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時說著去約會, 其實每次都是在福利院。
而每一次的約會對象,其實也就是和他一起去采購資的志愿者。
這件事讓尉遲衍覺得到了沖擊。
而江遇時繼續給小孩子們上課,宋之禮也去了后廚幫助阿姨們準備晚飯的食材,尉遲衍則是坐在門口臺階上, 聽著屋傳來的鋼琴聲, 陷了沉思。
夏婉走到了他旁坐下, 問道:“你怎麼在這坐著?”
尉遲衍搖了搖頭, 垂下眸子, 道:“沒什麼, 就是覺得有些意外。”
他一直覺得自己和江遇時每天打打鬧鬧過得開心的, 卻沒想到對方居然私下有這樣的“”瞞著他。
以宋之禮一路上的態度,很明顯也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而他居然和夏慕一樣, 到現在才知道。
可是……可是。
明明他們也認識很多年了啊。
年垂頭喪氣地坐在那里,臉上的失落本掩蓋不住。
夏婉有所察覺,便直接問道:“尉遲,你不開心,為什麼?”
尉遲衍坐在靠墻邊的臺階上,雙手環著自己的膝蓋, 依舊垂著腦袋, 口是心非道:“沒有的事, 你怎麼會這麼想。”
夏婉只說了四個字,“你在撒謊。”
不是疑問, 沒有猜測, 而是肯定。
尉遲衍這張臉本不可能藏不住事,喜怒哀樂都是實時展現。
“好吧。”尉遲衍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說:“是有那麼一點, 不過也只有一點點。”
夏婉從口袋里拿出了糖遞給尉遲衍, 是剛剛在屋里一個小孩塞給的,說:“說來聽聽。”
“誰會喜歡吃這種東西啊。”尉遲衍臉上出嫌棄,但是手還是很誠實地了過去,將糖紙拆開。
尉遲衍吃完糖之后還將糖紙塞回了夏婉的口袋,稚得要命。
夏婉:“……”
算了,不和他計較。
口中有了些甜味,尉遲衍才緩緩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覺得我和宋之禮江遇時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有些事好像是他們之間的,如果我不去猜不去問,就永遠什麼都不知道。”
尉遲衍說著便將下搭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一只手依舊環著,另一只手則是撿起了旁的一個石塊,在地上劃拉著,目也看著地面,說話的聲音變得更小了。
“我有的他們也有,我會的他們也會,很多時候不需要我幫忙,所以有些事是不是就沒有必要專門告訴我,這好像也是合理的。但就是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余。”
夏婉沒有想到會從尉遲衍的里聽到這樣的話,記憶里向來開朗笑,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負的年,心居然也會有這樣的無措。
江遇時和尉遲衍之間的關系理論上更加親近才是,因為宋之禮最好的朋友是還在國外當換生沒回來的那位F4。
夏婉還沒想到如何安尉遲衍,畢竟也不能說“你不要想,據我拿到的劇本,你是江遇時最好的朋友”吧。
于是夏婉只能道:“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有理由的,如果想不明白,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呢?”
“是啊,有些話你可以直接問阿時,或者問我。”
宋之禮的聲音響起,手中還端著一盤西瓜。
宋之禮將那盤著牙簽的西瓜遞給了夏婉,又看了一眼尉遲衍。
夏婉立刻明白了宋之禮的意思,往旁邊坐了一些,給宋之禮挪了個位。
宋之禮看向尉遲衍,道:“很多時候不是想瞞著你,而是因為有些事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去說,我們會察覺,但是你看不出來。”
尉遲衍:“……?”
是他的問題嗎?
宋之禮平靜道:“就比如這間福利院,江遇時之前穿著這里的志愿者服去過一次你的公寓,但是你只說了一句他今天穿的服真丑,然后就拉著他打游戲了,本沒仔細看這件服。”
尉遲衍:“……”
好像還真的是他的問題。
尉遲衍雖然已經有些心虛,但還是不滿道:“那也不止這一次啊,江遇時哥哥出事,還有你……媽媽的事,我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江遇時的聲音則是從他們后響起,道:“因為你共能力太強了,這種不開心的事,在我們沒走出來之前,告訴你的話你會哭的比我們還厲害,我們實在沒力安你,怪煩的誒。”
尉遲衍直接從地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怒道:“你瞎說什麼?”
宋之禮點頭贊同,道:“確實,某些人小時候和我外婆一起看苦劇哭的比我外婆還夸張。”
尉遲衍:“???”
夏婉:“???”
夏婉非常意外,問道:“還有這種事?”
尉遲衍立刻否認:“你們不要瞎說,這是敗壞我的名聲!”
江遇時朝夏婉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想不想看看?”
