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該走了。哎，醒醒。”

　黎貝不客氣的用腳踹了踹慕將離的小，看這人適應的有多快，來的時候連味道都聞不了，吐了個死去活來。可現在呢？竟然在垃圾場邊上睡著了？

　慕將離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甚至于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很香，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一些被打擾到的煩躁。

　只是當他看到黎貝的臉后，他整個人都是一愣，茫然的表似乎是睡糊涂了，還沒有緩過來自己在哪呢？

　“喂，你這是醒了還是沒醒？”小黑球蹲在他的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將離看了看周圍，如今已經是夜幕降臨，不知道他這是睡了多久？這個時間，別說是錯過了午飯，就是晚飯應該也錯過了。

　“我睡了多久？”他的嗓子微微有些沙啞，聽不出來是不是了風。

　“七八個小時？”黎貝說著手在他的額頭上了一下，“溫正常，不熱。你也不怕這麼睡自己了涼？你上的傷口才剛剛好一點，這麼折騰容易發炎的。”

　慕將離屈指撓了撓自己的額角，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覺睡了這麼長的時間。

　“你們一直都沒有回去？”

　“我們撿垃圾一撿就是一天，沒有時間閑著睡覺。”黎貝見他站起，笑道：“難得你不在乎自己上這麼臟，還能睡得著？”

　慕將離有些不自在的轉，“我們現在回去嗎？”

　“是該回去了。”黎貝這樣說著，可目卻朝著之前那個垃圾堆看了一眼：有些人終究留在了這里，回不去了。

　回去的路上，黎貝一言不發。而小黑球上的布袋明明被裝的鼓鼓的，可今天的他卻沒有往常那麼興。

　慕將離也沒有太過在意他們的反應，因為他的心也同樣沉悶。特別是他服上已經干涸的跡，棒棒的。即便是他并不想到染的地方，可上還是能覺得出來。

　“嗯？這空氣中是有什麼味？”

　小黑球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今晚的空氣里不僅有著一往日里的那種垃圾腐壞酸臭的味，還有一刺鼻的味？他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味，覺悉又陌生，風向一，連味也在變？

　黎貝眉頭一挑，其實早就聞到了這味。只是剛開始這味淡淡的，不易察覺。可他們越往前走，空氣中的這味越濃，到現在已經開始嗆鼻了。

　“快看，前面那是什麼？”

　慕將離遠遠看著前方有線晃，這線如果是在別的地方，也許會被認為是夜晚的霓虹。起碼在慕將離的認知里，似乎沒有一個地方如同這里，夜晚幾乎是一片黑暗。每每有亮燈的地方，竟然會讓人心中升起一種羨慕的覺？

　“是火，前面應該是著火了。”黎貝說完拽著小黑球，朝前面跑去。

　慕將離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要跑，可他腳下也不敢耽擱，帶著傷跟著跑了起來。

　“你在跑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黎貝頭也不回的說道：“那個方向是我們住的帳篷。”

　他們住的地方？

　慕將離猛拍了一下額頭，他竟然把這事忘了。

　三人一路跑了回來，這氣還沒勻呢，就看見沖天的火在他們的眼前躥。

　熾熱的高溫隔著一堵墻都能覺到那近乎肆的蔓延，慕將離一跑出巷子就看到大火點燃了一個又一個帳篷，連出了一片火海。

　“帳篷里還有人。”

　慕將離下意識的喊了出來，可黎貝卻手捂住了他的，將他人往旁邊的角落里一帶。

　而的另一只手下意識的摟住邊的小黑球，可的手臂撈了過去，但邊卻是一空？

　“小黑球呢？”

　的目跟著看了過去，卻發現邊居然沒有小黑球的影？

　慕將離不知道什麼況，目隨之看了過去，可他也沒有看見那小子的影。

　黎貝松開他的，原地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

　慕將離：“那小子剛剛還在，是不是去救人了？”

　“救個屁人。”黎貝氣急敗壞的低聲音說道：“別說那帳篷里沒人，就算是有人，那現在也是死人。”

　慕將離一愣，“怎麼可能？”

　黎貝的耳廓微，周遭的聲音都在由遠及近傳的耳中，哪怕是再細微的聲音。

　烈火燃燒、烈焰肆、帳篷坍塌、線路崩斷……

　大小小的巷子口、筒子樓、錯中復雜的路徑……

　還有在這片區域居住的上百人……

　以及在這些聲音中混雜的，那斷斷續續，時有時無的腳步聲——

　可就是沒有——

　“你聽見了慘聲嗎？”

