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的時候,大家一同坐電梯離開。

　人太多，一乘電梯坐不下，許熒趁機鉆到同事多的那一個轎廂里。等杜霄發現時,兩人只來得及對視一眼，電梯門就已經關閉。

　和同事們在一起,明明又悶又熱,許熒卻覺得好像松了一口氣。

　沒有領導在,同事們聊天話題也放開了許多。

　遵循著誰不在的就議論誰的原則,大家開始討論起了杜霄。

　小佳到此刻還是好奇：“杜總為什麼會過來？覺今天不是很重要的事？”

　濤哥和杜霄聊了幾句,得意地接了茬：“杜總說，他想約的人要加班,時間空了,所以就過來了。”

　聽到這里，許熒心里咯噔一跳，不覺開始惶恐起來，地張四周。

　這話一出，小佳的八卦雷達立刻開了：“這麼說的,不是對象也是心儀的人？”

　濤哥斜睨一眼：“廢話,一聽就是陷河了。”

　“這樣嗎？”小佳突然轉過頭來，問到許熒：“許熒,許熒，你快說說啊！”

　許熒冷不防被cue，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故作鎮定地撇了一下頭，“我說什麼？關我什麼事？”

　“你上個項目跟杜總那麼久，每天都能看到杜總，有沒有見過？杜總的對象是什麼人啊？”

　許熒心虛地否認：“沒有,我不清楚。”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許熒的不自然，只是繼續著話題。

　“還以為杜總和葉南希是一對呢，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小佳撇了撇：“還以為我還有機會呢，我是真不想努力了。”

　“你知道一定是人？萬一是男人呢？”濤哥認真地說：“要是男的就好了，我也不想努力了。”

　“——現在都這麼卷了嗎？”

　“哈哈哈哈。”

　同事們瞬間鬧作一團，氣氛好不熱烈。

　話題沒有再深挖了，許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

　寬闊的南北向馬路上車來車往，初開的車燈與夕相輝映，傍晚獨特的慵懶讓人也跟著松弛了許多。商圈前的廣場上，是周末傾巢出的人們，將兩邊的路填塞得洶涌如。

　與同事們分別后，許熒站在路口想了一下，然后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剛走出兩步，挎包的肩帶就被拉了一下。許熒以為是自己走路沒注意，掛到了哪里，一回頭，卻瞧見杜霄不知何時追上了。

　一天過去，大家都有些憔悴，杜霄卻不見狼狽。他一派悠然，長邁，到許熒跟前。

　許熒幾乎是口而出：“你怎麼跟過來了？”

　他自上而下地盯著許熒，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不能過來？”

　許熒絞著包袋，假裝鎮定地說：“就……下班了，我們應該各自回家了。”

　“是麼？”

　杜霄低頭湊近，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許熒以為他又要襲，嚇了一跳，往后大退了一步。

　“干嘛？！”許熒兩腮染上緋紅，張地擰著眉頭：“你怎麼老這樣？”

　杜霄看著許熒，視線一下也沒有移開。

　“這樣是哪樣？”

　他的語調轉了一下，更加勾人。

　許熒仰起頭，用嚴肅的語氣教訓杜霄：“你不要仗著總裁的份，對下屬有過分的行為。”頓了頓聲，鄭重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隨便那樣。”

　許熒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心慌，杜霄一眼就看出了的裝腔作勢。

　他眉眼微微一彎，原本冷冽的目此刻變得和，瞳眸里好像閃著細碎的星。

　“以前親了？反應這麼大？”

　“……分手了，不能這樣。”

　“噢。”

　杜霄往前走了一步，“別。”

　杜霄的手靠近許熒的臉，他的視線專注地看著許熒的眼睛，溫熱的指腹到許熒眼下脆弱而敏的皮，引得許熒忍不住一。

　許熒幾乎是本能地了一下脖子。

　隨后，他輕輕從眼皮上摘掉了一掉落的睫。

　“有睫。”

