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照片上的孩長發及腰, 材高挑，一雙杏仁眼, 一對柳葉眉, 素面朝天，穿牛仔短配格子短袖襯衫，前是復雜冗余的荷葉邊領口，看樣子著打扮還停留在2014年前后。

　翻轉照片, 果然背面的藍水印寫著“2014 08 12”字樣。

　喬圓圓的想法是——

　素都這麼漂亮, 還高, 還長, 頭發也長……

　Fuck，輸了。

　一無所有, 除了寶馬。

　果然錢三平是看上的錢了。

　當下再沒有心“探索”未知世界, 把筆記本、照片等零碎品都放回原位，癱坐在錢三平的床上發愣。

　短短十分鐘，便見證了，不, 是想象了別人的, 他們郎才貌, 天生一對, 不知多讓人艷羨。

　甚至開始為他們的分手憾，如果他們現在還在一起, 那應該已經二胎了…………

　但是, 等等！

　錢三平說他談了三任朋友, 那這是哪一任啊？

　至2016年還在一起, 現在是2019年, 那其他兩任是在之前還是之后呢？

　如此這般, 錢三平在認識之前的生活簡直是一個謎，一個充滿+的謎題，不斷地勾+引去親自解。

　“啊！”索躺在錢三平的床上，著發黃的天花板，腦海中又回想起照片里聞曉雨那張青春洋溢的臉孔，不嘆，“錢三平啊錢三平，你小子還牛啊！”

　換一個反向側躺著，了自己乎乎的小肚子，自卑如同藤蔓一般在不知不覺間爬滿整顆心臟。

　好像一頭豬啊。

　“我完了…………”大字型躺平，一不，“我又懶又饞又不聰明，格取勝就更不可能了，我輸了，我只有分手一條路了…………”

　在單方面宣布分手的時候，錢三平的電話來了。

　他那方背景音嘈雜，后還有人不斷喊著，“錢工！錢工！”可見真是百忙之中空給打電話。

　四周太吵，錢三平幾乎是對著手機吼，“你怎麼樣？能待得住嗎？”

　“能啊。”非常能，簡直太能了，跟他媽玩《明星大偵探》一樣。

　“那就好，那你自己再玩會兒，我搞到六點差不多了。”

　“好，不著急，你先忙。”

　“昨天發工資了，一會兒帶你去吃魚。”

　“好。”想到自己在這翻找他的私，喬圓圓心中略有愧疚。

　錢三平匆匆掛斷電話，喬圓圓扔開手機，照舊坐在原位，發了五分鐘的呆，再度拿起手機，開始在各大社平臺上搜索“聞曉雨”三個字，可惜找了半個小時，依舊一無所獲。

　太落山的時候，錢工提前回來了。

　他滿是土，站在門口時還要攔住迎上來的喬圓圓，“你等會兒，我上太臟了，我先去衛生間把服換了。”

　“你怎麼把自己搞這個樣子？掉到泥坑里了嗎？”

　錢三平說：“這幾天老下雨，施工現場到都是爛泥，不小心了一跤。”

　他才不會告訴喬圓圓，那是怕在宿舍等久了太無聊，干完活著急趕回來見，才不小心在現場的爛泥地里摔了個狗吃屎。

　說出來有損他高大偉岸的個人形象，因此照例保持緘默，同時保持神。

　“你沒事吧？”喬圓圓皺著眉，眼中滿是疑慮，“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萬一摔倒骨頭什麼的就不好了。”

　“那哪能啊？就這點傷跑醫院去，開玩笑呢。”大手一揮，馬上鉆進衛生間服，好在衛生間外面還掛著他沒來得及洗的外套和長，還能對付，無奈大上有點傷加傷，稍微一下都疼得齜牙咧。

　他在衛生間里斯哈斯哈忍痛，出了衛生間，走到客廳，馬上神如常，招呼喬圓圓，“不？粒江邊上有一家柴火魚還不錯，我看經常有什麼網紅來打卡，吃這個怎麼樣？”

　喬圓圓這會兒倒是忘了剛才躺床上時嗚呼哀哉想分手的那勁，忙不迭點頭，“好啊好啊，我在小紅書上刷到他們家很多次了，不過要不要排隊呀？我上次看探店的視頻里說，至要排半個小時。”

　“那不至于，現在還早呢，應該去了就有位置。”

　果然，錢三平能掐會算，他們趕上了最后一個位置，在他們后面的那一對就只能坐在餐廳外頭吹著冷風等位了。

　剛一落座，喬圓圓就對他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粒江縣第一神算子。”

　錢三平咧一笑，“是咱倆運氣好，你看看想吃什麼魚？”

　喬圓圓不敢翻菜單，“你點吧，我這個人點餐有個大問題，每次都擔心自己吃不飽，回回都點多，浪費得很，還是你點吧。”

　錢三平拿過菜單開始研究，“你吃飯又快，又老擔心吃不飽，怎麼覺年比我過得還窮?”

