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別刀了別刀了。
當天晚上, 林實回去時已是第二天凌晨了。按照規律,今天早上漫畫就該更新。
周日凌晨睡,依然也會穿越嗎?
閉上眼睛, 林實很快就知曉了答案。
他再次進了神恩大陸。
這邊的時間,還停留在亞瑟去世的那個雨夜。
梅被他勸走了,塞倫獨自一人留在了亞瑟邊。
來到這邊, 塞倫就又要面對亞瑟的。
小木屋外是傾盆大雨, 屋是一片狼藉。
門閂被破壞了, 木門被風吹著,開開關關,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火爐里的火早就熄滅了, 冰冷得仿佛亞瑟僵的臉。
塞倫本來想要點燃一支蠟燭,但是空氣太過, 火石不起作用。他只能借著窗外的月,仔細地將亞瑟臉上的跡干凈。
他注意到, 亞瑟的手里似乎握著什麼東西。
那東西閃爍了一下,是那枚放著亞瑟母親畫像的黃銅懷表。
塞倫一一掰開亞瑟的手指, 將那懷表取出。抹了抹上面的跡。
懷表還在正常運轉。塞倫轉著分針, 打開了夾層, 對著瑪德琳夫人的畫像陷了沉思。
……
經此浩劫,這個小木屋其實已經不適合居住了。
那張漂亮的胡桃木餐桌斷兩截,所有書籍被洗劫一空。塞倫的房間書籍最多,是重災區, 連床都被砸爛了。床墊和被子被扯破,白的羽在空氣中漂浮著。
倒是亞瑟的房間還相對比較完整。雖然被子也破了, 但床墊還算完好。
冬天, 又在下雨。沒有火爐取暖, 必須得做好保暖才行。
塞倫躺在亞瑟的床上。他找不到能蓋的被子,于是從柜里找了一件亞瑟的棕棉,裹在上。
空氣里縈繞的腥味熏得他睡不著覺,他不得不打開窗戶。雨聲夾雜著水汽,帶來了泥土的清香,沖淡了室的味道。
塞倫把自己一團,漸漸沉了夢鄉。
沒人知道,在那個夜晚,塞倫和亞瑟的尸待在一起,他都想了什麼、做了什麼。
等到第二天,天氣放晴,梅帶著村民們來為亞瑟理后事,才在亞瑟的房間里發現了塞倫。
他蜷在一件亞瑟的棕冬里,不知為何,整個房子門窗大開。梅小心翼翼地著他的手,他的四肢冷得像冰。
梅差點有了不妙的想象。好在,在塞倫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
林實剛剛睡醒,有點迷糊,又看到自家主咬著,神難過。于是下意識地出一個笑容,想要安。但他被凍得發僵的臉,把這微笑扭曲了強歡笑。
結果,梅更加難過了:“塞倫,你要接現實,保重好自己……”
林實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仔細想想,塞倫剛才被梅喚醒時的狀態……
好像是有點可憐。
似乎是對塞倫產生了什麼誤解。在那之后,梅變得對塞倫寸步不離。塞倫無法,只得暫住到梅家里,也方便理亞瑟的后事。
葬禮上,幾乎整個村的村民都來了。
亞瑟從小開朗,幫了村里的老許多忙,很歡迎。許多村民真實地抹起了眼淚。
但梅卻沒再哭了,反而掛起笑臉,努力地安大家。
塞倫拿起一支風信子,輕輕放到亞瑟耳邊。
這支風信子,是從亞瑟養在室的那一株上剪的。在冬天很難找到像樣的鮮花。
整理過儀容的亞瑟,神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
村民特意去教堂請了祭司。
伴隨著祭司的悼詞,亞瑟的棺槨漸漸沉六尺之下。
當泥土沒過棺槨,那祭祀神悲憫:“他的已歸于塵土。仁慈的神明,請接引他進自然的回……”
梅的父親,一位魁梧的大漢,在此時也不由紅了眼圈:“這大概就是競天擇,生死無常。只可惜我的徒弟還那樣年輕。”
塞倫就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話語,不知哪里覺得怪怪的。
亞瑟下葬的那一晚,梅找到了塞倫。
是趁著其他人都睡下,找過來的,跟做賊一樣。
借著燭,低聲音:“塞倫,有一件事我有點在意。”
“你那天晚上說的話……你說要帶亞瑟回到人間?只是隨便說說的吧,并不是認真的,對不對?”
