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西下,坤寧宮小宮們都忙著在點宮燈,青青在院子里移栽過來的大榕樹下正躺在人榻上乘涼,一旁茶幾上點著驅蟲香,含珠在給認真打扇子,見青青無聊地托著下在玩西洋懷表,小聲問道,“格格,您好些天沒聽戲,要不班子來唱幾?”
這個時代,看戲就跟看電影似的,簡直是一項打發時間必不可的神娛樂活。
但是青青嫌熱,天氣一熱,戲班子再吵吵鬧鬧的,人怪心煩的。
正在這個時候,福臨回坤寧宮來了,見表妹像個嫵仙子似的弱弱趴在榕樹下的貴妃榻上,想著懷里揣著的東西,心臟不一陣火熱火熱的,勉強按捺住了才清清嗓子,整理了翻領袍角才上前去,坐在表妹榻邊上,將一直在撥弄懷表玩的手握在懷里,笑道,“表妹該用晚膳了,晚上我膳房做的條,吃了不燥得慌,就擺在院子里吃,涼快。”
青青手被他抱在懷里,能到服下的東西,好奇問道:“表哥,你懷里裝著什麼?是送我的嗎?”
“是,是送你晚上打發時間的。”福臨臉紅紅的,避開青青要揭他服的作,小小聲說,“這個是晚上才能給你看的,現在不能拿出來。”
青青不依,是聽話的人設嗎?揪著福臨的服領子,湊上去撈他懷里藏的,福臨被捉著不敢怕傷著表妹,只能看著表妹白皙的小細胳膊進他的服里,將兩本避火圖撈了出來。
“這是什麼書?春日嬉戲記?”
見青青要直接打開,福臨趕忙俯將趴在榻上的青青攬在懷里,盡量擋住周遭的視線,他湊到耳邊聲音有些抖地說道:“表妹,別在這看,我們回屋去把。”
“不要,我就要在這看書!”青青瞥他一眼,就是不聽,還含珠專門移過來盞宮燈照明,隨即在福臨張兮兮環臂擋來擋去的作中,翻開了春日嬉戲記。
空氣頓時安靜了。
福臨有些罩不住,心如擂鼓渾冒汗,“…表妹?怎麼不說話?”
“這是什麼游戲呀,表哥?”青青上個世界也是經歷過的,但就是想逗福臨,故意假裝懵懂地問。
“這…這個游戲是……”福臨臉紅的像煮的蝦,眼角余瞥到站在幾米開外一直留意這邊的含珠吳良輔他們,恥令他實在說不出畫冊里的人玩的是什麼游戲,急的他滿頭大汗,想了半天干脆對青青告罪一聲,爬起來一把將從榻上抱起快步朝寢殿走去,“吳良輔晚膳先擺著,我跟皇后有事商量,你們不要打擾。”說著已經進了寢殿,將宮人們都關在外面了。
宮人們也不傻,瞧著皇帝漲紅了臉猴急的樣子,個個心照不宣。而吳良輔可算欣死了,陛下終于不用再獨自夢了,一直幫陛下理臟服,他也很亞歷山大的,生怕被慈寧宮的太后察覺到這件匪夷所思的事。含珠倒沒多大,就是在心中鄙夷了下皇帝是個大魔,晚膳都沒用就急這樣子,以為自家格格早就被豬拱了,還是每天都拱。
條擺了一夜都坨一團,終究是沒用上,皇帝和他的親親皇后,一整夜都沒開寢殿門,守在門口的吳良輔打著神聽著靜,卻是直到寅時里面的靜才漸漸小了,再一個時辰就得上早朝了,吳良輔在外面抓臉,齜牙,想著等會兒皇上要是起不來他該怎麼辦。
他想多了,屋里福臨現在神奕奕,一點乏意都沒有,他摟著青青小心給套好睡,瞧著人如玉似的上遍布的紅印記,心激快活得不行,他覺得自己還能爬起來打一套拳,渾有勁!表妹終于完全屬于他了,馬上還會懷上他的皇子,心里這樣暢想著,他興得本闔不上眼,時不時就要扭頭瞧瞧睡在自己臂彎里的親表妹,瞧著瞧著就湊上去親一口,簡直像得了世界上最大的寶貝似的稀罕。
等他在吳良輔敬畏震撼的眼神中神百倍地上了朝,整個朝堂的文武百都發現了今日皇帝非同一般的,紛紛私下互通有無猜測皇上遇到什麼好事了,是朝堂上的,還是后宮里的。
博穆博果爾在坤寧宮買通了不眼線,在朝堂上不說,回家之后一查,才知道皇帝昨夜晚膳都沒吃就拉著皇后在寢殿廝混了一夜,天明才的水。氣得他在書房自閉了一整天,等晚上鄂爾多幾人約他出門喝酒,才整理好表,笑地赴約去。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福臨那副志得意滿春風滿面的臉,他再也不想見到,他要造反!現在就要造反!
