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的夜視能力不算好, 更何況這別墅坐落在荒郊野外,連路燈都沒有,到了晚上外面可謂是漆黑一片, 現在房間里的照明陡然熄滅,整間房陷了純粹的黑暗中,手不見五指。
陸仁打開了手機照明, 但能照亮的區域十分有限。只能憑借著閃電亮起的一瞬間勉強看清整座房間。
他發現窗邊的奚和不見了, 就像沒有來過一樣, 憑空蒸發。整個房里只剩下了陸仁一個人。陸仁悄悄松了一口氣, 盡管很激奚和剛剛救了自己, 但是現在這種況下, 奚和的存在會比沒有奚和更令陸仁到害怕。
黑暗遮住了視線,但往往這種時候人的聽覺會更加靈敏。
陸仁聽見隔壁的宗一罵了一聲臟話, 然后他直接推開了房門與陸仁了頭, 他里不住地抱怨著:“肯定是臺風把電線刮斷了。這鬼天氣,又斷網又斷電。”
陸仁沒有接話,他還在警惕地觀察著黑暗。
宗一疑地問:“你怎麼了?”
“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
停電的夜里,在宗一的咒罵之后就再沒有了什麼別的聲音。盡管大家都住在不同的樓層。但大家只是不住在一層樓,不是隔著二里地。
為什麼別的人都沒有反應?
就算客人因為膽子大在房里安靜等待, 那主人家呢?連關照都沒有一句嗎?
漆黑寂靜的夜里, 好像時間也被拉長了, 只有這座老舊的宅邸, 在四下無人的時候, 如同暗中窺伺的巨一般,盡呼吸。
宗一有些慌了。他雖然出生在宗家, 但是驅邪的天分不怎麼樣。所幸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 不會像封建社會似的, 孩子生下來就找錢家算,算出來天賦不行就找個池塘直接自由落。建國后講究破除迷信,宗一這種沒天賦的孩子才得以茁壯長。就為了這,宗一從小就把馬哲書當是自己的護符。
有時候宗宸去祛邪,會帶上他們幾個同輩的半吊子去打下手。到了關鍵時刻,人人都掏長輩送的防靈寶,只有宗一會掏出他隨攜帶的馬哲書高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一個把唯主義當神支柱的唯心主義者。
現在宗家對天賦高的孩子的和天賦低的孩子的都一視同仁,不對,應該說是盡其用。天賦低,就努力學習科學文化知識,在社會領域做到拔尖,為天賦高的輸送更好的資源。為了這,宗一小時候不好好讀書挨的打都比宗宸多。而天賦高,則潛心修煉,從玄學領域再反哺這些天賦低的員。換言之,宗宸以后了家主,得養一大家子像宗一這樣的鐵廢。
團結,才是宗家能歷久不敗的關鍵。
長在科學里的宗一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啊,他反應過來以后竟然抖得比陸仁還要夸張幾分。但他心里也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這里能幫上忙的也只有與玄門有淵源的自己了,切忌自己嚇自己。于是故作鎮靜地對陸仁說:“可能是,因為今晚臺風天,又沒有網,大家睡得早。”
陸仁剛想點頭,就聽見樓下傳來一聲人凄厲的尖聲。
是仆。
陸仁和宗一對視一眼正要前往樓下查看,就聽見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跟著傳來,似乎是窗戶被砸破了。
兩人暗道不好,加快了腳步。
樓下仆的房里空的什麼都沒有,一旁巨大的落地窗被砸破了一扇。風把未收起的紗簾吹得飛起,地板上滿是濺落的雨水。玻璃的碎片灑滿了外面的花圃,可以明顯看見一排蜿蜒的腳印向花園里延,看樣子還是著腳丫的。
陸仁看得皺起了眉頭。
宗一警惕地走到窗邊觀察現場,然后沖著陸仁搖了搖頭:“地上只有玻璃和雨水,不像有什麼襲擊了的樣子,更像是自己跑了。我建議把所有的男人都起來,分頭去找,這個天,一個人獨自在外面太危險了。”
陸仁看著一片狼藉的花圃,里面靜靜躺著一瓶破碎的化妝品,料想那就是打破玻璃的元兇。
可是誰會用化妝品打破玻璃呢?
必然是仆呀。
陸仁忍不住疑:“是先尖,然后自己打破了玻璃跑了。”
宗一點了點頭,他也表示了不理解:“可為什麼要在這個天跑出去呢?膽子真大。”
是啊,為什麼不害怕這種電閃雷鳴的夜晚呢?
不可能有人不怕吧,畢竟這里樹木這麼多,一不小心容易被雷劈死,即使沒有打雷,人類對黑暗的恐懼也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
那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出去呢?
也許,不是跑而是…逃呢?
不是不怕雷電和黑夜,而是的房里,有更可怕的東西呢?
想到這里,陸仁和宗一不約而同用手機掃著仆的房間,最終線匯在房間的一個角落。
一個紙人站在那里。
紙人擁有一張撲撲的臉蛋,一雙大大的細長的眼睛和一只小巧的。單看樣子更像是喪葬用品店里的滯銷貨,但在這樣一個夜晚,它突兀地出現在這樣一個地方,只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兩人與紙人僵持了大概有一分鐘,誰也沒敢,只有兩束燈默默照耀著紙人的臉,而它安靜得就像是一個死。
宗一默默松了一口氣:“可能只是仆的奇怪癖好呢?”他這麼想。
然后他聽見陸仁對著紙人說:“我看見你剛剛眨眼了!”
眨眼?!
宗一驚恐地看向了陸仁,但他發現陸仁的表很平靜,不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的樣子。于是宗一意識到:“啊,陸仁在說謊。”
但紙人沒有意識到。
“討厭,被發現了。”宗一聽見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如是說。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他聽見了他邊陸仁的聲音。陸仁說:“我數到三,就往雨里跑,不要回頭。”
“一……”陸仁拉著他往窗邊又退了一步。他清楚地看見紙人歪了下腦袋。
“二……”紙人那張紅紙糊的似乎牽起了一個險惡的弧度。
“三!”陸仁一聲令下。
宗一本不敢耽誤,他大喊一聲:“一切反派都是紙老虎!”就跟在陸仁后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沖進了大雨里。
暴雨傾盆,雨珠落到地上還會引起一大片水霧,阻擋住人的視線。手機微弱的線能照亮的區域其實十分有限。宗一跑了一陣子之后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問題,他前面的陸仁,不見了。
他們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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