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

　發現孟思維好像掌握了說過的套路髓。

　然后覺得去也蠻爽的。

　有些人只敢在小群里, 敢當著人的面嗎。

　到時候別還拉著孟思維要合影就搞笑了。

　鐘意想起那場面忽然手手期待地興：【去！】

　決定去同學會的要跟班長私聊報個名，孟思維和鐘意報完名，鐘意又忽然想起什麼：【你說裴忱會去嗎】

　由于孟思維跟裴忱多年后了室友, 兩人最近聊起裴忱的次數不低。

　如果說孟思維是紅了以后才變人人都記得有這麼個同學的人, 那麼裴忱應該是不論紅不紅, 提起高中生涯, 大家都會首先記起的人。

　畢竟很有人會忘了自己學生時代班里的第一名是誰，而他們班這個第一不僅班級第一還年級第一區第一，外加長得好看, 保送。

　孟思維這才想起裴忱好像也在他們的班級微信群里。

　鐘意：【我猜他不會去】

　【畢竟他好像混的不是很好的樣子】

　【你知道, 現在的同學聚會又稱攀比大會。老實.jpg】

　作為室友，孟思維被鐘意問到后, 仔細思考了一下裴忱去周六同學會的可能。

　裴忱是高二下學期才轉來班上的, 在班里大多數時候獨來獨往，不跟男生群結隊, 似乎也沒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

　孟思維當年每天坐在后排看他背影的時候就覺得，裴忱跟他們班格格不。

　一個當年就游離在所有人際關系之外的人, 多年后怎麼可能還愿意繼續維系這些關系。

　只不過正當孟思維思考裴忱去同學聚會的可能的時候，鐘意又發了消息過來：【你知道我剛才在那個小群里又打聽到什麼嗎？】

　孟思維回過神：【什麼？】

　鐘意：【你知道裴忱的大學專業學的是什麼嗎】

　孟思維：【嗯？】

　鐘意：【他學的法律】

　孟思維在看到法律兩個字后吃了一驚。

　雖說現在就業形勢嚴峻，很多法本學生畢業也沒從事相關行業而是改行，或者直接走上了考公考編的路, 但是裴忱讀的是國最頂尖大學的法律，在業這文憑含金量應該沒有比他更高的。

　鐘意：【震驚一百年吧, 如果是天坑專業就算了, 你說好好的p大法律高材生怎麼淪落到跟你合租賣保險】

　孟思維：【誰跟你說他賣保險了】

　鐘意：【不是你說的嗎, 西裝配皮孩, 不是賣房子就是賣保險】

　孟思維：【……】

　結束跟鐘意的聊天, 孟思維努力消化著裴忱大學專業竟然是法律這個事實。

　而且是頂尖大學的法律。

　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或多或遇到些法律問題，事實上只要家里親戚中有一個是學法律的，這一生便極大可能會面對親戚朋友們數不清的法律問題咨詢。

　孟思維前一陣也咨詢過律師。

　為延期不房的房子。

　只可惜咨詢了好幾個律師，收到的答復基本都是模棱兩可，說主要就是看當初和開發商的合同怎麼寫，還有一些不可抗力的政策，并且業主起訴開發商功的案例極其見，等想再繼續詳細問下去時，咨詢時間已經到了，繼續問下去要加錢。

　c市律政行業的收費普遍不低，尤其是對比于c市的平均工資而言，普通人想打個司，很多都死在前期的律師費上。

　并且孟思維在咨詢期間發現這行業好像良莠不齊，看起來高大上履歷完的人實際給人覺空無一只催著錢，同一個問題，不同律所的人給出的答案南轅北轍，導致甚至一時不知道該聽誰。

　孟思維默默走出房間，去廚房里倒水。

　裴忱在臺晾服。

　孟思維接了一杯水在廚房喝著，等到裴忱晾完服經過時，了他一聲：“裴忱。”

　裴忱停下來：“嗯。”

　孟思維對他笑了笑：“你看到我們班群里的消息了嗎，周六同學會，你去不去？”

　裴忱似乎還沒看到班群里的消息，又或者說他應該懶得看那個群里的消息，聽見孟思維問起，沉靜兩秒，答了句：“不去。”

　“哦。”孟思維點點頭，閑聊的樣子，“好多同學畢業后就沒見面了。現在五花八門做什麼的都有。”

　裴忱對著跟他閑聊的孟思維，等繼續說下去。

　孟思維扯完舊事，終于試探問出口：“還一直沒問你呢，你大學專業學的什麼呀？”

　裴忱答得直接：“法律。”

