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啪。”

　清脆的擊球聲后, 一顆紅球被白球擊中袋。

　裴朔滿意收桿，擺了個得意且風的pose：“看看這角度, 這力度，嘖嘖，我不參加世界賽真是斯諾克界21世紀最大的損失——你說是吧，哥？”

　“……”

　后安靜。

　裴朔早就習慣靳一的不回應了，并沒當回事。

　可等他繞著球臺調整下顆球的擊球角度，才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靳一竟然是在看手機的——而書柜里那本能辟邪的全鳥語外文書就被“拋棄”在他旁的椅子上。

　裴朔很震驚。

　按他對靳一的多年了解，只要旁有書, 這人就不可能玩游戲才對。

　難道說，終于有哪個天才開發組搞出他哥都無法攻克的游戲了？？

　裴朔把球桿塞給旁邊一起來的男生：“你先替我打著, 不準輸啊。”

　“好嘞朔哥。”

　裴朔走去窗角：“哥？”

　那人正垂眸對著手機出神, 止了兩秒才仰回靠椅，懶淡地嗯了聲：“怎麼了。”

　盡管只有一掃而過, 裴朔還是看到了靳一的手機屏幕，他呆了呆, 問：“…你難道是在跟人聊天？”

　“我和誰聊天，”靳一揚眉，“還要給你打申請麼。”

　“那哪敢？我這不是沒見過嗎，比你玩游戲都稀奇多了！”裴朔反應過來, 立刻坐到靳一旁邊，難為他的黑皮濃眉大眼都能出諂的意思，“快跟我說說，哪個這麼牛, 連你的聯系方式都搞到了？”

　靳一沒反駁, 垂回眼。

　裴朔又往前了：“難道是喬娜娜？我可聽說這周把張輝都甩了, 還三天兩頭往臺球室這邊跑, 是不是就是因為哥你？然后約你在這兒見面，所以你今天才突然要來臺球室了？”

　靳一嗤出聲薄笑：“打什麼球，委屈你了，編劇本去吧。”

　“我也覺得我很有編劇天——”裴朔順桿爬了一半反應過來，“哥你挖苦我干什麼，難道不是喬娜娜？不應該啊，我這周也沒見你邊有什麼特別漂亮的妹子搭訕？”

　“……”

　興許是天天在安喬當老大裝深沉給孩子憋得太厲害了，裴朔在靳一這兒總是話多得很，這一念叨起來就沒個完。

　自家親表弟，又不能打一頓。

　靳一憾地抬了抬手機：“自己看。”

　裴朔激去，然后僵住表。

　靳一落回手。

　裴朔啞然半晌，眼神驚恐：“這個胖橘，是我理解的那個‘胖橘’嗎？”

　“不是。”

　“哦哦哦那就好——”

　“是你家那只還魂了。”

　“……”

　這波嘲諷噎得裴朔啞口無言。

　心斗爭了數十秒，裴朔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了：“哥，你怎麼還跟這小姑娘有聯系呢？”

　“我外套在那。”

　“對哦，”裴朔想起來，“那干脆我去給你拿得了，不也是安喬的嗎？幾班的啊？”

　“你想怎麼去。”

　裴朔想都沒想：“就跑他們班門口，讓把服出來唄。”

　“嗯，”靳一懶洋洋的，“你怎麼不順路再個保護費呢。”

　“……”

　裴朔很想爭辯一句我有那麼兇嗎，沒說出口就想起上周六那晚上，在樓下時候小姑娘被他嚇得直往靳一后躲的模樣。

　裴朔：“…………”

　裴朔氣憤：“不是，這小姑娘怕我不怕你，是不是判斷力有問題？”

　靳一懶得理他，對著手機屏幕又停了一會兒，他抬手敲字，同時開口：“晚上你去學校麼。”

　“晚自習三節呢，不想去。”

　“不，”靳一回完消息，懶一眼，“你想。”

　裴朔：“……？”

　靳一說完就起來了，把旁邊扣合的書拿起來，掃一眼頁碼，合上放回書架。

　他直要往外走。

　裴朔回神，連忙跟著起來：“哥你不玩了啊？這才來多一會兒？”

　“嗯，”靳一仰了仰看書看得發酸的脖頸，頹懶得沒什麼表，“晚上去學校的時候再我。”

　裴朔表復雜：“你不會是要去學校找那個小橘——”

　“貓”字被涼落回來的眼神掐滅。

　裴朔懊惱上前：“不是我啰嗦，哥，我覺這小姑娘起來是可的，但說不定……”

　靳一：“嗯？”

