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堂訓練課結束的時候,天快黑了,沒了,就很冷。從十一月到第二年三月,英國都沒什麼好天氣。英國人喜歡抱怨天氣,但事實上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天氣。
伊恩最近的心不怎麼樣,打布萊克本那場首發以後,尼古拉斯又讓他首發了一次,效果同樣不是很好。大部分比賽,他依舊是替補上場。他一直想找克里斯汀聊聊,可每次話到邊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派崔克早已是絕對主力,尼古拉斯偶爾會在六七十分鐘換下他,怕他過於疲勞。而子翔也基本是主力,絕大多數比賽都能首發。只有他,被甩在了他們後。
喻子翔沒心沒肺慣了,倒不是說他不關心他,只是他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子翔經常會說,「你遲早是要為最厲害的后腰的。」好像是件多麼容易的事。
派崔克話不多,伊恩很難想像自己如果跟他說自己的想法,他會是什麼反應。
此時,那倆人在前面勾肩搭背地聊著什麼,伊恩拖著步子也懶得跟上去。
派崔克突然回了下頭,「伊恩,晚上艾比會帶個朋友,你收拾一下。」
伊恩眼睛一亮,笑得有些憨厚,也有些赧。他連忙追了上去,「嘿,派特,你怎麼不早說。」
今天是派崔克生日,十九歲生日。明天休息,他們約好晚上一起去夜店。
****
陸靈覺得買禮是天底下最心的事。又在給派特買什麼禮上犯愁了,那傢伙那麼有錢,該給他買點什麼,他才會開心呢?還是小時候好打發,隨便一件球,一雙球鞋他就會很滿足了。
尼古拉斯喝了口咖啡,一回頭髮覺助手正在發獃。他皺了下眉,放下咖啡杯,問道,「克里斯汀,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剛才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陸靈回過神來。西班牙人今天穿著黑的襯衫,開著領口,他最近又留起了極短的鬍渣,這麼看上去,真是個的主教練。
「你說后腰依舊是個很大的問題。」
尼古拉斯點了下頭,臉上的表卻稱不上滿意。
「弗雷斯先生,你說十九歲的男孩子到底喜歡什麼?」
「人。」尼古拉斯毫不猶豫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已經知道在想什麼了,在思考送什麼禮給那個男孩兒。
陸靈覺得這個答案毫無意義,派特已經有了艾比,難道要送一打callgirls給他嗎?再說了,也沒錢干這個事。發覺自己在認真考量這個可能時,被自己的邏輯嚇了一跳。
「克里斯汀,我不喜歡在工作的時候討論這種私人話題。你明白嗎?」他說著把戰板翻了一個面。
陸靈看著戰板上的球場,心想送個FIFA2016得了,這準沒問題。思考完畢,為了配合老闆的脾氣,鄭重說道,「好的,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尼古拉斯看了看時間,他約了門薩,要跟他聊聊,時間差不多了。
陸靈大概知道他的時間表,於是也站起來準備出去。但是又想起什麼來,從桌上拿了一支記號筆,走到了戰板前。
「弗雷斯先生,你看,如今伊恩還不能勝任單后腰的職責,所以我覺得要有兩個球員保護這個區域,如果遇到有衝擊力的球隊,必須得讓兩個邊後衛收。當然,如果我們打三後衛的話,堆五個人也會好一些。門薩實在是很不錯的引援,我必須得說,這個租借太劃算了。」一邊說一邊把陣型畫了出來。
尼古拉斯這才認真看了一眼助手,「原來你帶了腦子來上班。」
好難聽的一句話。
不過他臉上的表是滿意的。
陸靈猶豫了一下,然後看著他,隨意地說道,「弗雷斯先生,今年聖誕節,我會給你準備一份禮的。」
說完從這個角度看到西班牙人角有了一點弧度。
敲門聲忽然響起,倆人同時回頭。
門薩站在門口道,「Yo,老闆。」他又跟助教打了個招呼,笑的很燦爛。
陸靈沖他微笑著點了下頭,走了出去。
門薩斜著子看了看助理教練的背後,來了一個多月總算是習慣了助教這回事。的背後還好看,門薩想道。
主教練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目。
****
音樂聲震耳聾,燈忽明忽暗。
舞池裏滿了人,一眼去全是人頭和手臂。這個環境確實適合減,陸靈琢磨道。
他們預訂了一個比較大的桌子,此時桌前包括自己在,圍了四個孩兒和三個男孩兒。是多餘的那一個。
艾比帶來的姑娘做凱特-,是倫藝的同學,也是讀時尚這一塊兒的。黑白混,野十足,熱如火。陸靈本來很懷疑伊恩是否能駕馭這樣的姑娘。不過相了半個小時下來,伊恩看上去簡直對凱特著了迷。看來無論能夠駕馭與否,蘇格蘭的紅髮男孩十有八/九已經墜河。而凱特似乎也對伊恩頗有興趣。
至於另外一個孩兒,是喻子翔的友。應該是最近才在一起的。那孩兒的名字傑西-梁。中英混,可靈,材纖細,雖然不是滿類型的,但不能說不熱辣。是個平面模特兒。喻子翔逗的孩兒開心極了。
陸靈喝完第三以後,跟三對打了個招呼,走進了舞池。
從來都不是一個很會跳舞的人,優點在於很敢去嘗試。扭著腰肢,跟著音樂搖晃著腦袋,全每一個細胞好像都放鬆了下來。奇怪的是,之前也不覺得繃。
舞池裏有像派特一般大的,也有跟差不多大的。不是周末居然也有這麼多人,看來是家著名的夜店,但這卻不是了解的了。
派崔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去洗手間。他穿過人群時走到陸靈邊跟聊了幾句。
看上去很開心,他倒是許久不見這麼放得開的克里斯汀。
凱特看艾比著舞池有些發愣,便說道,「沒什麼好擔心的吧,你不是說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嗎?」
