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江雨茉的舅舅跟同事垂釣有收獲，三四點就打來電話，讓他們全家都過去吃全魚宴。

舅媽的廚藝一絕,用胖頭魚的魚頭做了鮮辣爽口的剁椒魚頭，還臨時自己手打了魚丸做火鍋。江雨茉吃魚，早就將減的念頭拋到爪哇國去了,一口氣吃了兩小碗米飯。

“說起來,老江的同事中秋就送了牛骨頭來，我一直沒時間理,正好我明天休班，要不哥,嫂子你們明天來我們家吃。”

舅舅跟舅媽對視一眼,舅舅無奈的搖頭,“明天不，我們一大清早就要去省城,說不定晚上還得在那過夜。”

江父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去省城有事？”

舅媽熱切地點頭,見大家都吃完了，起收拾著碗筷，舅舅也幫忙收拾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我也是聽老陳同事說的，說省城有不剛開盤的樓盤,我倆合計了一下，正好手里也有錢，而且現在還可以貸款買房,書航這都讀大學了,我先給他把婚房備好嘛,這樣人家孩子家里也放心。”

江雨茉詫異地問：“哥哥有朋友了？”

舅舅笑，“沒有，你說你舅媽是不是多了心，現在朋友都沒有，買什麼房子。”

江雨茉連忙搖頭，“不啊，我覺得舅媽太厲害了，太有遠見了！舅媽，我支持你！”

知道未來房價會漲，但皮子都磨破了，爸媽也沒聽進去。

也沒聽邊有誰要去省城買房，舅媽是獨一份，這眼太長遠啦。

舅媽笑得開心，“瞧吧，茉茉這話說到我心坎上去了，什麼多了心，這房子總是要買的呀，早買肯定好。”

原本對買房子這事毫不心的江母也若有所思的說，“的確，書航要結婚的，男孩子還是得準備一套新房。”

江雨茉：“……”

回去的路上，江母見兒不吭聲，打趣道：“這小都能掛油壺了，怎麼，不開心了？”

江雨茉早就憋一路了，媽媽這一開口，立馬就忍不住了，“我就是羨慕舅媽，舅媽有遠見。”

江父以為兒是羨慕陳書航，過斑馬線時，回頭看了妻子兒一眼，對兒笑道：“你別羨慕，閨，你放心吧，以后你長大了，真有結婚的那一天，爸爸媽媽也給你一筆錢，不會比現在你舅媽拿出來給書航付的首付！”

“在孩子面前說這個做什麼！”江母不滿的橫了丈夫一眼，“茉茉還小呢。什麼結婚不結婚的，你在這里放屁，喝多了酒就沒個把門的？”

江雨茉嘀咕了一句，“那為什麼哥哥結婚就要給他買房，我結婚就給錢，不是買房。”

“你個沒良心的！”江母了的額頭，“你跟你哥哥況不一樣，你哥哥是男的，男的結婚就得有房。”

“哪里況不一樣。”江雨茉故意用激將法，“你們這就是重男輕！”

這個年紀，對錢，對房子，其實并沒有什麼想法。

就算父母買了房子，那也是爸爸媽媽的，就是心里有些著急……明明知道房價會飆升，可父母都不聽自己的，那種覺太難了，就好像知道買彩票哪組號碼會中獎，結果就是沒錢買那張彩票！

江母都快氣笑了，“還重男輕，我要是重男輕，我早就生第二個了。”

江雨茉被媽媽得額頭都痛了，卻還是固執地問，“那為什麼哥哥結婚，舅舅舅媽要給他買房子，您就說是應該準備一套，那我結婚，您就說不用，我跟哥哥不都是人嗎，哥哥是舅舅舅媽的孩子，我也是您的孩子啊。您心里覺得男孩子得有，孩子可以不用有，那難道不是重男輕嗎？”

江父早就聽出不對勁，生怕為母吵架時被殃及的池魚，趕忙離得遠遠的，不準備參與到這場“斗爭”中去。

“…………”江母明顯說不過兒，便用了萬金油的一句回復，“你小孩子知道什麼！”

江雨茉悄悄起膛，“我不小了，我都十七了，明年就十八年了！”

江母……江母只能捍衛自己為母親的尊嚴，直接上手去擰兒的耳朵，一邊擰一邊還要說：“別說十七，你五十七，我也是你媽，你就得聽我的！”

“爸爸！”江雨茉喊，“媽媽要把我的耳朵擰下來了！好痛！”

江母冷冷一笑，“擰下來正好，拌個豬耳朵下飯。”

不知道是不是被兒說的話氣到了。

江母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聽到丈夫那如雷鼾聲，一時氣不過，抬腳將丈夫一腳踹醒。

“怎麼了怎麼了！”江父驚醒，左右張。

江母平靜地躺在床上，說道：“明天我跟我哥嫂去一趟省城。”

江父：“？”

他砸吧，回味過來，“你也買房？”

“我嫂子本來就想讓我也去幫忙把把關。”江母閉上了眼睛，“我也順道去看看，可沒說要買，就是去看看。”

……

第二天晚上，江母沒回。

江雨茉拐彎抹角地打聽，才知道他們是三個人一起去的省城，只有舅舅回來了。媽跟舅媽得在省城過夜……想通里面的彎彎繞繞，江雨茉努力憋住笑回到房間，差點即興捂來一段b-box才能表達的興之。

別看江母平日里沉迷麻將無法自拔，但在工作上，那絕對可以稱得上一聲勞模。

在江雨茉有記憶以來，除了那兩回發高燒太嚴重，媽就沒在其他日子請過一天假。這樣一個十年如一日堅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的人，居然跟店里請了一天假，這太罕見了！江雨茉越發覺得，買房子這事有戲，如果媽沒心，即便舅媽再三挽留，媽也不會請事假——對媽來說，請事假扣工資那就是要了老命的程度。

