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這件事的后續傅長寧未再跟進,但有消息小靈通李小玉在,這些事總免不了進的耳朵。
比如知道,李夫子之前賣書的銀子,大多拿去和縣里的秀才喝酒應酬外加欠風流債了,所以他最近竊書去賣才越發急切,以至于被抓住馬腳。
再比如,李夫子的妻子得知他欠了一屁債,還在外邊包紅娘后,請來了自己的娘家大哥,在差點把李夫子打斷一條的況下,功跟他和離。
又比如,李夫子賣掉了自己在村里的房子,灰溜溜去投奔了據說住在府城的遠房親戚,從此杳無音訊。
傅長寧大多聽一耳朵就忘,更多的力仍然用在修煉上邊。
有了那一的藤蔓桃花,原先形同肋的天河珠靈氣,如今便了不可多得的寶貝。
除此之外,傅長寧還發現,這藤蔓吸收靈氣似乎存在一個消化期,這個期限在三天左右。因此,每隔三天,便會重新往注天河靈氣,然后利用藤蔓釋放出的純木靈氣修煉,平時就還是以觀想為主。
短短半個月,氣海便已經接近飽和。
此時,已經超出了原先給自己定下的離開期限。
這天清晨,傅長寧忽有所,四周的木靈氣似乎也應到了什麼,更加迅速地涌。
終于,臨界點到來——
丹田氣海,靈氣涌,被提煉過的純靈氣如熱浪般四散開來,在膨脹到極致時,里那層薄猛然破開。靈氣四散,涌向四肢百骸,經脈亦隨之壯大幾分。
新生的純靈氣在外層凝聚,匯新的、更大的氣海。
傅長寧睜開眼。
練氣三層,。
如果練氣二層,氣海能容納的純靈氣是一,那麼練氣三層,就變了五,以至于度過這個坎,整整花了整整九個月。終于突破后,一人一尺甚至有種不真實。
問尺恍恍惚惚,不確定道:“我們,終于可以回修仙界了?”
“是的。”傅長寧迅速調整好心態,道,“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這藤蔓桃花帶走。”
李家村地昌平府偏西南方向,與澐洲相隔兩千多里,山水迢迢,哪怕如今是修士,也不可能瞬間橫這兩千里。如此,這藤蔓桃花便必不可。
何況它本便是至寶。
可這些天們試過了理搬遷、靈力共鳴,甚至滴和神識認主,卻都沒什麼用,這藤蔓還是踏踏實實待在原地。
問尺想了想,據經驗猜道:“這藤蔓并未生出靈智,可向來修士自行煉制或培育的重寶,大多與功法息息相關。這藤蔓桃花既是你爺爺栽培的,沒準兒你爺爺就留有功法記錄。咱們可以先找一找。”
于是接下來幾天,傅長寧努力回憶從前,開始尋找有關功法的蛛馬跡。
又是一個無功而獲的下午,傅長寧從傅家老屋出來,回了李家。
正屋里,李文晴正在抄書。
因為傅長寧晚了些時日離開,對的要求便不如先前嚴格,得知半月未抄完,也沒說什麼,只是讓繼續抄寫。
為了方便解答李文晴問題,傅長寧通常都是等問完去就寢,再外出修煉。
抄書確實是個好法子,這些天里傅長寧偶爾考起李文晴來,明顯能覺出,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了,而不像先前那般,一問三不知。
估著,等離開的時候,李文晴應該就記得差不多了。
其實傅長寧對李文晴和那周家表哥的事并不看好,但這是人家私事,也不知道兩人是否真如戲文里寫的那般,才子佳人比金堅,至死不渝,故而實在不好過問。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督促這位養姐多學一些。
能學多是多,不管以后嫁不嫁,都是一分倚仗。
畢竟時人總是更看中有文才的子,哪怕是去做工,識字的也比不識字的差事輕松些。
抄書這麼顯眼的事,自然瞞不過李三勝夫婦。不過李文晴并未耽誤什麼事,花的也都是傅長寧的筆墨蠟燭,沒用家里的錢,故而他們只是略略皺眉,倒沒多問。
倒是李文漢,得知了姐姐的打算,尤其知道其中還有傅長寧助紂為后,簡直恨不得吃了。
但他打不過傅長寧,這就很憋屈了。
修士修煉以后,到靈氣滋養,質會自然而然增強,一個沒練過武只會蠻力的凡人自然難以相較,傅長寧讓他一只手他都打不過。
以至于李文漢恍恍惚惚懷疑人生,卻又不敢對任何人言說,畢竟承認自己打不過一個十歲出頭的黃丫頭,實在丟人。
這會兒已經是申時末,屋外已是紅霞滿天,屋卻有些暗沉。傅長寧回房間取了蠟燭出來,點燃放上燭臺,然后給自己倒了杯水,在一旁坐下。
燭映在紙頁上,眼前頓時清晰了許多,李文晴抬頭朝一笑,又停下筆,將白日里積攢下來的不會的句子和文章釋義圈出,細聲詢問。
傅長寧一邊回答著,思緒卻有些游離。
中和傅家老屋已經翻遍,就差沒有掘地三尺了,都沒有任何功法的跡象。
回來的路上,問尺甚至都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猜錯了,畢竟,并非所有修士都會以功法駕馭法寶。
打算今晚去藏書館看看。
正想著,一旁的李文晴忽而收了問題,轉而說起另一件事:“長寧,我想再找你借幾本詩集行嗎?”
