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銹紅刺族？”

　梵梨一屁坐回椅子上, 雙手抱在前, 出一副流氓地催債的模樣：“嗨，你這態度有意思。怎麼，看不起我們銹紅刺族？還是你覺得, 銹紅刺族就只能有一種的尾？”

　最后一個問題顯得很種族主義。警察原本懷疑，但被破, 反而不好意思繼續問了。

　“他可能只是覺得奇怪, “博士輕描淡寫道，“銹紅刺族居然會鯊族男朋友。”

　梵梨冷哼一聲，有些不悅地譏笑：“在落亞, 什麼樣組合的都能看到, 不是嗎？我這個從小地方來的海洋族都不覺得奇怪, 您這大都市的捕獵族博士反而奇怪了？”

　警察挑眉, 看著：“你脾氣倒是不小。”

　“你們倒是說說看啊，銹紅刺族怎麼你們了, 怎麼就不能鯊族男朋友了？這樣的話我父母已經說了一百次，我不想今天被卷進莫名其妙的調查，還要再被陌生的生命科學專家和警察再質問一次！”

　博士禮貌地說：“既然你知道我是生命科學專家, 那你也應該知道, 這問題是基于科學基礎才問的, 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好奇你看上他什麼了。跟他在一起，對你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我看上他能干, 行嗎？”

　博士大笑出聲來, 一副看兒園小孩撒潑的表：“這個理由我無法反駁, 難得海洋族里也有這麼‘驍勇善戰’的孩子。不過，鯊族有多能干，就有多花心。等你男朋友跟別的雌鯊尾了，你是打算娶個鯊族老婆嗎？你確認你消化得了？”

　啥意思？這一問，倒是把梵梨給問糊涂了。但好在沒興趣窮追不舍，只是繼續整理桌上的東西，聳了聳肩：“年輕人總是要為年輕付出代價的，說不定他已經不止你一個了。出去吧，下一個。”

　“我不出去，沒有下一個。”梵梨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怒氣滔天地說道，“解釋解釋，什麼他已經不止我一個了。”

　“當我沒說。”

　“不行，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別以為自己幫警方工作就了不起，就可以欺負我們海洋族，你們警察不是做事要講證據嗎，那倒是拿出他劈的證據來啊！”

　博士一臉痛苦地了眉心，快被打敗了。

　“行行行，他不會劈，”警察直接打開門，“請你現在出去，行不行？”

　“道歉！不然我不走！我還要拉我男朋友進來，讓大家評評理，看看你們警方搞種族歧視，該不該到譴責！我要鬧到全校都知道，你們不好好辦案，在落大八卦學生的！”

　“哎喲我的媽呀，你這小姑娘怎麼是這麼個暴脾氣？對不起對不起，怕了您嘞，快走吧，后面學生還等著呢。”

　梵梨怒瞪博士：“你也道歉，不然我要回家發所有同族親戚，讓他們聯名鬧政府，看看警方都是怎麼歧視我們銹紅刺族的！”

　“對不起對不起。”博士揮揮手，“快讓出去。”

　“詛咒別人男朋友劈，有病！”梵梨猛地拉了一下斗篷，用尾在椅子上甩了一下，差點把椅子掀翻，“我們很相，我為自己是銹紅刺族而驕傲。謝謝你們這些長輩毫無建設的蠢意見！”

　梵梨罵罵咧咧地出去了。

　怒氣沖沖地游到極遠的無人拐角，單手撐著墻壁，大口大口吞吐著海水。

　然后，一條鯊魚尾出現在面前。

　抬起頭，看見了星海微微彎著的眼睛。他輕倚在墻壁上：“梵梨，我還不知道，你是個實力派演員。”

　“別說了，我都快被嚇死了……”梵梨拍拍口，還是沒緩過來，疲力盡地搖搖頭，“還要多虧你在我進去之前，給了我一個他們采樣的瓶子，不然博士那娃的電話直接要我小命了。謝謝你，星海……”

　“不用謝。”

　梵梨又悄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還是在微笑著：“怎、怎麼了？”

　“沒事，我要去上課了。”星海站直了子，幫把斗篷取下來，理順了被斗篷弄的短發，“對了，我沒有和任何雌鯊尾過。”

　“啊？”

　“我只是告訴你這個事實。下次如果遇到類似的爭執，再有人說我會劈什麼的，你可以這樣反駁他們。”

　“咦，那逆戟族也沒有嗎？”

　“沒有。”

　“那，悍公主……”

　“也沒有。”星海笑著搖搖頭。

　“咦？？？你不會是是是是……是那個什麼吧！”

　“嗯。”

　“好吧，那以后我們是好姐妹了。”

　“什麼鬼，我是直男！”星海有些惱了。

　“那就很不科學，你這麼好看！！”

　“好不好看，和有沒有過，似乎不存在任何邏輯上的因果關聯。而且，可能因為我不是純種鯊族……”星海清了清嗓子，看向別，英氣的眉峰是倔強的，耳卻有些發紅，“如果是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打算從一而終。”

　梵梨呆如木地看著這個捕獵族異類，竟無言以對。

　“好了，上課去了。”星海把書包甩在背上，游速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了的視線中。

　下午，收到博士提的檢測報告后，撒科警直接找到了院長：“這結果不太對，怎麼可能連一個統不詳的學生都找不到呢。”

　“因為你假設的這個嫌疑犯，可能本就不是落大的學生。”院長神嚴肅，顯然已經被他弄得有些不開心了。

　“院長，可能要麻煩您看看是不是掉了什麼學生，是不是有海洋族冒充捕獵族的況。”

　“我雖然不是生命科學研究系的，但還是知道捕獵族和海洋族的區別！”