如今整個步兵營都在博穆博果爾手里,鄂爾多幾個統領也都被他收買,只差宮中軍這一個變數。可馬上就到木蘭秋狝的時間了,屆時福臨定不能帶太多軍出行,靠的還是步兵營拱衛。那時,就是最佳的造反時機!
福臨一死,有資格登上皇位的就是他博穆博果爾,宗親們只能選擇支持他。而福臨留下的孀,自然也兄終弟及,他們滿人一向如此。那時候,董鄂氏也該歸西了,他心心念念的夢中人孟古青就能正大明為他的妻子。他再不用相思之苦,再不用面對福臨的志得意滿痛不生。這樣想著,博穆博果爾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花樓包廂,這里一直是博穆博果爾與幾位兵部將領吃酒的私人包間,周圍一圈房間被被他長期包著,沒人能窺探到他們在這個包間里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幾個步兵營統領對博穆博果爾提出的秋狝時手宮的計劃十分支持,他們能被博穆博果爾收買就是著急另找出路,現在能加快速度完他們的大計正中下懷。福臨要對步兵營改革的消息并不嚴,本來步兵營五營各有統領,若是整合之后變一個衙門,那他們這幾個統領就直接變別人手底下的兵,與今日一人領一旗的景不可同日而語,若是換與他們好的襄郡王登基,到時候有從龍之功加,封王封爵都說不準,潑天的好是他們現今在福臨手底下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眾所周知,若不是先帝去的時候,襄郡王若不是年齡太小了,本就不到不寵的福臨上位,他們如今支持襄郡王不過是在撥反正罷了。
福臨這邊自從開了葷,幾乎每天都要膩歪在坤寧宮,拉著青青,白日不能做什麼也要親親我我秀一番恩,那熱乎勁兒,看的旁人都不忍直視。皇后娘娘的確若天仙,可您好歹也已經跟人睡一個屋子好幾個月了,至于突然這樣仿佛從未吃過似的嗎。
旁人不能理解福臨的,因為他們要麼同為人,要麼是無的太監,要麼是本高攀不起連面都見不著皇后一次的,只有福臨,這種人就在自己懷中的才能到擁有稀世珍寶的幸福。
就如一個普通人,他會慕一個遙不可及的絕世人,但他絕不敢想象擁有,因為沒有這種可獲得,就本無法想象真正擁有獨占的快樂,同樣因為沒有可獲得,這些普通人也不會有強烈的爭奪,他們連想都不會想著要去爭奪,因為絕世人的邊他們都不著。
孟古青的悲哀是對丈夫的求而不得,是眼睜睜看著丈夫跟其他任何人生下孩子,卻都不,不愿讓生下哪怕一兒半,被降為靜妃后,變了枯死在后宮的花朵,無人問津,默默凋零。在百年后的某一日,被福臨的曾曾孫子嘉慶隨口提及,問上一句,為何從不見有祭祀世祖皇帝靜妃的記錄。沒錯,孟古青作為靜妃死后,連東陵辦事衙門這樣專門辦理祭祀后妃事宜的衙門,年年祭奠都仿佛忘了這麼個曾經的皇后,仿佛孟古青是從未存在過的人一般。
而青青已然圓了前世孟古青的第一個心愿,得到福臨全心全意的寵,眼中再見不到他人。如今的孟古青就算立即死了,也不會再葬在不知名的角落,逢年過節連個供奉都沒有。
“真是無聊的日子。”歪在炕上,百無聊賴地玩著西洋拼圖,上個世界看的小說穿越們穿到清朝一個個忙的不亦樂乎,各種宮斗宅斗,削尖腦袋要抓住某皇帝、某皇子的寵,可放在青青上,什麼都不用做,這一切都會被捧到面前來,還看心接不接。之前的佟妃倒是認真在宮斗爭寵了,可削尖了腦袋表現福臨瞧都不瞧一眼,想斗皇后也斗不起來。
“表妹覺得無聊了?”福臨理完政事回來,剛進屋就聽見這麼一句,他連忙放下剛端在手里的解暑酸梅湯坐到青青邊,哄道,“現下天氣熱得很,不好出門玩耍,等秋了,我帶你去秋狝,可好玩了,就跟你在草原上的時候一樣能跑馬能打獵。到時候就我們倆,好好在圍場玩一玩。”見青青稍微提了神,眼睛亮亮的,他心幾乎的化一灘水,“現在木蘭圍場還沒完全建好,狩獵場也還空著,等過幾個月,下面人把都送進去了,我立即就下旨啟程去秋狝好不好?”