　其中過于極端，喬圓圓不敢說。

　小時候如果犯了錯，李老師是能狠下心來不給飯吃的，的痛苦太磨人，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經歷。

　可能這一代人里，像一樣對有記憶的人，是極數。

　不回答，錢三平也不追問，只是左上一陣一陣的痛讓他坐立難安。

　“你怎麼了啊？覺你很生氣的樣子。”喬圓圓探過，擔憂地問。

　錢三平這才醒悟過來，原來他因為疼痛，始終繃著一張臉，仿佛在和朋友生悶氣。

　他換個姿勢，重心放在右邊，好讓傷的左休息會兒。

　期間還得強迫自己牽起角，努力微笑，“沒事，在想項目進度的問題，這段時間項目推進比較困難，需要協調的事很多。”

　“哦，這樣啊。”喬圓圓似乎也到他的工作力，兩撇眉幾乎扭一團，“項目工程上的事我不懂，幫不了你，不過如果有事要找縣政府的話，倒可以想想辦法。”

　但實際項目推進最大的問題是下雨，別的都好解決。

　錢三平趕忙拒絕，“沒事，我們有辦法解決，你別心我的事。”

　柴火灶上的魚煮的差不多了，服務員一揭鍋蓋，熱氣瞬時間涌上來，將錢三平的眼鏡蒙上一層厚厚的水霧。

　他把眼鏡取下來，慢慢，無奈抱怨，“近視眼就是不方便，我看你應該視力好的。”

　“沒有呢，我有一百度近視加五十度散，開車都要帶眼鏡的。特別是晚上，我覺我眼睛畏很嚴重，晚上開車經常覺啥啥都看不清，得瞪大眼睛盯著看，然后遇到遠狗，眼睛都給我照瞎。”

　“那你晚上要開車，危險的。”他戴上眼鏡，很自然地把喬圓圓的碗拿起來，盛一碗魚湯，“先喝湯，小心燙。”

　還蠻會照顧人的……

　暗琢磨，覺著眼前的細心都是被前友□□出來的果，屬實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了。

　手邊的這碗魚湯，瞬間就不香了。

　習慣打直球的喬圓圓只猶豫了五分鐘，就徑直問：“可以聊一下前任嗎？”

　“可以啊！”錢三平放下碗，又拿個大鐵勺在鍋里撈了兩塊魚肚子放進喬圓圓碗里，“吃這個，這個刺。”

　“我今天不小心在你梳妝臺上看到一張英文學習卡片哎，應該不是你的吧…………”

　廢話，當然不是！

　錢三平面不改，埋頭認真喝魚湯，空回答：“哦，應該是我前友的。”

　“是吧……是英語老師嗎？”

　“不是。”錢三平答得很含糊。

　但喬圓圓不肯放棄，終于鼓起勇氣拋出終極問題，“那你跟你前任為什麼分手啊？”

　錢三平端碗的手明顯頓住，隔了半晌才放下碗，沉聲說：“是我的問題。”

　他垂著眼睛，拿住大勺，漫不經心地在鍋里攪，撈了半天也沒看撈上來一塊吃的，“我不是跟你說我之前投資失敗，不但把積蓄填進去，還欠了一屁債嗎？就是在我和快要結婚的時候。那時候狀態也不好，人很消極，而且給不起彩禮，車賣了，房子也沒錢買，還要還債，跟我分手是很明智的選擇。”

　這個答案，和喬圓圓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呆呆著錢三平，心底里五味雜陳，第一個念頭是完蛋完蛋，這也不算破裂，而是現實所迫，誰知道他心里會不會余未了，不知那天發神經，要和前任上演一場突破世俗阻礙的羅歐與朱麗葉。

　因而看向他的眼神越發神莫測，直到看得他汗倒豎，忍不住問：“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之前失敗的？”

　喬圓圓醒過神，說：“哦，那倒沒有，我只是覺得很可惜啊，多好啊，都快結婚了，居然因為錢的事分了。”

　“不可惜。”錢三平說著，定定地著喬圓圓，“人要向前看。”

　可惜可惜，喬圓圓沒能接收到他的深訊號，反而沉浸在有關錢三平與前友的八卦故事里走不出來，厚著臉皮還要問：“那是干什麼的？也在粒江嗎？”

　“在粒江，是小學老師。”

　“那…………”

　“吃飯！你不吃我要吃，我的不行了。”

　喬圓圓那顆追尋真相，不，八卦的心，被錢三平一聲“好”暫時掐滅。

　不甘心地埋頭吃飯，因為心思重，今晚的柴火魚吃到肚子里都沒能回想起到底什麼滋味。

　走出餐廳，萬家燈火，錢三平拉著在粒江江邊上散步，借江風吹一吹滿的柴火熱氣。

　兩人肩并肩走著，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只右手有些小作，會反復著被牽住的手，仿佛在一塊橡皮泥。

　忍不了沉默，喬圓圓開口說：“我覺你們國企央企的都很喜歡找老師。”

　錢三平照實陳述，“好像是，領導給介紹的基本上都是老師，我同事大部分也都找了老師。”

　“所以你也想找個老師。”

　聲音低沉，眼神幽暗，殺氣四溢。

　當下，錢三平就算再遲鈍，也能到危險降臨，小命不保，于是立刻拐彎，“沒有，我想找公務員，最好是鐘山區的。”

　“但是我沒有寒暑假。”

　“你漂亮。”

　“我經常加班。”

　“你漂亮，你還有寶馬，你贏了，你絕對贏。”錢三平總算抓住重點，單方面宣布喬圓圓贏過所有老師，這才讓收起殺氣，放松拳頭，就連眼神也和善起來。

　臉皮微紅，謙虛道：“干嘛啦，我才沒有那麼旺盛的勝負呢，我很心態很平和的，最不喜歡攀比了。”

　“對對對，我覺得你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平和。”錢三平點頭如搗蒜，簡直不能同意更多。

　慢慢走回廠區，喬圓圓自然要上車走，錢三平卻拉住，真誠地建議，“晚上開四十多公里太危險了，回市區的路有一段是沒有路燈的，你要不住一晚，明天再走。”

　“啊？”喬圓圓愣在車前，沒想到進度跳躍如此之快，還沒激吻就要過夜。

　不太好，著實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