　許熒一抬頭，就看到了他流暢的下頜線條，這種接近讓心跳莫名快了幾拍。

　末了，許熒低聲說：“謝謝。”

　一綹頭發溫垂落，安靜下來的許熒，看上去乖巧又萌，杜霄著，角就不自覺勾起微笑的弧度。

　“去哪兒？”

　許熒腦子里有點懵，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剛才不是說下班了，要各自回家？”

　許熒這才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白眼一翻：“噢，對，那我走了。”

　說完，轉就走了。

　杜霄知道這是真的惱怒了，兩步并作一步跟了上去。

　“吃完晚飯再回去。”

　“不要。”

　“過來。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喂。許熒。”

　……

　兩個人在前面你逃我追，曖昧橫飛的，完全沒注意到后的人群里，濤哥默默圍觀了全程。

　****

　明天還要上班，許熒住得又遠，知道自己應該睡覺了。

　但是腦海中不能控制地回想著杜霄突然吻的那一幕。

　不論是他的氣息還是那種溫的，都……一直回味。

　許熒睡不著覺，又把手機拿出來，開始刷沒什麼營養的短視頻。

　“韓劇里吻戲最蘇的十大男主。”

　“高甜吻戲合集。”

　許熒控制不住自己罪惡的手，越看越臉熱。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今晚別想睡了。

　許熒趕關掉了視頻。

　深呼吸了幾下，決定還是去看點學又正經的東西。

　此刻，只有知識可以凈化邪惡的靈魂了。

　許熒打開了平時看的比較多的那個設計師云集的件，準備看看玩設計師的直播，這個件的管理團隊很厲害，總是能請到業頂端的人。

　進件，開發團隊的頁面卡頓了一下，下一刻，開屏畫面跳出來了。

　“專訪玩獵手——杜霄。”

　還好死不死，配上了杜霄低著頭的一張照片。許熒沒有點那個圖片，但是30秒的預告視頻已經自開始播放。

　視頻里在說什麼，許熒完全沒注意，只是看到杜霄的一張一合，充滿了力。

　許熒幾乎要把手機給丟了。

　要不要這麼邪門？

　許熒不敢看了。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睡吧！”

　……

　十一點了，杜霄獨自開車回家，明明很晚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疲憊，甚至還在哼歌。

　等紅綠燈的間隙，他曲著手肘撐著車窗，手指不自覺就上了，仿佛還有殘留的溫度一般。

　不得不說，失去的四年，還是太難熬了。

　難熬到，只是接近就想把碎了抱進懷中。

　杜霄回到家，才發現家里的智能系統早已打開，走進去一看，蘇一舟睡在沙發上，一不，幾個空酒瓶放在茶幾上。

　杜霄嫌棄地看了一眼：“你怎麼來了？”

　“不能來？”見杜霄進來，蘇一舟才緩慢地坐了起來：“還以為你今晚要上壘了，結果還是回來了，看來許熒還是有原則的。”

　蘇一舟拿著酒走向杜霄，杜霄嫌棄地推開他。

　“一酒氣，離我遠點。”

　“一起喝啊，你看不出來老子現在不開心嗎？”

　杜霄皺眉：“又是發什麼瘋？”

　蘇一舟干掉了杯中的酒，心復雜地說：“回家的路上到杜云了。”

　“然后呢？”

　“我說一起吃飯。話還沒落地呢，那個男的就來了，我看到他就氣不打一出來，真他\媽想打他。”蘇一舟停頓了一下：“結果杜云開口就趕我走。”

　“別人是特種兵，你不走留在那挨打啊？”杜霄認真地說：“對手太強了，你還是放棄吧。”

　“要你放棄許熒，你肯嗎？”

　“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杜云比蘇一舟還大上一歲，是他們這一圈孩子里的大姐頭，被大人“杜大膽”，什麼離經叛道的事都敢干。武力值又強，明明是個的，卻沒有男孩子打得過。后來也沒浪費這一武功，當警察去了。