江雨茉躺在床上抱著抱枕滾來滾去，仿佛預見了家里在房價飆升之前買了房大賺一筆的未來。

躲在被子里看手機，點開微博界面，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微博即將破百！

點開……

頓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失了，微博昵稱一大半都是一串數字，連頭像也是空白。

還有一小半則是頂著“段哥的小弟1”“段哥的小弟5”這樣的昵稱，不用想，今天破百全都是段野的功勞，他應該發了他認識的人都關注為的。

江雨茉果斷地給“功臣”段野發了消息：【我的微博快破百了！開心！】

這個點，段野居然也沒睡，秒回：【高興就好。】

江雨茉在被子里憋得不行，再看到他發過來的四個字跟一個句號，總覺得他好像也在這被子里，在耳邊低低地說話，一時之間，被子里的空氣更是稀薄，甚至有一種要窒息的覺，從被子里鉆出來，深吸一口氣，幾縷頭發在白凈的臉龐，等緩過來后，才摁著按鍵回復他：【你怎麼，還沒睡？】

段野：【家里線路老化，剛修好。】

江雨茉詫異地：【你自己修的？】

段野：【嗯。】

江雨茉：【你還會修電路？？】

段野：【不難，我爺爺以前就是水電工，小時候看過。】

江雨茉：【好厲害！！】

段野再怎麼，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男生，本沒法抗拒喜歡的人表出來的崇拜。

他坐在床前，老舊的空調運作著，發出來的聲響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有些突兀，床邊還有落地扇吹著。他年輕，對什麼都有一使不完的勁，也怕熱，空調已經調到十幾度，風扇也對著他吹，他仍覺不夠。

他一個人在家，也就沒必要顧忌太多，只穿著寬松的沙灘。他整個人介于的拔與年獨有的清瘦之間，大概十八歲的男生便是這樣，于很模糊的邊界線，偶爾像男人，偶爾又是年。

段野……段野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復這條消息。

覺房間溫度還是高了，隨手拿起遙控要降溫。

江雨茉：【那你現在要睡嗎？】

認識這麼久，段野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沒有猶豫，撥通了的電話號碼。

江雨茉握在手里的手機振得發麻。

果斷又躲回被子。雖然爸爸一旦睡著就算有人把他拖走他也不會醒，但這麼晚了在家里跟男生煲電話粥還是很危險的，也試圖用這個方式讓自己的聲音小一點。

“喂。”江雨茉小聲地開了口。

段野的低笑聲通過手機傳到的耳：“睡不著？”

江雨茉：“有點兒，你呢？”

“你睡了我再睡。”段野說，“你想聊什麼？”

江雨茉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失眠次數一只手都可以數得過來，好像每一次都是在跟段野煲電話粥。

上一次還是高二上學期時，等睡著了手機還是通的，直到的手機沒電關機了，那通電話才結束，時長兩個半小時，起碼有半個小時里，他是聽著睡覺的呼吸聲。

“不知道，沒想好。”江雨茉說，“對了，你現在在家？”

段野嗯了一聲，“我媽出去旅游了。”

江雨茉來了神，“去哪了呀。”

“現在應該在港城。”段野有些無奈地說，“很喜歡逛街。”

“誰不喜歡呢？”江雨茉想象了一下，“我也好想出去旅游，真希高三快點結束，我覺得當大人真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像我們，明天還要上課。”

電話這頭的段野也順勢躺在床上，風扇的風吹著，他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背在腦后，耳邊是的聲音。

“那，”他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緣故，他的聲音有幾分慵懶的沙啞，“高考之后我們出去玩？”

怕不愿意，他又補充了一句，“可以帶上趙正晴他們。”

江雨茉瞬間來了神，可一點兒都不困了，“好的呀！我爸媽說了，我高考之后上天他們都不管我~”

段野被逗笑，“那就說好了。高考之后我們會有很多時間。”

“說好了說好了。”江雨茉又好奇地問道，“說起趙正晴，欸，你說，趙正是不是喜歡晴啊？”

不等他回復，小叭叭叭叭的講了一通觀察到的證據，“每次趙正都故意惹晴生氣，等晴生氣了，他又認錯比誰都快，還有還有，我發現啊，趙正特別喜歡晴的菜，我跟夢婷的菜他從來不，每次晴都被他氣得要命，還說要把他拉黑，結果到現在都沒拉黑。哼，口是心非得很。”

段野其實很理會別人的這種事。

他顧自己都顧不來。

他悶悶的笑，“我不知道。”

江雨茉吃驚極了，“你不知道，你不是天天跟趙正在一起嗎？你們男生不會說這種事嗎？”

跟晴還有夢婷，甚至是學霸寧知芋在一起，都是要聊這種事呢！如果不聊喜歡的人，那就不好朋友了，畢竟這是最高級別的心事啊~

段野努力回憶著，“沒說。”

江雨茉非常失，“那你們天天聊什麼啊？”

“不記得了。”段野誠實的回答。

“什麼嘛。”江雨茉嘟囔，也不氣餒，繼續問他，“那你覺得趙正喜歡晴嗎？”

段野：“……”

他在此之前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自然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趙正喜歡誰……這跟他也沒什麼關系。

“不清楚。”他只好回道。

江雨茉：“不過趙正喜歡晴也沒有結果，他不是晴喜歡的類型。”

段野：“嗯。”

江雨茉被他這態度氣煞，這還怎麼愉快地聊天呢？他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來興致一樣，沒好氣地抱怨：“你是不是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