見來,李文晴莫名有些生怯,解釋道:“四書我已經抄得差不多了,過幾天,我準備去姑姑家一趟。表哥他很喜歡作詩,我想了解一下這方面。”
小聲道:“除此之外,我也想尋些別的話本戲文什麼的……”
真實原因李文晴并未說出口。
其實本原因是四書實在太過枯燥乏味,有些地方,拗口到連讀起來都覺得眩暈。便是《詩三百》,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子大多不應當讀些詩詞話本麼,為何長寧待卻這般不同?跑去問了一個和李小玉玩過的姑娘,那人說李小玉便是,收集了一堆話本和圖冊,從未見在家讀過什麼四書五經。
說到這,那姑娘撇了撇,告訴:“那些都是酸儒書呆子參加科舉所用,無趣得很。”
李文晴雖未點頭,但心里其實也是認同的。
有些疑,在心里藏了很久了。
詩作對,紅袖添香,琴瑟和鳴,這才是理解中的才子佳人的生活,而不是每天染一油墨味兒,被著抄那些之乎者也。
把傅長寧要求十五天抄完四書的事一說,姑娘同地告知,不用懷疑,這養妹就是故意刁難,想讓知難而退。
還罰抄,以為自己是夫子麼?
李文晴不愿這麼去想傅長寧,可心里卻約約有個念頭——這話也許是對的。
其實……心深早就有懷疑了不是嗎?只是,終究不愿將人心想得那麼壞。
李文晴咬著,期盼地看著傅長寧,但究竟在期待什麼,連自己也很難說清楚。
面前的小著,雙瞳烏黑清澈,甚至在里邊看見了倒映出來的,神怯憐的自己。
“跟我進來吧。”
想象中的刁難并未出現,傅長寧像是才回神,聽到的請求后點了下頭,起推開房門:“你還記得他看過誰的詩集,最喜歡哪位詩人麼?我給你找找。”
沒有刁難,沒有斥責。
甚至沒有半分猶疑。
李文晴應該松口氣的,可不知為何,的心里卻并不愉快,反而越發沉甸甸的。
仿佛,眼前的越霽月風,便越顯得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愿刁難,指責,那樣至能松口氣,能證明,的想法是有可原、合乎理的。
李文晴的思緒有些恍惚,之后再聽這位養妹說話,也如過耳風般始終沒法進腦子里,只能在對方拿著詩集問時,胡地點頭,隨便選了幾本。
收拾桌上的東西時,甚至還不小心撞倒了燭臺。
傅長寧問怎麼了,笑容比哭還難看。
“對不起,長寧。我只是,只是一看到這詩集,就有些景傷,想起表哥了……”
傅長寧:“……”
委實不理解。
但尊重。
將蠟燭扶起,吹滅收了起來。
蠟燭在時下并非名貴的東西,但價格也不便宜,能一直用,靠的還是爺爺留下的余資。再就是修煉以后耳聰目明,夜里也慢慢能視,對蠟燭的需求倒不那麼高了。
說來,李文晴今天委實有些怪異……
難道喜歡上一個人真能讓人變化這麼大?
天河珠,問尺還在琢磨藤蔓桃花的事。它向來不關心這些瑣事,除非是王道長和徐征那般懷特殊之,平日里很會注意這些凡人。
也就看到收起蠟燭,才屈尊降貴地說了一句:“倒并非要蠟燭照明,那壁上不是有兩顆夜明珠嗎,走的時候帶上便是。”
傅長寧思緒被打斷,短暫地愣了下后,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
一人一尺異口同聲道——
“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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