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雨茉跟段野回來時，幾個朋友眼尖地發現他換了服。

段野之前穿的是黑短袖，這會兒也是黑，但一看就不一樣。這兩人剛才去做什麼了？郭世超跟段野那是從小學開始的，但即便如此，也不敢拿這種事去調侃。他們男生湊在一起的時候，開黃腔是常有的事，什麼限制級話題都能聊，有的男生還會將那些經歷當“勛章”來炫耀，在旁人眼里，這樣的男生沒有節沒有下限，但這些人也是看菜下碟的，不管跟段野關系多麼好，不管聊得多麼起勁，誰也不敢在段野面前用那種不好的語氣以及詞匯提及江雨茉。

十七八歲的年紀，還不懂珍視是什麼意思時，就已經這樣做了。

江雨茉的績不算好，可跟他們也不是一路人。別的學校也有跟他們打道的混混，三天兩頭的換朋友，還會在他們面前吸一口煙再渡過去，朋友被嗆得咳嗽，旁觀者起哄大笑。

也因為如此，那幾個人對他們的朋友也不會太尊重。

就算頂著朋友的名頭，手底下的小弟也敢開黃腔。

他們是還沒年，可也知道，什麼人能開玩笑，什麼人不能開。

比如江雨茉，他們都知道段野還沒追到，但不敢不規矩。

郭世超他們就當眼瞎沒看到。

晴跟江雨茉的關系極好，就沒那麼多顧慮，江雨茉才坐下來，晴就湊過來在耳邊問道：“干什麼去了，段哥怎麼換了服。”

段野訂的是大包廂。

幾個人都是麥霸，吵得不行。

江雨茉也不好大聲嚷嚷，跟晴咬耳朵，“他服不是臟了嘛，我看他怪難的，而且……今天花費多，你懂的。”

沙發卡座都坐滿了。

其他人倒是想讓位置，但段野不想坐。

偏偏江雨茉的旁又被的閨兩大護法占著。

他阻攔了趙正他們讓座，徑直坐在不遠的高腳凳上。

包廂里的燈五十，照在江雨茉上也是流溢彩。

他見跟朋友們說悄悄話，水潤的眼睛里滿是笑意。

孫夢婷也湊了過來，“段哥上的服你買的吧？”

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該扔油的……”頓了頓，“多錢，算我買的吧。”

江雨茉假裝掐了胳膊一把，“用你買呀，那算怎麼回事！”

晴反應過來，“行行行，你家段哥哥的服只能你買，是吧是吧~”

“那也不代表你就逃過一劫了。”江雨茉正襟危坐，“開學一周的烤土豆你包了啊，我的。”

“胖不死你。”晴笑瞇瞇的，挽著江雨茉的胳膊，很高興的樣子，“我包就我包，不止烤土豆，冰淇淋我也包了。”

三個生鬧作一團。

還是孫夢婷反應過來，推了晴一把，沖使眼，“不要對著雨茉又拉又拽又的，”低了聲音，只有們三個人聽到，“你們瞧，段哥那羨慕嫉妒的小眼神哦。”

江雨茉下意識地看向段野。

果然他注視著。

四目相對，段野怔了一怔，起，彎腰從一邊角落里翻了一瓶礦泉水過來，擰開瓶蓋后再遞給。

江雨茉接了過來。

段野也不想坐了，干脆就靠在一邊的鏡面壁上，如一張放松的弓。

晴對孫夢婷眨了眨眼，“走，我們去選歌，把位置讓給段哥。”

很自覺。

江雨茉抓著們不讓走，但一個人是搞不過兩個人的。

晴跟孫夢婷剛起去了點歌臺那里，沒多久，段野就過來坐下了，坐在江雨茉旁邊。

段野本就是個存在很強的人。

他一坐下，旁邊的一些人都自發地了，給他們兩個人讓出更多的位置來。

也許是心理作怪，江雨茉都有一種，突然安靜下來的錯覺。

這一年，華語樂壇才人輩出。

好多好多金曲，大家都爭著點歌、唱歌。

郭世超的音很強，他正在坐在高腳凳上，看著屏幕上的歌詞，拿著麥克風投的唱歌——

“清秀的外表像是多的水桃，誰都想咬。”

江雨茉正于含苞待放的年紀，皮如白瓷般細膩，眼角下有一顆淺的痣，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這個年紀的孩子，不需要底腮紅的堆砌，也足夠的明亮秀麗。