　“有時種族不能只從外觀判斷，要從基因。所以，我可能需要把他們都帶到警察局去，再做一次全面的檢測，包括做腦部檢測。”

　“必要的時候，”院長拔高音量。“你是不是還想骨髓檢測？”

　“那倒不至于……”

　“你這樣懷疑我們學院的學生，我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可以再派人過來調查，但我不會再調全學院的新生讓你做無意義的調查。所以，二次檢測我不同意。”

　“院長，薇雅也是你們學院的學生，你就不想為冤嗎？”

　“想，但已經有過一次詳細檢測結果的況下，我認為沒必要進行二次，你們已經弄得我們學生很恐慌了。”眼見撒科警還想繼續說話，院長冷淡地打斷他，“撒科警，我很清楚你的履歷。你曾經在加斯希天手下干過，和他行為作風一樣一板一眼，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是好事。但是，我們也理解為，你在利用職務便利，對紅月海最高學府的制度進行擾和破壞。不要讓別人懷疑你的機，以及對圣都黨的忠誠度。”

　撒科怔了怔，沒敢接著這個話題談下去：“院長，這都是你的意思？公然和警方為敵？”

　院長還沒開口，門口已經傳來了另一個婉轉的聲音：

　“還有我的意思。”

　撒科抬頭，看見夜迦倚在門上，銀白的長發在水中輕擺。夜迦雙手抱在前，緩緩道：“你們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來找我。不要再麻煩院長了。”

　院長抱起書本，抬起下，聲音都在冒寒氣：“現在我要去授課了。各位慢走，恕我不送。”

　“可是……徹查此案，找出兇手，是布可逆先生的意思……”

　“那我的意思和院長一樣。”夜迦笑了笑，也和院長一起游走了。

　撒科有些惱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確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風暴海的叛徒。但那是因為，他在紅月海遇到了他的妻子。妻子對圣耶迦那絕對忠誠，只留給他離婚或留下的選項。他只是一個小警，對黨派之間的斗爭并沒什麼想法，只是曾經為加斯希天效力一事，確實阻礙了他的發展。他無比想要克服困難，證明自己，所以，每一個案件他都拼了老命去調查。

　掉落皮屑的兇手是海洋族，那麼，只可能出現在落亞大學、新娘娘家的親屬還有打掃風宮殿奴隸中，不會是新郎那邊的。新郎那邊的賓客全是海神族和捕獵族。

　而多年的破案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就在落亞大學。為了避免有網之魚，他甚至連男都沒放過。

　這個案子這麼大，是他晉升的最佳機會。他絕不會放棄的。

　“奇文。”他對后的年輕男人冷冷說道，“繼續暗訪。盯奧學院。”

　夜迦支持維護校園氛圍的事，很快在學生間流傳開了。那些被反復試探**的孩子們尤其開心，因而更加熱布可教授。

　一次奧研討課結束后，夜迦在桌子上整理學生遞上來的作業。等其他學生離開后，梵梨輕手輕腳地游過去，小聲說：“布可教授，謝謝你。”

　夜迦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明亮又充滿好奇：“嗯？謝我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說一聲謝謝。”梵梨搖搖頭，并沒有拆穿他，“謝謝你一直幫我……我們，這些學生。”

　夜迦一只手肘撐在桌子上，手背拖著下，子微微前傾；另一只手摘下了眼鏡，同時也把他臉上的書卷氣摘了下來，完整地暴出幾近氣的致容。他抬頭著梵梨，眼神溫得連冰都能化掉：“原來庶民小仙想謝老師是麼？那……老師有沒有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共度良宵呢？”

　梵梨睜大眼，僵，眼睛轉來轉去，看遍了整個教室，唯獨不敢看他。

　教授可以這麼赤.學生，不，擾學生的嗎？！

　“一看就知道你想歪了，小壞蛋。”他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低頭在手里的文件上寫認真東西，隨地說道，“你可別誤會，我不是那麼不正經的人，這個共度良宵，我跟你開個玩笑呢，這里特指好純潔的聚會。”

　梵梨繃的驟然放松。

　夜迦又抬頭看著，給了一個令人無比安心的眼神：“其實，也不全是開玩笑。”

　梵梨第一次知道，原來海族吸太多水也是會被嗆著的。看咳了半天，夜迦笑著拍拍的背：“怎麼這麼大人了還嗆水。”

　“雖、雖然不知道布可教授為什麼會幫我這麼多，但我……我……我還是想來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梵梨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我去準備講課了，期、期待您的課……”

　“不想和老師一起去？老師可以送你到教室哦。就像星海每天送你回家一樣。”

　梵梨差一點又被嗆了：“不勞煩您了，我、我自己去就好！”

　“嗯，好的呀。”夜迦撥了一下額前的頭發，下頜線因此顯得更加陡峭，跟藝品似的，“其實，幫你也沒有什麼別有用心的理由。”

　“啊？”

　“因為我特別理解從外海考落亞的學生，尤其是你這種從風暴海那麼遠的地方過來的，應該會覺得被無關案件干擾是很心累的事吧。”

　梵梨用力點頭：“教授，您考慮得好周到。”

　“我的年也是在外海度過的，思鄉切，我懂的。”

　“咦，為什麼會在外海度過年？”布可宗族大本營不就是在紅月海嗎？

　“我小的時候，深淵族大量侵我們的領地，珊瑚嚴重白化，荒發在全海每一個有住民的地方。七海不得不停止斗，聯合起來對抗深淵族。上階海族們把孩子們都送到唯一安全的圣都接教育，等他們長大了才接回老家。所以，很多現在你聽過名字的人都在那里長大的，我、蘇釋耶、希天、柯、艾澤、尋月、琴雅，還有已故的風晉、消失的蘇伊，等等，其實都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