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鐘意回頭了眼后今晚一直托腮發呆的孟思維。

　從的角度剛好發現窗外班主任陳春紅在往教室的方向走，鐘意立馬輕輕推了下孟思維的桌子。

　孟思維猛地回神，看到鐘意迅速轉回。

　孟思維知道是陳春紅來了，于是拿起筆，低頭在稿紙上寫寫畫畫。

　陳春紅向來神出鬼沒，在教室里巡視了大概十幾分鐘才出去，然后鐘意背后一，孟思維扔了個紙條給。

　鐘意展開紙條，孟思維用清秀中著狂野的字寫了一句：我是不是大眾臉？

　鐘意被這個問題弄得不著頭腦，一度懷疑孟思維是不是在跟凡爾賽。

　孟思維很快收到鐘意丟回來的紙條，上面寫著：大眾都長了一張一米五的臉？

　孟思維：“……”

　孟思維不怎麼會打扮，不穿校服的話常年都是一訓隊的t恤短，頭發扎個低馬尾在訓練場跑，不過這不妨礙很漂亮，如果不是個子太高再加有些項目要從子功練起，說不定可以去試試隔壁的藝。

　只不過漂亮也分很多種，有明艷型的也有清秀掛的，孟思維一張小短臉，眼型偏圓，微的心形更給長相增添了幾分稚氣的甜，漂亮是漂亮，只是單看臉給人的覺是這麼可的小妹妹肯定只有一米五。

　孟思維團團鐘意扔回來的紙條，歪頭看向自己旁，上學期裴忱坐過兩個星期的空位置，然后泄氣地把下搭到桌板上。

　設想過自己被拒絕的可能，甚至連被拒絕后怎麼補救的臺詞都想好了，畢竟是單方面的，誰知道事實比被拒絕還要殘酷——

　裴忱把給忘了。

　又或者說他本都不記得有過這麼一個人，孟思維一時懷疑上學期同桌那兩個星期里，裴忱到底有沒有正眼看過。

　孟思維認真回憶細節，最后殘忍地發現裴忱好像真的沒有正眼看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看他。

　孟思維鼓起腮，樣子像只小豚鼠。

　所以收獲的是一個“滾”。

　孟思維對那句“滾”沒有太大反應，因為裴忱本不記得，甚至覺得這說明裴忱不是一個到發散溫暖的中央空調，他的格跟他的長相一樣冷。

　孟思維趴在桌子上思來想去，最后掏出一疊上次寫檢查剩下的信箋紙，紙面雪白嶄新，把紙張在桌上工整鋪好，然后開始提筆寫起了書。

　孟思維的這封書寫了好幾天。

　這倒不是因為寫的容太多，而是因為文化水平實在有限，又不能像從前寫語文作文那樣拿到筆就寫一通，這輩子都沒有如此認真地寫過一篇東西，孟思維的書每寫一句話都要咬著筆頭斟酌很久，詞到用時方恨，反復思考這句話是不是合適，裴忱能不能看明白的心意。

　書最后，孟思維還翻箱倒柜，最后在網上查了一首詩加了上去。因為看了釋義覺得這首詩很契合的心，是說一個人對心上人念念不忘魂牽夢縈的相思之，出自《詩經·鄭風》，就是這麼喜歡裴忱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有了這首詩，孟思維覺得自己的書寫得很完。

　把書放進有香水味的信封里，在早訓之前放進裴忱的桌肚，期待他的發現。

　早訓的時候孟思維一直在笑，能訓練一千五百米氣都不，在書里面寫了自己的手機和qq號，說不定今晚回去就會收到一條短信，或者是一個新的qq好友申請。

　老韓注意到孟思維今天早訓一直在笑，他一邊用筆記下漂亮的長跑績一邊打趣：“孟思維，今天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撿到錢了？”

　周圍隨之響起幾聲笑聲。

　孟思維這才回神，發現其他人都在看，有些尷尬地收住笑容，好在老韓沒多問，開始組織球隊訓練。

　早訓完畢，孟思維跟鐘意一起回教室。

　鐘意知道孟思維今早把絞盡腦寫出來的書塞進了裴忱桌肚，對于孟思維這種變著法兒告白的行為不太理解，問：“孟思維，你就這麼想早？”

　鬼知道陳春紅抓早抓的多嚴，績好的被抓到可能還有點說詞，像孟思維這樣的被抓到，無疑是自尋死路。

　孟思維被問到后認真想了想。

　訓隊生整上沒有其他生那麼熱學習，有人家庭條件不錯，邊的男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孟思維偶爾看到他們甜地出雙對，心里沒多大反應，好像他們邊的男生換了誰都可以，只要是個的男友就行。