　蘇一舟對人的認知全部都來自于，暗了也有小十幾年了。

　蘇一舟角勾起一自嘲的笑意：“你姐是不是玩我？”

　“我和你說了幾次了，杜云是個爛酒鬼，畢業那時候，喝多了，親了很多人，不止是你。杜云就不是你能駕馭的人。”

　蘇一舟意味深長看他一眼：“你是怕老子了你姐夫吧？”

　杜霄眸中著不屑：“我從未懷疑我們的脈，真看不上你。”

　“你37度的，是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杜霄嘆氣：“隨便你了。”

　蘇一舟喝了些酒，話匣子開了就停不了。

　杜霄被迫又要聽一遍這些年他對杜云的單史，每次要放棄的時候，杜云就怎麼巧合地正好分手，他覺得是老天在勸他別放棄。一個人的獨角戲真是被他演到奧斯卡級別了。

　這些故事杜霄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他連應付都欠奉，直接走進帽間，蘇一舟的傾訴還沒停，也跟著進去。

　蘇一舟自顧自地講著，杜霄完全沒有聽，只是認真地挑選著第二天的著裝。

　蘇一舟說得正激，杜霄突然拿出一件有些悶的寶藍襯衫問他：“這件怎麼樣？”

　蘇一舟被潑冷水，瞬間垮臉。

　“你本沒聽我說話。”

　杜霄仔細打量著寶藍襯衫，覺得有些夸張，又拿出一件淺卡其的休閑款上：“要不穿這個？”

　“……”蘇一舟無語凝噎：“你這是什麼瘋狂求偶期？不在乎形象的直男也開始打扮了。這是要瘋狂上分了？”

　“哪件好點？”

　“藍的。”蘇一舟說完，絕地離開：“談吧，你們都談吧，我一個人單死得了！”

　……

　***

　許熒覺得今天這班上得實在是有些別扭。

　一上午，始終覺得背后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讓人覺得骨悚然，汗豎起，哪哪兒都不對勁。

　許熒端著茶杯想去倒一杯果，前腳剛進茶水間，濤哥后腳就跟了進來。

　他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許熒，幾番言又止的樣子，整得許熒莫名其妙的。

　許熒覺得有些不自在，換了一個方向，誰知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許熒倒完果，忍不住問濤哥：“你是要果嗎？”

　濤哥搖頭，然后接過許熒手上的果，隨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他前劇烈起伏，似乎是鼓起了勇氣的樣子。

　“許熒，你知道我喜歡過你吧？”

　許熒聽他冷不防提起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一時也有些尷尬，因為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只能著頭皮點了點頭。

　“嗯。”

　“我是真的覺得你和現在的孩子不一樣，你很勤，也不尖銳，很會照顧別人的心。怎麼說呢，我覺得你是現在很見的那種，特別純良的孩。”他頓了頓聲，越說越激：“或許，星火計劃確實讓你覺到工作力很大？還是說我們大家上說說不想努力了，你是真不想努力了？”

　濤哥眉頭皺，看著許熒的目好像在看一個失足婦，一副圣父模樣企圖化。

　許熒一頭霧水。

　“你要說什麼，你能說得直白一點嗎？我聽不懂。”

　濤哥抿，半晌，低了聲音說：“昨天我看到了，你和杜總，在悅西廣場。”

　提到這個地名，許熒立刻就想起了昨晚的一幕一幕，瞬間明白了濤哥看到了什麼。

　濤哥見許熒不說話了，以為許熒是心虛了，語重心長地說：“你那個男朋友我見過，開的車也貴，人長得也帥，我覺得已經是很優質的男士了。你這樣做，真的沒道德的。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真不敢相信你是這樣的人。”

　“杜總知道你有男朋友嗎？”濤哥越說越激：“他知道他是男小三嗎？”

　許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