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的工作忙了起來。

　宣傳部賬號圖能有質的飛躍，都得歸功于茁手里的新相機。活采風有人問起，都笑笑，說是朋友借的。

　存很快告罄，有天下午整理挑選照片時，茁在某張上面卡了殼。

　是周瞬打游戲的那張試拍。

　茁看了會，不知該刪該留。

　最后，把它導出來，發給了周瞬。

　再往前調，就是自己那張——僵站在原地，角度也不怎麼樣的全照，來自周瞬。

　前后摁，作對比，然后得出結論：在拍人上，的攝影技巧比周瞬好一萬倍。

　清理完存，茁充上電，發現周瞬已經回了消息。

　一個問號，有夠簡潔。

　茁道：我在整理照片，這是上次拍的你。

　周瞬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相機用得怎麼樣？

　茁：磨合得不錯。

　立刻分出去幾張近期最滿意的圖。

　男生一如既往的沒一句廢話，將要求發給，布置工作：開始寫吧，這次給我文檔，圖片文案分開，ddl下周二。

　茁一下子沒理解ddl是什麼，怕自己看起來像個土狗，百度了一下。

　好吧，是deadline。

　因為這件事，茁開始搜索了解一些介行話，填充知識庫。

　也因為宿舍背景比較凌，不適合拍產品照，又一次造訪工作室。這次男生出了門，還莫名得到了他的碼鎖。

　開門進去時，茁有點恍惚，他們關系真的到這種地步了嗎？

　周瞬的書桌很，用手機拍下一張：可以整理一下嗎？

　周瞬：不可以。

　茁：好。

　解釋：沒有要當田螺姑娘的意思，只是你的書桌適合構圖。

　周瞬的語言多了點溫度，也在解釋：收拾了我會找不到東西。等我回去，半個小時。

　片刻，他又建議：你可以看會書。

　茁不是個沒邊界的人。沒有東張西，這那，踏實地在他閱讀臺前坐下，上面擺著一本翻到六十多頁的讀。順勢看起來。

　相對枯燥的社科類書籍，但周瞬不是第一次閱讀，后面也能看到不容被人為地用馬克筆標記出來。

　—

　周瞬回來時，茁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問他去哪，但回頭的瞬間，這個問題就被拋諸腦后。

　因為他手里拎著兩杯茶。

　茁笑了。

　周瞬也笑了。

　他注意到自己的桌上同樣擺著兩杯未開封的茶，茁帶來的。

　他笑起來完全不“大人”，很真實，很同齡人。

　周瞬走過來：“建議喝我這份，你的應該已經涼了。”

　茁不以為然：“你的問題我考慮到了，所以買了常溫。”

　周瞬問：“熱的好喝還是涼的好喝？”

　茁說：“都嘗嘗看好了。”

　他坐到另一張椅子上，不客氣地扎開兩杯，各試一口。

　周瞬評價：“我的好喝。”

　茁說：“自己花了錢的當然更好喝。”

　周瞬吸一大口，以示認同。

　弟弟行為。茁無語地看著：“你今天要糖分超標了。”

　周瞬不置可否。

　茁問：“你剛去哪了？”

　周瞬說：“釣魚。”

　不愧是釣魚佬。

　茁問：“有釣到嗎？”

　周瞬說出三種魚的學名，茁一條不認識，無法即時百度，只能懸浮地祝賀：“恭喜，收獲頗。”

　周瞬看向：“你拍過圖了嗎？”

　茁搖頭：“你說等你回來。”

　周瞬瞟一眼閱讀臺：“你剛才一直在看書。”

　茁說：“對。”

　問：“你一本書會看很多遍嗎？”在心里冷笑，卷王之王，在學海無涯方面他永遠讓人無法安然自。

　周瞬說：“這本很久前看過。你上次來過后我又找出來了。”

　茁怔了怔：“為什麼？”

　周瞬說：“有助于我跟你相。”

　茁一下子失去語言能力。心跳在一點點變快，能覺出來。

　他的回答有些曖昧，但又直率到讓曖昧變得可疑。

　必須說點什麼作為防，或應對措施，所以茁飛快地開口：“這本書又不是我寫的。”

　周瞬道：“你寫不出來。”

　茁持續語塞。他還是他，清新俗。

　問：“這很重要嗎……跟我相？你本就比較獨。”

　周瞬看一眼：“很重要。”

　他說：“以后我的團隊會擴招，這種人際關系很重要。”

　合著就是個小白鼠？茁沉默片晌：“我的建議是不要那麼早把工作室碼鎖告訴他們，或者另找一個公開更強的工作場合，你這里太私人了，你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沒有窺私或壞心眼。”

　又指指桌上的茶：“記得有幾個人就買幾杯，釣到的魚不必每次都放生，偶爾可以帶回來跟加班的員工一起BBQ，增加互，提升團隊凝聚力。”

　周瞬頷首，像是聽進去了。

　不管有沒有聽進去，茁都覺得自己圣滿溢，授人以漁，還是周瞬這樣的人，多牛。

　這個下午，他們又各干各的。周瞬剪視頻，茁拍圖，并現場給他審核和選用。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六點半，茁收拾帆布包，確認稿的最后期限：“周二對嗎？白天還是晚上？”

　周瞬看著顯示，頭也不抬：“白天。”

　茁打商量：“白天我要做板報，晚上吧。”

　周瞬說：“你猜明年校招，你簡歷上的學生會部長含金量更高，還是給我運營過公眾號含金量更高？”

　他的語氣很平淡，也很……狂妄。

　茁安靜幾秒，找到反擊點：“hr也許會覺得我在吹牛。”

　周瞬終于揚眼：“簡歷不就是吹牛。”

　茁歪歪腦袋：“那也分合理的牛和超乎常理的牛。”

　周瞬重新看屏幕，依舊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在你上會合理的。”

　茁不理解：“怎麼說？”

　周瞬說：“你的社會很強，社會強的人通常也有很強的說服力。”

　茁示意那本書：“這就是你看《社會》的原因？”

　周瞬跟著瞄了瞄：“嗯。”

　茁迅速找臺階，也不留退路：“那我能說服你讓我周二晚上再嗎？我不想趕急趕忙地出一份次品。”

　“只此一次。”

　周瞬不作聲兩秒，接：“下不為例。”

　“我滾了。”生怕周瞬表演一個現場反悔，挎上帆布包，加快朝玄關走。

　男生微不可查地彎彎角，住：“等會。”

　茁“倒車”歸位：“請問還有什麼吩咐？”

　周瞬把桌上的茶包裝袋推給：“扔了。”

　“以前也沒讓我丟過垃圾吧。”

　“增加互，提升團隊凝聚力。”

　“…………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