　黎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聲音低沉到毫無溫度可言。

　慘聲？

　沒錯。

　這麼大的火，如果帳篷里有人，那他們為什麼不喊？

　或是求救，或是救火……

　可沒有，一點人的聲音他都沒有聽見。

　這里太靜了。

　哪怕是有火焰燃燒的各種各樣的聲音，但是卻缺了人氣。

　而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難，難道，難道帳篷里沒人？”慕將離的聲音磕磕絆絆的，竟然聽不到一點底氣？

　黎貝的目沉凝著，“你相信嗎？如果帳篷里沒人，那這空氣中的腥味和被火炙烤的味是哪來的？”

　這里的人窮的一年都吃不上一頓，有的時候聞到味都會覺得陌生，而不是口水橫流。

　“你是說……”慕將離剛說了三個字，黎貝再次捂住了他的，而下一刻他就聽見一道低喝聲在不遠響起，“那邊，那邊還有人，去解決了他。”

　黎貝把慕將離擋在自己后，隨手抓了五六個石子握住，脊背繃，躬起的形如同一只在夜晚覓食的獵豹，周圍的恐懼都被收斂了殺氣。

　慕將離可以很明顯的覺到周氣息的變化，那是一種很危險的覺。即便是被護在后，他卻心有余悸的看著一派肅殺的側臉。

　夜幕之下，周圍多出了一種莫名的張。一道黑影在火的映照下，出現在了黎貝的視線中。

　說實話，如果可以，這個時候并不想手。

　因為黎貝明白，這里之所以沒有喊聲，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慕將離說的，帳篷里沒人，這里的人都走了個干干凈凈。另一種是這里的帳篷里有人，而這些人都已經被殺了個干干凈凈。

　可據這里的種種跡象都已經表明，結果百分之一百是后者。

　至于這場大火，只是焚燒了整個兇案現場。

　而這一刻出現的人，絕對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殺人的。

　慕將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知道這個人一旦發現他們，一定會殺了他們。而他不能讓一個孩保護自己，況且就黎貝那單薄瘦小的怎麼可能保護他？可他上沒有任何的武，甚至連一把匕首都沒有。如果來，他或許可以讓黎貝趁機逃走，還能活命。

　想到這里，慕將離深深地看了一眼黎貝，就在他要將人拽到一旁，自己沖過去跟對方拼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一聲悶響，接著他的眼前一晃，前那道人影瞬間沖了出去。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黎貝形敏捷撲到那人上，一把拽住對方的手臂，雙腳接連踩在對方的膝蓋、大、肚子、肩膀之上，猶如一只靈敏攀爬的猴子，最后雙順勢攀住對方的脖頸，夾住兩側的肩胛骨，而的雙手快速扳住對方下顎——

　只聽一聲脆響，黎貝越從那人上翻了下來，單膝跪地，手撐著地面。

　而那人在慕將離愕然的目中，表僵，似乎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最后一不的趴在那里。

　黎貝起走到那人邊，將他上的所有武都了下來。

　“你會用刀嗎？或者會用槍？”黎貝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的作又是那麼的練，順其自然。

　慕將離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當他呼出第一口氣的時候，他的口甚至都在作痛。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黎貝聽著他有些不穩的聲音，抬眸朝他看了一眼，嗤笑道：“你不會又害怕了吧？也是，你看到尸都能被嚇的不敢，你應該不會殺人。”

　“殺人？”慕將離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他死了？”

　“不然呢？”黎貝將一把刀和一把□□塞進了他的懷里，“他不死，就是我們死。不管你會不會用，拿著防吧。”

　慕將離拿著這兩樣東西，眉頭蹙，“你不害怕嗎？”

　“我更怕死。”黎貝說著，垂眸了有些干涉的，片刻后，轉拽住慕將離的手臂，目認真的對他說道：“如果你害怕，就把他們的尸當畜生，蟲子，或者任何你不害怕的東西，哪怕是一坨屎。因為他們殺了更多的人，還不如一坨屎。而我現在要找到我弟弟，所以我要你幫我。”

　我要你幫我。

　而不是我需要你幫我。

　這一刻，他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如果能活下去，固然好。可如果是死，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慕將離的手指握槍柄，對著沉靜的目，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會幫你，也許……這是我惹的禍。”

　“未必。”

　慕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