　裴朔低聲：“說不定只是外表偽裝，萬一是個段位高的，有男朋友還把你也收了，那傳回九中去您這一世清名可就毀于一旦了……”

　面前的沉默令裴朔心驚且哆嗦。

　他剛準備垂死掙扎地找找補，就見走出去的靳一側回。

　“……想收我？”

　靳一笑了，長眸半垂，眼神懶散又迫人，

　“你覺得有那個段位？”

　裴朔：“…………”

　到同迫的安喬老大僵地退了半步，咽了口唾沫，搖頭。

　沒有。

　絕對沒有。

　誰能有啊。

　這他媽活一個妖孽轉世好嗎！

　·

　周五下午最后一節是育課。

　午飯都消化了，“大拽比=靳一”這個驚悚的消息盛喃還是沒消化完。

　說好的悲慘失學年竟然是曠課17…不，24天的校頭號“通緝犯”，而且那天還正兒八經跟通緝犯本人在掛著他大名的警示欄下認真探討了一番靳一這個名字以及他曠學半個月的英勇事跡。

　盛喃：“……”

　可能是把這輩子能丟的臉，全在大拽比一個人這兒丟完了吧。

　思及此，盛喃憂愁地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眼被自己帶出來的手機。

　【J】：晚上6:30，A棟樓口？

　聊天結尾，是巍巍發出去的那個“好”。

　最后一節正課在5：40下課，晚上7:00開始第一節晚自習。

　上育課的場剛好比教學樓離學校食堂更近，可以早點吃完晚飯，然后盡快返回教室把外套拿下去……

　“嘿！想什麼呢！”

　“——”

　在心里籌劃的盛喃猝不及防被后聲音嚇了一跳，心臟砰砰砰地差點飛出來。

　驚恐地睜圓了杏眼。

　轉到面前的郭禹彤見狀，歉意又忍不住笑：“對不起啊喃喃，我沒想到你這麼不經嚇，你沒事吧？”

　盛喃這才慢慢松弛回來，眼皮耷下：“沒。”

　郭禹彤見又蔫回去都想上手了：“你們南方小姑娘都這麼可好欺負的嗎？你剛剛的樣子特別像只嚇掉了松子的小松鼠哈哈哈哈。”

　“……”

　盛喃流淚。

　你才小松鼠，不，大松鼠。

　不過盛喃是個典型的窩里橫：放肆程度與悉程度完全正比。

　所以只敢在心里咕噥。

　而且沒咕噥完，盛喃就被郭禹彤拉走了。

　目標地在場的籃球區旁，那邊有一片靠圍墻的階梯式看臺，生們三五群地坐在樹蔭下，頭頂油綠的枝葉被吹得嘩嘩作響，像樹的笑聲一樣。

　看臺下的籃球場里不知道是哪兩個班的男生在打籃球，熱火朝天，孩們的目更給這場中澆上一層熱油。

　郭禹彤和盛喃剛過去，就被11班的生發現了，其中有人朝們這邊揮了揮手：“班長，這邊。”

　幾個生跟著過來。

　“來了！”郭禹彤“挾持”住還在狀態外的盛小白菜，把一并帶去11班生那兒。

　“盛喃，咱班新同學，你們都認識吧？”郭禹彤把懵著的盛喃往生們面前一擱，笑，“以后就是我新同桌了，大家照顧一下。”

　“那必須的，新同學好呀，我文夢佳。”

　“我……”

　有郭禹彤和文夢佳帶頭，其余幾個在這邊聚堆的11班生也紛紛向盛喃打起招呼。

　其中也包括了安喬校花，黎雪晴。不過是最后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開口的，只是朝盛喃很輕地點了下頭，就把目轉回籃球場里。

　盛喃眨了下眼。

　怎麼覺著，黎雪晴看時好像格外有點冷淡？

　…應該是錯覺，們以前肯定沒見過。不然這麼漂亮的生，不可能沒印象的。

　狗喃很篤信自己的記憶力。

　大約是對新同學的特殊關照，盛喃被眾人一齊安排進小圈子的中間位置，左手邊黎雪晴，右手邊郭禹彤，起初還有點拘謹，慢慢也放松下來了。

　直到文夢佳注意到什麼，嬉笑道：“哎雪晴，白球服那個17號都看你好多眼了，你也不回應人家一下。”

　黎雪晴微微彎眼：“也不一定是在看我。”

　“還能是誰啊，每次你往這片一坐，那些男生打球都更有勁了！”

　“嗯…說不定是在看盛喃呢。”

　“哎？是嗎？”