那頭派崔克已經不在了。艾比轉回頭,笑了一聲,「我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
子翔聽到兩個姑娘的談話覺得有點好笑,派特和克里斯汀?拜託!他從來不覺得克里斯汀會是派特喜歡的類型,反之亦然。再加上,那倆人跟家人似的,哪裏有火花。
「艾比,你擔心什麼呢?」子翔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不知道。我有一種覺,如果我跟克里斯汀同時約了派特吃飯,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而不是我。這讓我不舒服。更讓我不舒服的是,以他們的,這是合理的,而我很在乎這一點。好像我已經上了他一樣。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可千萬別跟派特說。不是什麼大事。」孩兒聲音漸小,越說越覺得自己八是喝多了。
子翔跟伴相視一笑,之前倒是沒覺得艾比是個敏的姑娘。
而伊恩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凱特,本沒注意他們的談話。此時茫然抬了抬頭,「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也去跳舞吧。」艾比說著一口乾完一杯小炸彈。
陸靈看到他們都從座位上過來了,興緻更加高昂。
這時,有個陌生男人從後冒了出來。嚇了一跳,踉蹌了一下。那男人連忙扶住。陸靈回了手臂,抬眼去看拉住自己的人。
陌生男人也許跟差不多大吧,舞池裏燈閃爍,也看不清明。
「嗨,甜心,我是德華,你真。」百分之百的搭訕語氣。
陸靈笑著說了句謝謝,再沒有別的反應。
「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德華的男人曖昧地笑著。
「抱歉,我覺得沒什麼必要。」說著陸靈轉準備回他們的桌子。
德華卻一把拉住了,甩了下手臂沒甩掉。
下一秒,有個影沖了過來把德華猛地推開了去。
「滾遠點兒,你沒看到已經拒絕你了嗎?!」
是派崔克,他剛從洗手間出來穿過人群看到這一幕。
舞池裏的人都看了過來,德華有點尷尬,他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再說上兩句,可因為喝多了酒,行為有些不當。但是這麼被推了一下,實在是尷尬和氣憤,他正準備上去,他的朋友馬上過來拉住了他。
這邊,陸靈也已經拉住男孩兒,「派特,沒事,他沒有做什麼。我們回去吧。」球員在夜店鬧事可不是什麼好新聞。介於派特最近曝率十足,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更不說如果招來保安會怎麼樣。
艾比和子翔他們也都圍了過來,已經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
派崔克瞪著那個男人,還是有種想要上去揍他一拳的衝。
那邊德華已經被拉走了,派崔克的緒才有所緩和。
艾比上去安了幾句,從來沒見過這麼生氣的男友,如果他們不攔住他,會發生什麼呢?
因為這件事,大家也都沒了跳舞的興緻。他們轉回了桌子。
旁邊有人悄悄舉起了手機。
****
從夜店出來,已經十二點多,派崔克的生日過了,到了陸靈的生日。
街道空落落的,過往行人總共也沒幾個。店門都關了,但是到燈明亮。
半夜,倫敦風一如既往的大,陸靈慶幸自己帶了件厚厚的外套。
男孩兒們喝的不多,倒是幾個姑娘都醉醺醺的。
凱特喝的最多,此時整個人掛在伊恩上,十厘米的高跟鞋想必對來說是個巨大的負擔。喻子翔摟著友親地在說著什麼。陸靈又回頭看了一眼派特,艾比喝的也不,同樣是靠著男友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穩。
陸靈覺得自己絕對最清醒的那一個。剛剛發生的事實在有些影響心,不過不打算在生日這天為那點小事困擾。
他們在後聊著找別家夜店繼續,陸靈卻是失去了興緻,而且有些擔心三個男孩兒的訓練問題。
後來凱特開始吐了,便也不了了之。
訂的計程車很快就到了,伊恩和喻子翔帶著伴各上了一輛。子翔揶揄了伊恩半天,陸靈聽那意思今晚也許是紅髮男孩兒的幸運夜。不過看凱特喝那番模樣,想做什麼怕是有難度。
剩了和派特還有艾比。
陸靈了脖子,冷風吹的也有些暈了。
「派特,你跟艾比回去吧,我散步回家。反正離的也不遠,醒醒酒。」
派崔克皺了下眉,又看了看懷裏的友,「我們先送你回家。」他的語氣很堅定,懷裏的友也附和道,「克里斯汀,這不安全。」
陸靈看艾比似乎一步也走不的模樣,搖了下頭,「我沒問題的。」的語氣同樣不容拒絕。
派崔克猶豫了一下,他太了解克里斯汀,想必是不想打擾自己和友。倫敦西區相對確實比較安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於是說道,「到家發信息給我。生日快樂,緹娜。」
陸靈無奈地笑了笑,他最近還真是上了這個稱呼。
「謝謝。晚安,派特。晚安,艾比。」
後,男孩兒忽然喊道,「嘿,FIFA2016我都玩爛了,緹娜,你的禮真遜!」他的聲音在午夜倫敦的街頭回著。
一陣冷風吹來,艾比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樣。抬眼看了看男友英俊的臉,他看向克里斯汀的背影是那麼溫,這種眼神,哪怕是在他們歡愉之時都不曾見過。他自己可曾意識到這一點呢?
「我倒是要看看你送我什麼不遜的。」陸靈笑著大聲回他,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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