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學,你飯卡還充不充了?」工作人員見林惜發獃,忍不住喊了一聲。
一旁的江憶綿咋舌地著飯卡上數字。
兩……兩千哎。
江憶綿家境不錯,還是走讀生,平常中午和晚上會在學校吃飯。爸媽每個月固定給一千的零花錢,足夠在學校吃飯。不過要是想買點兒別的東西,得再跟父母另外要錢。
就這樣,每次充飯卡也才兩百、兩百這麼充。
誰這麼大手筆,給林惜充了兩千啊。
江憶綿正要問,林惜手將的校園卡拿了回來。
低聲說了句:「憶綿,我得先走了,你先吃飯吧。」
說完,握著校園卡一路跑遠。
此刻沐浴在夕之下的校園,喧囂而熱鬧,食堂里滿準備吃飯的學生,宿舍樓不時有學生拿著暖水瓶進進出出。遠的場上,不人正圍著紅塑膠跑道鍛煉,有學生手裏拿著單詞本,一邊走一邊背誦單詞。
籃球場更是熱鬧非凡,十幾塊籃球場地,全部被佔領。
這個點很多男生寧願不去吃晚飯,都要過來打球。
謝昂頂著對面的高雲朗,往場上掃了一眼,眼見季君行在跑中找到空檔,他抬手就將籃球傳了過去。季君行躍起接球,往後帶,即便對面的人開始回防,但他已經一氣呵地完了投球作。
唰地一聲,籃球筐,撞得籃網在半空晃來晃去。
「季君行。」
一個帶著重息地聲音響起,場上的人紛紛轉頭看過去。
穿著白短袖和藍校服的,本來白皙的臉頰,因為一路狂跑過來,兩頰早已紅,額頭上佈滿細的汗珠。的碎發飄在耳邊,跟著起伏的口輕輕晃。
季君行看著這樣的林惜,立即走了過來。
他一過來,張想說話,誰知太著急,一下嗆住。
捂著不停地咳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憋得有些紅。
「別著急,我在這呢。」季君行有些無奈,想說都多大了,還能被這麼嗆住。
他出手,在林惜的後背拍了兩下。
一向漫不經心地年,此時臉上掛著淺淺的無奈,可是眉眼是笑著的。
後的幾個男生,站在那裏,面面相覷。
直到謝昂出聲,「阿行,對林惜真的不一樣吧。」
陳墨斜視了他一眼,呵呵笑了兩聲,「恭喜,答對一題。」
「臥槽,不是吧。」謝昂雙手在短髮間抓了兩下,要是陳墨或者高雲朗,他還不會這麼意外。可這是阿行啊,當初高一的時候,隔壁中學的校花,是真校花,說喜歡他。
人家那樣的,放下段,什麼手段都用上了。
結果季君行始終態度一致,哦,不喜歡。
林惜因為手掌捂著,只出一雙眼睛,當季君行的手掌在後背輕輕拍了兩下時,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朝他看。
直到季君行收回手,著,聲音著懶洋洋的調侃,「跑這麼急幹嘛?我又跑不掉。」
相比他的語氣輕鬆自在,林惜想起自己的來意,一說不出的覺哽在嚨。
讓難以開口。
倒是見林惜這會兒不說話,季君行睨了一眼,「舌頭被貓兒叼走了?又沒話跟我說了?」
他普通話很標準,偶爾會帶一些北京的兒化音,還很好聽。
終於,林惜把手心裏一直握著的校園卡攤在他面前。
「是你充的嗎?」
雖然口吻是疑問,可心是肯定的。
是他,一定是他,對吧。
季君行微垂眼瞼,濃的睫遮蓋著他的眼睛,只知道他此時在看著手裏的那張卡。
卻一點兒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不說話,林惜行了。
直接把校園卡塞進他的手裏,低聲又堅定說:「我不要。」
季君行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卡,忍不住失笑,問:「你這是要把你的校園卡送給我?」
林惜知道他是故意轉移話題,咬著。
「你知不知道七中有個傳統……」
年故作神地頓了下,隨後,伴著一聲輕笑,他慵懶地聲音再次響起,「如果誰把校園卡送給另外一個人,代表著喜歡他。」
喜歡……
一陣溫的晚風吹佛而過,他有點兒懶散卻又好聽的聲音,這麼飄在空中,然後傳到的耳中,一直進的心底。
喜歡嗎?