還沒等塞倫回答,就慌張地下了結論。
“一定只是塞倫的一時氣話,也可能是我聽錯了。我真是笨誒。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懷疑你的。請你原諒我。”
“畢竟,死而復生可是最大的一宗罪。《神諭》里的故事都講過。如果違背,神明大人可是會降下神罰的。”
《神諭》類似于人們的《圣經》,即使在這樣偏遠的地方,人們都對其中的容知之甚詳。很多孩子,都是聽著其中的寓言故事長大的。
“呃……”塞倫這才搞明白,為什麼主對此這麼不安。
他也終于意識到,為什麼之前參加亞瑟葬禮時,到了強烈的違和。
一直以來,和梅、亞瑟他們流沒什麼障礙,他都快要以為大家的三觀是一樣的了。
可是實際上,神恩大陸上的人,有自己的「信仰」。
他們相信,是名為「能」的神明賜予他們「魔能」這種神奇的力量。而「魔能」的源泉,就是「自然」。
所以人們必須遵守自然的規律,順應自然的沖。假使違背,就會到「能之神」的懲罰。
而「死而復生」,明顯是反自然的,也是教會的第一律。
蟲之國的王室不問俗世,導致教會的力量在這里格外龐大。
如果梅將那天塞倫的言論流傳出去,不管是否有證據,都免不了一場嚴厲的盤問,更有甚者,會到牢獄之災。
殺人放火順應了「」的天,教會反而視而不見。對于害者,卻將之歸結于「自然的選擇」。
這樣的教會,即使是林實設定的,他也覺得像個笑話,不會把它當回事。
更何況人的神也管不到他這個純人類上。
但是作為當地土著,梅心中存在深固的信仰,一時是難以搖的。
塞倫也不打算在主心靈還很脆弱的時機繼續刺激。
所以他順水推舟地承認:“當然只是一時氣話……死而復生?那是不自然的。”
梅這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氣。
“太好了。即使是亞瑟他,也一定不希做出這樣「違背自然」的事。《神諭》里面講過,假使死人復生,扭曲常理,神明會降下天罰。復活之人的魔能會被剝奪,從此為沒有力量的純人類。”
“塞倫也聽過那個故事嗎?據說第一個純人類就是這樣出現的。”
完全搞反了。林實心想。
原來這個世界的教會,已經開始編造這樣離譜的故事了。
.
