聯系醫生？”

舒禾搖了搖頭：“前段時間小骨折過一次，是在最好的那家醫院做的手。我回家問問爸爸媽媽，預約一下，還找上次那個醫生幫他看吧。”

許嘉實思忖了一下，說道：“隊要排很久。”

聽他這麼說，舒禾腳下的步子一頓：“你的意思是說……你在那家醫院有認識的人嗎？”

“嗯，”許嘉實點頭，“我爸媽認識。”

舒禾神一亮：“太好了！”

“那……麻煩你爸爸媽媽了！”

“沒事。”

從小傷到現在已經過了約莫兩個小時，舒禾臉上這才終于出了一笑意。

順了順小狗的，輕聲道：“小，跟哥哥說謝謝。”

“汪汪！”

小十分配合地了聲，還把頭也轉到正對許嘉實的方向。

舒禾也把目轉向他，揚起一個驕傲的笑：“小在跟你道謝。”

許嘉實看向那雙閃著的杏眸，神微滯，低聲道：“他很聽話。”

“對呀！小很通人的。”舒禾仔細地換了個姿勢抱狗，“他以前被主人賣掉過一次，大概是覺得害怕了，所以現在就變得特別溫順特別乖，連被不小心踩到尾的時候都一聲不吭的。”

許嘉實沉默著沒說話。

“不過現在不一樣啦！”舒禾把脖子彎得更低了些，小默契地仰起腦袋，蹭了蹭的下，“姐姐永遠不會賣掉你的。所以，你可以不乖，也可以發脾氣。”

小輕輕嗚咽了聲。

看著一人一狗和諧相的溫馨畫面，許嘉實眼底劃過一幾不可察的悅。

他垂下眼簾，掩去心中微弱的異樣緒。

進小區要刷門卡驗證份，許嘉實只把人送到了小區門口。

舒禾認真地說道：“今天謝謝你，也提前謝謝你爸爸媽媽。”

許嘉實淡淡應了聲，沉默半晌，又補充了一句：“那個醫生技很好，別太擔心。”

沒想到他竟然會安自己，舒禾愣了愣。

“……好。”

“那再見啦！”舒禾沖他笑，懷里的小也對著他了兩聲。

“嗯。”面前的笑很晃眼，他語氣不自覺地和下來，“再見。”

——

許嘉實的父母和C市最好的寵醫院院長吳亮醫生的很不錯，每年都會約幾次飯，連帶著他自己也跟吳醫生很。

前一天晚上，許嘉實提前聯系了一下吳醫生。

后者本來正在過雙休，但聽到是他拜托自己幫忙，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小的手就安排在了第二天，正好是周日。

許嘉實條件反地調出通訊錄，上下了幾下，才想起自己既沒有電話、也沒有微信，只好退退而求其次次，撥通了的QQ電話。

那頭幾乎是秒接。

“學長早！你那邊有消息了嗎？”

“嗯，現在去，有空嗎？”

“有的，我馬上就過去！”

舒禾一掛掉電話就放下了手中的早餐，迅速換了服，走到胡華靜和舒廉的房門前，急切地敲了幾下：“爸爸媽媽！學長說我們現在就能帶小過去！”

“那你等我們兩分鐘！”胡華靜隔著門喊道。

舒禾簡單收拾了一下包，把小抱到玄關，又給自己換好鞋，恰好等到舒廉和胡華靜一起出來。

一家三口步伐飛快地乘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是誰幫聯系的呀？效率那麼高，周末都能約上。”胡華靜邊走邊問。

“就是上次順手送口紅的那個學長，”舒禾抱著小進了后座，把車門帶上，“但是你們別想多了，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語畢，又十分不放心地補了一句：“只是因為昨天讓小傷的人是他朋友，他心里過意不去，所以就幫忙聯系了一下。”

胡華靜問：“昨天他也在場？”

舒禾點點頭：“他們一起出來板的。”

舒廉打著方向盤，將臉轉向后方，看了兒一眼：“那他朋友怎麼沒心里過意不去。”

“……”

“也有的。”