夏婉使勁點了點頭。
十五分鐘后。
趴在某間屋子外的玻璃窗上,看著里面一個躺在床上躺著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瘦小孩,閉眼睡在哪里,看起來安靜又好。
江遇時平靜地講述了孩曾經遭遇的事,以及為什麼會來到這家福利院。
孩名圓圓,今年其實已經有九歲了,但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才導致看起來小于實際的年齡。
圓圓從小父親便去世了,但是母親要強,即使一個人也將養的很好。在更小的時候,是學校里出了名的漂亮可,喜歡跳舞唱歌,兒園到小學的各種活都是小主持人,甚至還有過當地電視臺想邀請去做兒節目的嘉賓。
但是很多好,都只是表象而已。
早在圓圓六歲那年,母親帶著再嫁,遇到了一個禽般的男人。而這次,名義上的繼父其實卻是個/癖,對圓圓進行了長達兩年的猥。
年的孩不明白那些讓不舒服的事為什麼繼父會不斷的去進行,只知道要聽他的話,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媽媽,不然他就會揍媽媽。
然而最后,圓圓的母親還是發現了這件事,兩人大吵一架,母親痛苦無力,因為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而繼父則和當地的一些地無賴是朋友。
母親選擇了忍氣吞聲,沒有能力,也不敢去追究,只是和男人離了婚,并且帶著兒轉了學。
然而禽并沒有放過們,也以此認定了母倆弱可欺,甚至找到新的小學以父親的名義接走圓圓。
一個被到絕路的人,沒有選擇了。
于是服,再次回到男人邊,以溫麻痹他,表示自己才發現還是他的,到可以不管他對這個兒做什麼。
男人非常得意,便又洋洋得意的“接納”了母倆。
然后人便找機會,在男人睡時,拿刀捅死了他。
只可惜,人的力氣畢竟還是太小了沒法一擊致命,男人痛醒,拼盡最后的力氣也同樣掐死了人。
對于人來說,終于沒有人可以再欺負的兒了,但同樣也沒有人可以再保護的兒了。
后來,圓圓就來到了這家福利院,在這里住了下來。
聽到這里,尉遲衍的眼淚已經開始往下掉了。
的的確確,他共能力要比普通人更強。
“畜牲。”年咬著牙,聽完了這些卻又只能吐出這兩個字來。
他走到了門前,想要開門進去看看孩,然而卻被江遇時手攔住。
江遇時朝他搖頭,道:“任何男都不可以接近圓圓,否則很容易引起圓圓的緒波。”
因為不懂那麼多,只知道是繼父給和母親帶來了傷害,也是因為繼父失去一切,這種恐懼蔓延到害怕一切男存在。
尉遲衍松開握著門把手的手,聽見這話之后退了幾步,問道:“那以后怎麼辦?”
江遇時道:“已經有領養人了,下個月就會來接。是一對同人,以后會有兩個很的母親,會為請專門的私人教師先在家上課學習,但是再以后的事……還是要看命了。”
能不能走出來,能不能有新的生活,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對于圓圓來說,這已經是到這一步能有的最好的結局了。
或許是幾人在窗外的目驚擾了孩,從夢中醒來,踩著拖鞋下了床。
隔著窗戶,圓圓對著江遇時揮了揮手,喊道:“江哥哥!”
江遇時也笑著和揮手。
然后江遇時看著紅著眼的尉遲衍道:“一年前,我第一次見到,看見我也會哭,現在已經有很大進步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或許再等一年,更多年,終究有一天可以完全恢復正常人的生活。
這就是有些事我們沒有立即告訴你的原因,一是當下不知道如何講述,二則是我們想等事好轉了再說,免得你跟著擔心。”
“我懂了。”尉遲衍低頭,雖然他這麼說著,但隨即卻又左右開弓,兩拳頭分別揍在了江遇時和宋之禮的腹部。
兩人皆是捂著挨揍的地方悶哼一聲,滿臉意外,沒想到尉遲衍會突然手。
尉遲衍收回手抬起頭,紅著眼卻又出了帶著警告的微笑,說:“道理我都懂,但是兄弟就是要同甘共苦,下次你們必須告訴我。”
江遇時無奈道:“知道了知道了。”
在尉遲衍威脅的眼神下,宋之禮當然也是點頭。
然而——
看著尉遲衍向自己一步步近。
夏婉往后連退了幾步,道:“你想干什麼?”
“雖然你目前做得還行,但是公平起見,你也得記住了。來,也挨一拳吧!”
尉遲衍說著舉起拳頭。
夏婉:“???”
不是吧?有病是不是?來真的啊?你們男生之間的友誼必須用這種方式證明嗎?
尉遲衍剛剛給江遇時和宋之禮的兩拳頭,看起來可都真的沒手下留啊。
不要啊!
夏婉開始了逃竄,一邊躲一邊喊道:“尉遲衍!你不要發瘋!離我遠一點!”
夏婉躲到了宋之禮的后,抓住宋之禮的角,卻又還是覺得不安全,拽著宋之禮又往江遇時那邊湊,讓江遇時也抓住自己的服,前后都擋住尉遲衍的進攻。
逃,他追,他們擋。
這畫面非常像老鷹抓小。
尉遲衍尋找著突破口,里還說著撒的話,道:“你就讓我揍一拳,就一拳。”
夏婉:“!!!”
滾啊!
試試就逝世!
幾人在院子里玩鬧。
沒有人注意到,屋,小孩站在窗前看著他們,被逗得笑了起來。
而手中握著,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
小時候,最喜歡玩老鷹抓小的游戲了。
當門被小孩從里面主打開的那一刻,原本還在打鬧的幾個人同時愣住。
尤其是江遇時,因為只有他知道,圓圓從來沒有主離開過這個房間。
當到面前的四個哥哥一起盯著自己看的時候,圓圓很顯然有些張,但還是猶豫著又往前走了一步。
江遇時的臉上滿是驚喜,隨即又害怕自己太夸張嚇到圓圓,問道:“圓圓,你是來找江哥哥的嗎?”
圓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然后鼓起勇氣,又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圓圓……圓圓也想玩老鷹抓小。”
“好啊!”江遇時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連忙一口答應,然后彎下腰問道:“那圓圓想讓哪個哥哥當老鷹呢?”
圓圓看了看,第一個走上前拉住了……夏婉的手。
夏婉有些意外,問道:“圓圓的意思,是想讓我當老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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