　孟思維在心中悄然點頭。

　鐘意的消息是真的，裴忱也沒隨便糊弄。

　得到答復過后，孟思維繞了半天，終于繞回的真正主題，看著裴忱，問的小心謹慎：“那我有點法律問題想咨詢你一下……行嗎？”

　知道法律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白嫖咨詢，趕又補充：“我不是白問，你是怎麼收費的，或者說你的收費標準是什麼？按小時嗎？”

　相比于那些事務所里良莠不齊給人覺不怎麼靠譜的律師，作為曾經的同學，孟思維對于裴忱的能力幾乎沒有任何懷疑。

　只是不知道裴忱愿不愿意接的咨詢，不愿意就算了，如果說愿意但咨詢費又開的高于市場價太多的話，基本也是變相的拒絕。

　裴忱面對正捧著水杯張等待的孟思維。

　然后他回答說：“可以。”

　“按小時收費，一小時……一百。”

　孟思維在聽到這個收費標準后先是一陣意外的驚喜，隨即又猶豫著開口：“是不是……太低了呀。”

　之前去律所咨詢最低收費都是每小時五百起，上千更是常見，就連實習生都得三百。

　裴忱：“因為我現在沒有從事律師行業，所以不能保證對你咨詢的問題都能有效解答。”

　原來如此，孟思維聽后忙點頭：“那好。”

　發現自己對裴忱就是發自心的信任，即便沒有從事律師，他現在就是去賣房子賣保險賣炸串，在心里都比那些律所里催著錢的人靠譜多了。

　裴忱：“是什麼問題？”

　孟思維先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水杯。

　立馬轉在碗柜里取杯子：“我給你倒點水，我們坐下聊。”

　孟思維給裴忱也沖了一杯自己的蜂柚子茶。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在得知孟思維要問的是房產問題后，裴忱要看一下當時買房的認購書和房產合同。

　孟思維忙不迭回房間去給他拿。

　“這里。”孟思維把自己當時買房簽的所有合同全都給裴忱抱了出來。

　裴忱接過來，又回他自己房間去拿出一支鉛筆和一塊橡皮。

　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

　孟思維把手機開了計時，放在茶幾上面。

　裴忱低頭，認真看的購房合同。

　孟思維安靜等著。

　知道這個看合同的時間也是計時要錢的，之前律所里有的律師一個小時連合同都給看不完，到時間立馬合上合同提醒時間到了。

　孟思維發現裴忱看合同的速度很快，不時會用鉛筆在合同上做些極輕微的標記。

　想看看裴忱做標記的容是什麼，然而兩人之間坐的距離并不近，隔了差不多半米。

　孟思維著脖子也沒清楚，對著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后緩慢挪，無聲坐得近了一些。

　只不過剛挪好距離，邊的人停下看合同的姿勢。

　裴忱扭頭看向正往他邊坐的孟思維。

　孟思維猝不及防對上裴忱的眼睛，慌忙開口解釋：“我只……”

　裴忱打斷：“坐過來吧。”

　孟思維：“唔？”

　裴忱直接把合同拿到兩人中央。

　孟思維看到裴忱邊的位置，依言坐過去。

　兩人的胳膊在坐下時輕輕蹭了一下。

　孟思維抓著沙發，跟在邊看裴忱認真閱讀那些合同上的條款。

　裴忱一邊看一邊問：“是延期不房對嗎？”

　“嗯。”孟思維忙點頭，“合同上是去年房，現在都過期一年多了。”

　“之前去售樓部還有人，最近去售樓部連人都沒有，電話也打不通。”

　說這些時聽起來莫名像小孩子告狀。

　普通人在上這種問題時往往極為無助。房子是人生一輩子的大事，卻有數不清的人在上面被坑的頭破流。

　裴忱很快看完合同，放下鉛筆，面對孟思維說：“購房合同注明如果不能按時房有三個月的諒解期，但現在的時間顯然已經超過三個月。”

　孟思維：“嗯。”

　這些都看了的。

　裴忱：“你的合同里只寫了買方需要承擔百分之十的違約責任，但沒有寫明賣方的違約責任。”

　孟思維立馬答：“對。”

　說起來很生氣，開發商利用大眾法律知識欠缺并且購房需求強烈的心里，在合同里只寫了買方的違約條款，本沒有寫賣家的違約責任。

　據說當時有稍微懂行的業主看出來想要加一個補充條款，全被開發商拒絕，說都是統一模板，您大可以不買，霸王至極。

　裴忱又翻了翻合同，解釋：“不過這個其實你不用太擔心，雖然你跟開發商的合同沒寫，但我國合同法和商品房買賣合同糾紛解釋里都有注明，除不可抗力因素外，開發商預期三月以上未房，應該按照一定比例對購房者支付違約金或做出賠付，如果再次協商無果，購房者可以要求終止合同。”