舒廉和胡華靜齊齊冷漠地“哦”了聲。

舒禾抱著小的手臂了，趕扯開話題，一路催促著要讓舒廉開快一點。

車駛剛出地下車庫的時候，本來最最急迫的人卻忽然喊了停。

“停停停！爸爸！停車！”

“怎麼了？”舒廉把車沿路邊停下，問道。

舒禾看著車窗外那個悉的背影，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那個幫小聯系醫生的學長，他好像在小區門口等我。”

“……”

胡華靜和舒廉順著的目看去。

男生站在里，量很高，穿了一層次錯落的黑。他左手半在口袋里，背脊筆地站在小區門口，眼神著小區。時不時還低下頭在手機屏幕上敲兩個字。

胡華靜將視線轉向后排坐著的，姿態僵、滿臉都寫著“尷尬”二字的舒禾。

默了默。

“那你跟你學長一起帶著小去吧，爸爸媽媽就不去添了。”

“……”

這話說的。

舒禾深呼一口氣，勉強在邊出一個笑來：“好的。”

絕地閉了閉眼，抱著小下車，朝著等在小區門口的人快步走去。

聽到腳步聲，許嘉實轉過頭，疑地挑起半邊劍眉。

怎麼是從小區外面來的？

他的表被帽檐吞掉了，舒禾沒看到。只是在他前站定，自顧自地說道：“我沒想到你會來跟我一起去……”

更沒想到你還是直接來小區門口接的。

許嘉實一愣：“嗯？”

“我本來了爸爸媽媽一起，”舒禾吐了口氣，“所以，他們剛才都看見你了。”

許嘉實點了點頭，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然后？”

“然后，”舒禾把他的話重復了一遍，語氣很涼，“送口紅、介紹醫生，再加上今天還來小區門口接我，他們肯定認準了。”

一字一頓道——

“你、是、我、男、朋、友。”

“……”許嘉實眉心跳了跳，“所以。”

舒禾飛快地接話：“沒有所以！”

許嘉實沒理，繼續把話說完。

“所以，如果我不去，你怎麼隊？”

舒禾的表在一瞬間尬住。

……

是在下魯莽了。

懷里的小大幅度地扭了扭，似乎是在手臂上卡著，不太舒服。

舒禾回過神來，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舒禾：“那我個車？”

許嘉實：“不用。”

許嘉實帶著往前走了幾米，腳步停在一輛車前，又替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自己從車前繞向了駕駛座。

兩人的住所不在市中心，離C市最好的寵醫院有一段距離。今天的運氣不大好，他們一路上連連吃了好幾個紅燈，急得舒禾一直張兮兮地著窗外，生怕錯過了良辰吉時。

許嘉實瞥了一眼，淡淡道：“我和醫生約的十點。”

“啊？”舒禾急忙轉過頭來看他，“那會不會來不及？”

“……”許嘉實食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臉上沒有表，“現在是八點半。”

舒禾小聲“哦”了一下，收回目，輕輕擼了擼上趴著的小，溫聲道：“那你別急哦！”

……

小十分委屈地低聲了兩下。

紅燈終于過去，許嘉實松開離合的同時，聽見一句手機提示音。

是悉而又聲甜的電子聲，聲音響亮而有穿力。

“支付寶到賬：五—千—元。”

舒禾嚇了一跳，莫名覺得尷尬極了。

小聲解釋：“……應該是我爸媽給小的手錢。”

許嘉實低低“嗯”了聲。

舒禾又點開胡華靜發來的那條語音，放到耳邊聽。

“寶貝兒，錢收到了嗎？”

甜甜地笑了下，正準備輸“收到了，謝謝媽媽”，就又收到了第二條語音。

“談不能總讓男生付錢，生也主要承擔一部分的，知道嗎？”

舒禾聽著的說辭，傻了幾秒。

反應過來要按音量鍵的時候，還不小心把減按加了。

第三條語音自播放了出來，聲勢更加浩大。

“小手應該用不了那麼多錢，剩下的那些就拿著請你男朋友吃個飯、看個電影、玩一玩好了。”

舒禾：“……”

許嘉實：“……”

作者有話要說：許嘉實（微微躬）：謝謝岳母。

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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