“那現在呢?”青青覺得現在已經很無聊了,又熱得人不敢出屋子,離不開冰盆,整天除了坐著就是躺著,渾力氣都沒了,以前在草原的時候還能跟含珠一起到騎馬,如今在宮中走的最遠的路就到花園賞景,問,“就不能出宮玩嗎?我們去其他地方避暑不好嗎?”
“避暑?”福臨驚訝,他從未想過這個,歷來夏天宮中太熱了就多擺些冰盆子罷了,原來還能去其他地方避暑?若是要遠行,還得有行宮,到時候要勞民傷財,只有他自己的話,福臨絕不會只為了避暑建行宮的,可表妹這樣弱如何能忍北京的酷暑?當即他便保證道,“明日早朝我就下旨建避暑行宮,今年趕不上,明年我帶你去承德避暑,那里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再不會表妹你苦夏了。還有熱河,那也該建個行宮,明年這個時間咱們就能提前去熱河避暑,避完暑直接去木蘭圍場玩。”
“表哥一向節儉,這樣大興土木,朝臣怕不會同意的。”青青似有些猶疑,娟秀優的眉微微蹙著,人憂愁的模樣更惹人生憐,福臨最見不得表妹這樣,他心疼得恨不得立馬把全世界捧來放在表妹面前,只希表妹能綻幾分,他握住青青的手,“表妹不必擔憂這些,我是皇帝,你是皇后,我們夫妻是這天下的主人,建座行宮還不到別人指摘。”他已然把當初還未見到青青之前,聽聞吳克善親王一家奢靡無度時的極度厭惡之徹底忘在腦后。
當時的福臨:朕是皇帝都還要省吃儉用,你一個蒙古外戚家在京城竟如此奢靡,不把朕放在眼里!
現在的福臨:朕省吃儉用是正常的,皇后表妹絕不能一點委屈,必須一應用度都是世間最好的!金?擺上!奇珍異寶?送來!珍饈食?做!避暑行宮?建!
建避暑行宮的事在福臨的堅持下,順利通過了朝議,本來他這個皇帝就不好,這回就想建個行宮避暑,還不至于令朝臣們以死相諫,畢竟行宮這種東西,建好能一直傳下去,現在建了日后福臨的兒子孫子們也就省了再花錢,通用劃算。只是朝臣們不免私下議論紛紛,皇帝自從大婚之后,就變得與從前大不一樣,什麼奇珍異寶都搜羅往皇后宮里送,聽聞皇后宮中連個茶碗都是金,奢靡程度令人難以想象,若不是皇帝自己還是同從前一樣,吃穿用度都從簡從樸,史們就要上述參皇后一本了。
一向節儉的皇上對皇后奢靡縱容地如此徹底,實在是原本就好奇傳聞中若天仙的皇后的大臣忍不住想,到底什麼樣,總是聽宮覲見過皇后娘娘的自家福晉吹捧,可沒親眼見過,他們總是不能想象,一個人罷了,再能上天嗎。他們家中也不是沒有十分貌的妾室,可貌的小人,隨便寵寵便罷了,哪能為了個人大變,還大干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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