　孟思維覺得自己不是那樣的。

　不是因為想早所以去寫那封書，是因為喜歡裴忱才寫那封書。

　那個人只是恰好，在現在的這個年紀出現而已。

　鐘意對著孟思維出神的樣子搖頭，承認裴忱長得好，可惜這個人的子跟他的績一樣高不可攀，也不知道就那兩周的時間給孟思維下了什麼降頭，向來眼里只有吃飯訓練和練球的孟思維現在心里多了個男同學。

　兩人走回教室，孟思維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發現垃圾桶那里此時正圍著一群男生，他們似乎正聚在一起看些什麼，不時發出幾聲怪笑聲。

　孟思維聽到怪笑聲中有人在拖聲拖氣地念：“裴忱你好，我是孟思維，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上個學期我們做過兩個星期的同桌。你如果不記得也沒關系，寫這封信的目的是為了告訴你，我喜歡你……哈哈哈哈哈！”

　男生的嬉笑和尖在教室中聽起來無比的刺耳與真切。

　孟思維停下腳步。

　徐達龍手里著那張已經皺的信紙，他著嗓子怪氣地念紙上的容，念兩句后又捂住肚子，跟一群人夸張地大笑著。

　班里其他的人看似聊天的聊天，其實注意力都在教室最后，在等徐達龍念接下來的容。

　像集聽一場有趣的笑話。

　沒有人發現孟思維已經站在教室后門口。

　是鐘意首先反應過來，沖上去搶那封信：“徐達龍你要不要臉啊！”

　孟思維站著沒，鐘意整個人生氣到像只被點燃了尾的獅子：“你們這群人惡不惡心！”

　徐達龍人瘦個子矮，鐘意輕而易舉地就把孟思維的書給搶了回來，只是兩人手上都用了力，爭搶中，那封帶有香水味的書被撕了兩半。

　徐達龍被鐘意當眾一口一個“不要臉”“賤人”地罵著，他面子上掛不住，一把甩開鐘意的手，對罵道：“你給我放干凈點！”

　“誰他媽看別人的信了，這東西在垃圾桶里面，老子是在垃圾桶里撿到的！”

　他又看向孟思維的方向，在安靜的教室里語氣顯得極為尖酸：“人家看了眼名字就扔進垃圾桶的東西，有些人績不好心思倒還不，敢做還不好意思讓人知道？”

　徐達龍在班里績排名不錯，一直是屬于有點小聰明的那一類型。

　孟思維繃著。

　徐達龍甚至著嗓子，怪氣地念起了孟思維在信里寫的詩：“哎喲還有文化嘛，語文考多分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誒下面那個字兒念什麼來著？”

　“哈哈哈哈。”周遭是戲弄的笑聲。

　由于陳春紅第一個不待見孟思維，在眼里孟思維就是那種四肢發達心思不在學習上且死不上進的厚臉皮生，再加上孟思維平常除了上課就是訓練，在班里呆的時間，所以除了鐘意，班里跟玩得來的人不多。此時此刻，更是看笑話的居多。

　孟思維一封書被公開放大朗誦，換了別的生，此時此刻估計早就已經哭著跑出去了。

　但不一樣，是孟思維。

　大多數懷春的心是用玻璃做的，一就碎，不了一丁點打擊摧殘，而的心是用鋼鐵做的，金剛不壞。

　孟思維在笑聲中走上前，迎著那些異樣的目，從鐘意手中拿回自己已經碎兩半的書和臟污的信封，往前去，看到裴忱空著的位置。

　他被老師去了辦公室。

　孟思維拳頭，開始慶幸裴忱這個時候不在這里。

　然后下一秒，剛才還怪氣的徐達龍一聲慘呼：“啊！”

　教室里生被這一幕開始嚇得尖。

　孟思維竟然跟徐達龍打起來了！

　徐達龍是男生，在打架這件事上應該占有先天的力優勢，但孟思維是育生，常年鍛煉，高更是比徐達龍高了將近半個頭，兩個人這會兒扭打在一起，孟思維竟逐漸占了上風。

　他們打得激烈，孟思維把徐達龍按在地上，徐達龍也死不肯認輸地去掐孟思維脖子，兩個人均是面紅耳赤誰都不肯先放手，旁人甚至找不到可以手拉架的地方，直到有人忽然喊了一聲：“裴忱來了！”

　于是就在這一瞬間，鬧哄哄的空氣戛然而止。

　因為這場事故的另一個主角終于出現。

　孟思維和徐達龍這才停下。

　兩個人收手，帶著一塵土，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所有的視線匯聚到那個前方的年上。

　年用他冷淡的眸掃過教室后那片凌的場景。

　兩個打架的人，撕扯中那封已經碎了一地的書。

　“裴忱。”有男生饒有興致地住裴忱，似乎是在問他孩子在為你打架，你要怎麼辦。

　孟思維脖子上跟徐達龍打架被撓出來的痕還作痛，手心攥住自己的一片書碎片。

　咬住，目從裴忱上挪不開。

　看到裴忱的視線繞過，又或者說他的眼里從來就沒有，只是回拉開座椅，坐下。

　一切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