竇初開的，沒有經歷過社會打擊與生活的風霜，有一由而外的天真爛漫。

眼睛是清澈的，笑容是純真的。

這是段野見過的最好。

是即便很多年以后，都不會忘記的好。

眼神慌，卻強裝鎮定的看著大屏幕上的mv。

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收了。

包廂里的冷氣很低很低，的手臂都涼涼的。

“上亮麗的膏，有一自信的驕傲我看得到。”

段野的心上，好像有羽拂過。

喜歡江雨茉的人有很多，但用那樣專注的目看著的，一直一直以來，只有段野。

十幾歲的男生的喜歡浮于表面。

好像只是年紀到了就喜歡上某一個人，但有更多的事比這個人重要，比如網吧里的游戲廝殺，比如背著父母嘗過的那一口煙，因此，青卻又不那樣專心。

段野不一樣。

他很專心。

江雨茉迷迷糊糊，似懂非懂，最后潰敗于這樣的專注。

在還不知道喜歡究竟是什麼樣，也不知道電視劇里的“”是什麼樣時，被段野看著的時候，就看不到別的人，連帶著收不到“證明自己魅力的書”時雖有抱怨但不憾。

段野的高擺在這里，不止長，手也長，他輕松地搭在卡座上，就像是抱著。

江雨茉沒看他，但他的視線太強烈，強烈到忽視不了。臉頰有些發燙，回頭，怒瞪他，“不要看我了。”

段野眼里閃過一愜意卻又窘迫的笑意，“嗯。”

他學看向屏幕。

郭世超唱歌很有兩把刷子。

就連唱粵語歌也很像那麼一回事。

……

他們這幾個外人眼中的“壞學生”，都有著自己的特長跟本領。

“不唱麼？”段野又問道。

江雨茉緩過了那一陣害后，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的確，江雨茉什麼都好，格好，朋友多，長得好看……但五音不全。

難以置信，的聲音很好聽，不是江南水鄉的糯，是那種讓人在夏天都很清爽的清脆，但就是五音不全。

之前也唱過歌，被郭世超取笑“茉姐你是不是在讀課文”……

江雨茉不開心，段野用眼神警告了郭世超，郭世超慫了，但那以后，江雨茉怎麼都不肯在外面開嗓了。

“你怎麼不唱。”江雨茉又問。

段野不出風頭。

他搖了下頭，微微傾，頓時江雨茉覺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包圍籠罩了。

他里嚼著趙正給的綠箭，一開口便是清涼的味道，在這樣的場合之中，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那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江雨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下頭。

“那我們逃吧。”段野明顯也很高興。

段野起，假裝自然地圈住細白的手腕，便往門口走去。

江雨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希沒人注意到他們。

但大家又怎麼可能注意不到呢，等到他們走了以后，郭世超還拿著話筒，對趙正說道：“打不打賭。”

大家來了神。

“打什麼賭。”

郭世超賤笑，“來錢的，不來錢沒意思，不刺激。”

晴附和，約猜得到郭世超要賭什麼，從錢包里掏出五十，豪氣萬丈地啪地按在桌子上，“我出五十。”

“靠，姐玩這麼大？”郭世超笑，“我準備就拿二十的。”

“好玩嘛！”晴家境還不錯，不缺錢，“我出五十，你們隨意。”

頓時大家都拿出錢來。

最的都有二十。霎時間，桌上有一堆皺皺的錢。

“我賭段哥今天晚上能不能單。”郭世超道。

有個人說了一句，“暈，不如賭段哥不服。”

這種話男生都懂。

那個人說完之后就后悔了。主要是氣氛太熱了，他一下話沒過腦子。

這也就是段野沒在場，他如果在，這事小不了。

“哥，姐，我臭臭。”他自打，又求爺爺告似的，“這話別傳到段哥耳朵里啊，不然我完了。”

郭世超臉也不太好看。

這個人跟他們關系也不是很鐵，都是臨時來的。

今天來者是客，段野明顯也不可能把人趕走。

趙正罵了一句，“你他媽賤種吧。”

晴沒了興致。

們包括江雨茉，跟段野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段野邊人太多了，說是魚龍混雜也不為過，跟他很鐵的都很尊重江雨茉，可也有跟他關系也就一般的。

但不管跟段野的，還是不的，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別惹江雨茉。

……

跟好共同存在的是尊重，這才是喜歡。

然而這一點，別說是十幾歲的男生，很多自詡的男人也不一定懂。

因為喜歡，容不得別人對有一的輕慢。

可這個時候的段野并不知道，因為不夠強大，十七歲的江雨茉所遇到的輕慢其實都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