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哦,您問是哪個學校的?”中介小哥抬眼看路楠。
路楠小聲說:“我是岒江大學畢業的。”
中介小哥沖路楠比了一下大拇指,對著電話重復了一遍。然后他忽然說起了海臨本地方言,“張老師你自己上次都說了,租客租客要看眼緣的。我看著人家是正經孩子,要麼張老師你來見一見人家小姑娘?說不定蠻蠻合你眼緣。好的好的,那我們在這里等你。”
電話掛斷,中介小哥也沒賣關子:“可能有戲。這位業主姓張,等下你看到,張老師就是了。張老師在新一品有兩套房子,自己住一套,現在走走過來大概也就十分鐘;另一套,就是正在招租的這套,是買來給兒子媳婦當婚房的,前年剛裝修好。不過兒子媳婦沒住多久,今年出國去了,張老師就說房子沒住人是沒人氣的,掛出來出租算了。這套房子不錯,面積一百五十平方,復式格局,六樓加七樓閣樓,五房兩廳兩衛一廚雙臺。”
【我就是沖著它來的,當然知道它很合適。】路楠微微一笑:“聽起來就很不錯。”
“嗯,等下你跟張老師好好說,人很好的。”中介小哥點到為止。
過了幾分鐘,一位染著深栗子發、燙著小卷發、戴著金眼鏡、穿著真旗袍、蹬著坡跟皮涼鞋,瞧著就優雅知的中老年士款款走來。
就是張老師。
路楠站起來恭敬地和對方問好。
張老師打量了路楠一下:“小姑娘,是你想租房子?”
“張老師,您好,我路楠,是這樣的況……”見了張老師的面,路楠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的租房需求。
張老師聽完,點點頭說:“先來看看房子吧。”
新一品主打電梯多層洋房,戶型合理,南北通,三房朝南,明廚明衛;張老師裝修的時候也費了心思,簡約日式風裝修令人眼前一亮。
張老師環視了一圈客廳,不不慢地說:“裝修材料用的都是好東西,家家電全部都是牌子貨,三千八百的月租金很劃算,有很多人來看過了,不過我這個人,找房客有講究的,沒同意。”
路楠靜靜聽張老師往下說。
張老師對這個小姑娘的態度還算滿意,于是接著說:“與其租給不三不四的人,糟蹋我房子,那還不如空著。小高說你預算三千五百塊?”
路楠點點頭:“是的。”
“孩子剛畢業不容易,差個兩三百倒不是什麼事。就是你說你們六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合租,工作麼,肯定是不穩定的,跳槽來來去去都有,那個麼要是有人中途離開了,你們是不是還要轉租出去?我是不同意承租人轉租的。”張老師嚴肅地說。
“其實,是我們公司想租一套房子作為生宿舍,所以如果中途室友辭職或者調工作離開了,房間就會暫空著,到公司再調人過來才會住。一套宿舍一般安置5-6人,這一點都是可以寫進合同里的,超過這個人數,您可以算我們違約。”
張老師挑眉:“哦?那租房合同是你簽約,還是和你們公司簽的?”
“是我們公司和您簽。”
“小姑娘,既然是你們公司要租宿舍,那你現在說的這些,也未必算數啊。”
“公司其實也不強制我們住哪個小區、租什麼價位的房子,反正房補額度就那麼多,超過就要自負。所以我才和您商量房租。如果張老師您能通融一下,月租三千五百元,那我明天就帶公司勤過來和您簽合同。”路楠有把握地說。
張老師有些不信。
此時,中介小哥的手機響了,他走到臺邊接電話。
張老師眼珠一轉,朝中介小哥那邊使了個眼,小聲對路楠說:“房租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這樣……小姑娘,你留個電話給我,我們先裝沒談攏,然后……”
路楠微微一愣,然后后退了一步,搖搖頭:“這不好。”
“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死腦筋?我跟你講中介費要收月租的一半的哦,不錢……”
任憑張老師怎麼說,路楠都只是后退搖頭微笑。
一分鐘之后,中介小哥從臺轉回來了:“小姑娘,張老師的房子真的很不錯,整個小區都沒有這麼高價比的房子了。”又還幫路楠說話:“張老師,你看人家小姑娘大學畢業剛工作,也不容易……”
路楠沒說話,看了看中介小哥,又看了看張老師。
張老師忽然笑了起來:“小高,不演了。這小姑娘有意思的……三千五就三千五,不過合同先簽半年,我得看看,你們這群小姑娘是不是真的會好好護房子。”又對路楠說:“我知道你不是最后的拍板人,行了,你公司那邊要是想租,明早再來簽合同吧。”合同用的都是中介的范本合同,并沒有什麼可以摳細節去商談的,所以張老師才這麼說。
中介小哥小高怪不好意思地說:“小姑娘別生氣,張老師每次都是用這招,說要看看租戶人品怎麼樣……這不是說明,你人品好麼!”
路楠理解地點點頭,笑著說:“我可以拍個視頻麼?”
“可以。”
路楠拍攝完視頻之后,把連帶剛才兩套并不甚滿意的房子在,一共三套備選的房子發給吳芳。
每一條視頻都拍得一清二楚,視頻之后跟著的是該房源的小區名稱、樓棟單元樓層房屋號、格局、優劣分析和金額。
張老師和中介小哥站在路楠邊,倒也不是故意看人家小姑娘手機,就是瞄到一眼。
中介小哥瞅了瞅張老師:【看,人家小姑娘也不是非您房子不可的。】
張老師理直氣壯回看:【但是我的房子是最優選擇。】
沒在意張老師和中介小哥之間的眉眼司,通過回憶+目前接分析,就將吳芳的直子猜到七八分準的路楠過了幾分鐘果然收到回復:‘第三套在新一品?月租金三千五百?你沒有弄錯?’
路楠見吳芳并沒有休息,就直接電話回撥過去,說了張老師的要求。
“可以,半年一簽可以的,陳璐們住的那套也是半年一簽的,說實話,因為半年度和年度的時候總會有員工調,辦事也希租房合同半年一簽。那行,明早帶我去看一眼實景,可以的話就這麼定了。”吳芳干脆地說,“如果月租金三千五搞定,每月結余一百,半年是六百,余下一千出頭,試著和中介還一下價,我再幫你申請一下費用,中介費的差額用辦事靈活費用補一下。”
路楠知道,吳芳敢這麼說,就肯定是有把握可以這麼作的,或者說,是別的宿舍已經這麼作過了。但是依舊鄭重謝了吳芳——于吳芳,這只是舉手之勞,但也不是應盡義務,愿意幫忙打申請,未嘗不是承路楠主攬活兒的。
同張老師、中介小哥告別之際,路楠問張老師:“張老師是在哪所高中教歷史的吧?”
張老師回答:“是的,海臨一中。哎小路……你怎麼知道我是老師?還猜這麼準?”
路楠垂眼笑笑:“我猜的。”【誰讓您這麼皮?那我,就不告訴您我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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