林實醒了。
可能是因為睡得晚,這次林實醒來時,在現實世界里已經到了下午。
坐等更新的讀者們眼穿,以至于,剛一更新,就涌現出了大量彈幕。
【來了來了】
【前排!】
【終于更新了!】
【我生怕老賊刀完亞瑟就休刊,F5都快摁爛了】
漫畫開篇,依然是在那山中的小木屋。
梅離開了,只剩下塞倫,守著亞瑟的,和滿地狼藉。
漫畫使用了大量的黑影,來描繪那雨夜的黑暗。
當塞倫借著月,輕輕抹掉亞瑟臉上的跡。漫畫里放出了他的心理活:
壁爐里的火滅了,好冷。
讀者簡直是被刀到千瘡百孔。
【嘶,這一幕的氛圍】
【好啊救命啊】
【火滅了,因為那是用亞瑟的魔能點的啊】
【亞瑟的生命之火也這樣熄滅了……】
【嗚嗚嗚別說了別說了孩子要被刀死了】
可是,這刀子雨還未停歇。
接下來,塞倫從亞瑟的手中發現了那一枚黃銅懷表。立刻引發了讀者無盡聯想。
【這塊懷表,是他們的約定啊】
【他們曾經約定要一起去中心沙漠的!】
【亞瑟死的時候還牢牢攥著呢……】
【哦,不能細想,越想越】
林實發現,漫畫沒有把塞倫那天晚上的后續行為畫出來,而是突然開始了回憶殺。
一幕幕,都是過去塞倫與亞瑟的好記憶。
直到梅到塞倫冰冷的手,將他喚醒。那回憶殺戛然而止,塞倫回到了現實。
這樣的手法,是在暗示,那些蒙太奇都是塞倫的夢境。
不過林實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他其實本沒有做夢。這些應該都是那個神力量的添油加醋。
讀者對此反應強烈。
【救命,回憶殺打咩】
【冷酷無的塞倫,也會有這樣的夢境嗎】
【刀死我算了!!】
【我是人、不是砧板、小林老賊收了神通吧】
即使漫畫去了塞倫的許多行,還是有一批讀者發現了一個細節。
【這里,塞倫是裹著亞瑟的外套嗎?】
【是的,就是亞瑟的外套,堆雪人的時候穿過的】
【我說,不只是外套,塞倫睡的是亞瑟的房間啊!!】
——
亞塞亞cp黨突然支棱了。
【我的天,太好嗑了】
【這間的糖,竟如此味】
【就是說,為什麼要睡亞瑟的床,穿亞瑟的服】
【開始腦補一些ABO設定下的寡婦文學……】
看到這里的林實:因為他的房間被毀了,而且被子也都破了啊!這居然也能想歪?
回憶殺結束后,漫畫開始以梅的視角展開。自然也描述出了梅的心理活。
林實這才知道,為什麼后來對他那麼小心翼翼的,原來是怕塞倫想不開。
而塞倫被梅喚醒時,出的那個笑,也被讀者們強行解讀了一波。
【塞倫的這個笑,好勉強】
【面對亞瑟之死,以塞倫的演技也無法保持鎮定了吧】
【可是他還是在微笑安梅,有點暖】
【小聲說:那個笑,有點像亞瑟】
【所以是你死后我活了你的樣子嗎!】
林實:我當時只是臉凍僵了!
隨著亞瑟的下葬,刀子終于告一段落。
伴隨著彈幕【RIP】【亞瑟一路走好】,讀者們基本接了亞瑟死去的事實。畢竟前面已經有了塞倫要復活亞瑟的伏筆,即使是亞瑟的,緒也較為安定。
但是,梅和塞倫的對話,又引發了一片嘩然。
【梅不贊同復活亞瑟?】
【死而復生會降下神罰?這個世界觀里真的有神嗎?】
【主不伙啊,那怎麼玩】
至于這一話的結尾,塞倫表示他不是真的要復活亞瑟,讀者是半點也不信。
【騙鬼啊】
【塞倫這種人怎麼可能真的敬畏神】
【塞倫:人的神,和我這個純人類有什麼關系】
【都說過神明也無法阻攔他了!】
……
看完彈幕,林實又去翻論壇的討論。
非常難得,此時論壇《神恩》專版上,最熱的帖子,居然是個嚴肅的劇設定討論帖。
標題:【管中窺豹,《神恩》的世界觀與信仰】
【樓主我從第一話就在追更新了,對《神恩》的世界觀很興趣。但是因為主角一直沒出新手村,世界觀沒有展開,所以很多東西都是謎團。
但我驚喜地發現,從這一話開始,漸漸開始出神恩大陸的一些設定了。
首先,這一話里出現了新的勢力,「教會」。亞瑟的葬禮是教會的祭司主持的。可以看出,其他人都非常尊重祭司,教會在這里有崇高的地位。
然后,這一話里點明了人的「信仰」。他們信奉的神明,讓他們要「順應自然」。這里從祭祀的悼詞、梅父親的只言片語,還有梅的話里能夠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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