　孟思維一聽合同沒注明也能要求賠付：“真的？”

　裴忱：“是的。”

　“這是法律對于相對弱勢群的保護，只是一般來講，購房者和開發商的司將會比較難打，因為無論是財力還是人力，相較于開發商，購房者都是勢單力薄的位置。”

　孟思維聽到這里后又耷拉下腦袋，極為泄氣，甚至像自言自語般地問了句：“那怎麼辦？”

　知道這種司肯定不好打，否則市面上也不會那麼多爛尾房，以及迫不得已住進爛尾房的購房者。

　裴忱看到孟思維耷拉下的腦袋。

　扎了個丸子頭，這個距離可以看到頭上很多茸茸的碎發，耷拉腦袋的時候，睫在眼下擋出一片小小的影。

　此時的整個人仿佛都被籠罩進一片慘淡的小云朵里。

　裴忱結微，又開口說：“我不是專研房產糾紛這一塊，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我對這方面比較有研究的朋友。”

　孟思維聽后又噌地抬頭。

　裴忱相關的朋友……

　不用想也肯定都是p大那些厲害得不得了的法律高材生。

　孟思維臉上出喜，只是忽然又猶豫：“那……”

　裴忱知道想問什麼，看了眼手機上秒數正不停變化的計時：“只是朋友間順口幫你問一句，沒到正式咨詢打司的程度，用不著給錢。”

　雖說只是順口問一句，但孟思維已經極為激，用力點頭：“謝謝！”

　裴忱輕輕“嗯”了一聲。

　……

　孟思維開心到第二天就把自己昨晚跟裴忱咨詢的事打電話給鐘意說。

　相比于孟思維的激，鐘意的態度顯然要理智點：“裴忱……行嗎？”

　“他都說了他現在沒有從事律師工作，收費都只敢收你一百塊一個小時，你還這麼信他的？”

　“學習好也不代表一個人的工作能力就好啊。”

　孟思維面對鐘意的唱衰噘了噘：“那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去咨詢的那些律師，給我的覺都不如他。”

　“這樣啊，”鐘意笑了笑，“行吧。”

　“反正也不貴。”

　孟思維：“對啊。”

　掛了跟鐘意的電話，馬帥剛從外面理了點事回來，看到辦公室里喜笑開的孟思維，問：“什麼事啊這麼開心？”

　孟思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沒什麼，私事。”

　馬帥也不多問，他明顯有更有話題的事要說，著轉椅到孟思維邊：“我剛才去了趟刑偵。他們說上次那個無頭尸案最近開庭了。”

　孟思維：“真的？什麼時候？”

　馬帥：“就昨天，犯罪嫌疑人一審死刑。”

　孟思維聽到死刑后點點頭。那起案子作案機惡劣作案手段殘忍，死刑是最應該的結果。

　馬帥：“我跟你講，刑偵的哥們兒不都說那犯罪嫌疑人被抓的時候一直毫不悔改猖狂的很嘛，據說昨天上了法庭都囂張的要死，一開始還在那里狡辯呢，說要鬧到最高法院去讓你們這群人全完蛋，結果，你猜后來怎麼著？”

　孟思維：“怎麼著？”

　馬帥噗嗤笑出來：“結果最后被公訴一條一條問的啞口無言，還沒宣判就嚇癱在了當場。”

　孟思維聽后有些驚訝，嘆：“厲害啊。”

　見過很多被抓捕后仍舊態度囂張狂妄，沒有毫悔改之心的罪犯，這些人往往會在最后法宣布審理結果，發現真的要到法律制裁時才有點畏懼之心，而有的甚至在聽到宣判結果后仍大鬧法庭說不服，對法律的蔑視讓人心驚。

　昨天那在刑偵隊都一致被認為態度囂張難以審訊的犯罪嫌疑人，開庭后還沒宣判就直接被檢方公訴問得癱，這顯然全是檢方的功夫。

　于是孟思維此時不得不佩服那幫相較于他們主要負責羈押逮捕的公安，那些皮子更多的檢方。

　馬帥拍大：“就那檢察，剛調來的，據說一句一句，一條一條的問，每一個字都擊在嫌疑人心理防線上，牛死了。你從前是長宜中學的對嗎，我聽說他好像還是你們校友。”

　孟思維：“校友？”

　馬帥：“對啊，我不是一直跟你說姓裴嗎，這次終于問到了，裴忱。”

　“你快記一記，你們當時學校里有沒有個裴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