　盛喃原本正在沉思晚飯后到A棟樓下給靳一送外套的事，猝不及防被點了名，茫然抬眸。

　幾個生的焦點突然就到上了。

　盛喃被看得茫然：“…要吃晚飯了嗎？”

　郭禹彤噗嗤笑出了聲：“喃喃你發什麼呆呢，滿場帥哥不看，看空氣啊？”

　盛喃秉持作為狗的原則，很嚴肅地打算糾正一下“滿場帥哥”這個說法。

　“哎呀盛喃才不像我們，哪缺帥哥看吶？”

　“……？”

　話是黎雪晴另一旁的生說的。

　這孩陳格格，長相比較普通，跟黎雪晴關系非常好，基本每天都是形影不離的。

　文夢佳來了興趣：“盛喃不缺帥哥，為什麼？”

　陳格格說：“我周一早上在校門口看到的，兩個大帥哥，開著跑車來送的盛喃呢！”

　盛喃聽見前半句呼吸都屏住了，不過在聽到“跑車”而不是“包黃跑車”以后，又放心地松下了那口氣。

　還好還好，還有得救。

　“哇，過分了盛喃，有這麼好的事都不跟我們說？”文夢佳很仗義地立刻把郭禹彤開了，問盛喃，“你有男朋友了嗎，那另一個是誰啊？”

　盛喃上午見識過這位英語課代表的彪悍作風了，此時尷尬不失禮貌地往后退了一點點：“不是男朋友。”

　“嗯？那是誰？”

　“我哥的兩個朋友，跟我不，那天他們順路，捎了我一程。”

　“這樣啊……”

　盛喃心里松氣。

　有盛笙這麼一個禍害做哥哥，在如何避免被索要親哥聯系方式這方面已經積攢了多年經驗。

　“不過，”沒想到文夢佳還是沒死心，“你哥朋友都很帥的話，那你哥是不是也很帥？”

　盛喃立刻繃臉：“丑，”誠懇得發自肺腑，“特、別、的、丑。”

　“…阿嚏！”

　遠在首都的三W基地里，當家王牌輔助選手一個沒忍住的噴嚏，功葬送了自家中單的狗命。

　肖一煬慘：“笙哥！你時老頭怎麼大歪了！我死了！！”

　盛笙平靜地扔掉紙巾：“盛喃咒得吧。”

　“？咱妹妹為什麼要咒我？？”

　“嗯，今早給我發短信，說昨晚做噩夢，被你的包黃跑車半夜嚇醒了。”

　“…………”

　傍晚5:35。

　育課臨近結束，還差五分鐘就可以下課去食堂了。籃球區里面的男生們停下來，生們也都起打算離開。

　然后籃球去看臺還沒走的生們就看見，場中那個17號白球服的男生完汗，猶豫了幾秒，拿起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就朝看臺區的生這邊跑過來。

　“哎哎，過來了過來了，”文夢佳連忙用胳膊肘黎雪晴，“你看我就說，他肯定是來找你獻殷勤的。”

　“夢佳，你別胡說。”黎雪晴低聲，好像不太在意地移走了目。

　17號直勾勾地走向黎雪晴。

　2米，1米，0……

　然后他就過去了。

　“……”

　空氣一寂。

　幾個生意外地睜大眼。

　盛喃正在低頭確認手機上的時間，冷不丁被面前的郭禹彤拽了拽袖：“竟然真是找你的。”

　“嗯？”

　盛喃和對視兩秒，順著目，茫然回過。

　今天籃球場上打得最好的那個。

　白球的17號。

　兩人近距離對視數秒，男生咧：“真是你啊？”

　盛喃：“……？”

　帥哥你誰？

　盛喃滿眼困地打量對方。

　面前這男生近距離看著確實有點眼，好像是最近在哪兒見過的。

　對方似乎看穿了，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上周六，臺球室。”

　“啊。”盛喃恍然。

　想起來了，這人是裴朔的小弟之一。

　那天裴朔教打臺球的時候，對方還站在旁邊看來著。

　盛喃沒太有跟不良年們流的經驗，就拘謹地輕點頭：“你——”

　“好”字沒出口。

　一瓶礦泉水送上來。

　盛喃下意識接了。

　17號呲牙：“這是孝敬您的！”

　“……”盛喃：“？”

　一個“您”字把盛喃砸得很懵。

　旁邊郭禹彤幾人更懵，聽得都不自覺張開了。

　“要下課了，就不打擾您了，”17號擺手，樂顛顛地往回跑，“小嫂子，改天見！”

　盛喃：“………………”

　盛喃：“？？？”

　把話說清楚，誰是你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