那些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奇怪覺,那些他總是出現在腦海中,即便背誦一百遍出師表都沒辦法下去的時刻。
其實一直都懂。
即便比別的生都要早懂事,可依舊還是個。
也會喜歡一個人。
是的,喜歡面前的這個年。
這個並不難想通的事,在這一刻終於無遁形。
「林惜。」見面前的突然不說話了,整個人也傻傻地站定,季君行微微皺眉,忍不住喊了一句。
他以為林惜是生氣,將校園卡重新塞進在手裏。
「好了,我逗你的。別生氣。」
這時,林惜終於抬起頭,著面前的人,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個問題……
突然被問住的年,看似隨意其實略有些尬地了鼻尖。
在超市撿到校園卡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查了上面的餘額。在看到只剩下十九塊錢的時候,心中有種不出意料。
還有讓他陌生的心疼。
所以他直接跑到充值校園卡的地方,用獎學金給充了兩千塊錢。
季君行不是衝的格,這次,他卻是腦子一熱,這麼幹了。
他想過林惜肯定會來問,這麼多錢,不可能是充錯的。
可是為什麼……
他著面前和清麗的臉孔,漸漸,他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因為林惜是不一樣的。
讓他一再破例的林惜,跟其他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
就像,他對所有的好,都是理所應當。
季君行了解林惜的格,要是說他自己想給充,肯定不會要的。於是他拖出季路遲,「我答應季路遲,要好好照顧你的。」
夕下,原本泛紅的臉龐漸漸恢復了之前的白皙,甚至還有些蒼白。
是啊,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就是林政和季路遲。
是林政的妹妹,他是季路遲的哥哥。
他因為遲遲照顧自己。是想太多了。林惜垂著頭,季君行沒看到眼底的苦和難過。
他只看見把校園卡收了回去。
沒再繼續推不要。
季爺心底雖然有些不滿,只買季路遲的帳,不過見拿回卡。
角一揚。
對,這樣才乖呀。
*
晚上回宿舍,大家忙著洗漱,電話響了。
因為宿舍里其他三人都有手機,只有林惜沒有。電話鈴聲一響,都知道肯定是林惜父母打來的。
江英打電話的次數不算多,隔兩三天打一次吧。
林惜走過去,接起電話。
對面開說話的是江英,林耀華應該在旁邊等著呢。江英先問了日常生活,等林惜都說好之後,才繼續問道:「你上次不是說要月考的?考完了嗎?」
一旁林耀華的聲音傳來,「你這人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不問績的。」
林惜以前雖然也住在學校里,不過離家還算近。周末能回家,林耀華和江英要是進貨,也會到學校看看。
如今離得這麼遠,雖然通方便是方便了,可是家裏的店離不開人。
林惜:「考完了,我考了701分。」
江英的笑聲已經從對面傳來,說:「媽知道你一向讓人省心,這麼高的分是年級第一嗎?」
林惜輕嗯了一聲。
這次連林耀華都笑出了聲音,隔空喊了句:「林惜,你國慶節回來嗎?爸爸給你蒸螃蟹吃。」
馬上就是國慶長假,江英和林耀華都想林惜回來。
林惜猶豫了下,輕聲說:「還是不回去了吧,我想留在學校里複習。這邊同學績都很好,我不想被人家甩下去。」
其實是捨不得路費,從老家到北京,來迴路費得六七百。
比一個月的生活費還多。
江英和林耀華失,但林惜說著學習的事,他們不敢耽誤。
倒是臨掛電話的時候,江英叮囑:「如果沒錢了,一定要跟媽媽說,你一個人在外面不要節儉,該吃飯的時候,要好好吃飯。」
「我知道的。」林惜地說。
最後,江英又說了句:「能不麻煩人家季家,盡量不要去麻煩。」
林惜沉默了下,隨後點頭,答應道:「嗯,我懂得。」
江英知道一向很乖,又說了幾句,終於掛了電話。
岳黎的書桌靠電話近的,斷斷續續聽了幾句,林惜掛了電話,好奇地問:「林惜,你國慶節不回家呀?」
林惜點點頭。
岳黎嘆服道:「難怪你能考701分,國慶節你都一點兒不想著玩,專心複習。啊,學神你都這麼努力了,我這種凡人還一心想著玩,太有罪惡了。」
一旁的劉辛婷附和道:「弄得我也不好意思出去玩了。」
林惜輕笑:「其實我是沒事做而已,我還羨慕你們可以出去玩呢。」
聊了一會兒,三人各自忙自己的事。
*
「你要回老家?」江憶綿惋惜地說道,本來還想約林惜出來玩的呢。
林惜默默垂頭。
其實不是有意騙江憶綿的,只是問的聲音大,後面的人肯定聽到了。要是不說自己回老家的話,只怕溫阿姨又要讓去季家做客。
季君行後仰著靠在椅背上,神懶散地著前面。
林惜脖頸微垂著,認真做題的同時,偶爾回答江憶綿的問題。
國慶回家的話,那不是要七天看不見了?
季爺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住了。
他居然會擔心七天看不見他?
此時謝昂趴在桌子上,著側面的江憶綿,嬉笑道:「江憶綿,你怎麼那麼黏糊。不就是七天,你就這麼喜歡林惜,恨不得天天看見啊?」
「對,我就喜歡林惜,我一天看不見都心慌。知道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聽著這句話,季君行看著林惜的側臉。
陷沉思。
很快,國慶假期就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到來。
雖然剛開學,但是為了防止學生在國慶玩散心思,各科目的老師準備了一堆卷子。
不過沒人會放假第一天開始寫作業,這不下午的時候,謝昂打電話過來,喊季君行出去網吧玩。
幾人約在了老地方見面。
季君行沒讓司機送,了計程車到這邊。他到的時候,其他三人還沒來,於是他站在路邊等了一會。
就在他掏出手機,準備玩一局小遊戲的時候,瞥見對面街角,一個穿著黑白相間子的影,正在路邊發傳單。
他瞇了下眼睛。
登時倒吸了一口氣。
等他緩過神,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年高長,幾乎很快就走到街對面。而正在努力發傳單的林惜,沒意識到有人靠近。
直到的手腕被季君行抓住,一把帶轉了方向。
年擰著眉頭,從上往下看著,黑白相間的蓬蓬,本就材清瘦高挑,此刻出一雙細,筆直又修長,小上穿著白子。
他著在空氣中的雪白長,不自覺地了下。
終於,他的聲音低而危險。
「誰讓你穿這麼短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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