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熒正在瘋狂抱怨杜霄的時候，媽媽的電話來了。許熒看了一眼，雖然有點抗拒，但又怕是有什麼狀況，還是接了起來。

　許熒還沒說話，電話那端的媽媽已經開始呶呶不休了。

　“這個月的利息還沒著落，你電話都不打一個回來，你能湊多也不說，你是不是想撂擔子？”

　許熒一聽到媽媽噼里啪啦一通，腔就涌起無名火：“什麼我撂擔子？從頭到尾是誰挖的坑你不知道？你這個老公有這個生意頭腦，趣玩不會走到今天。到借錢填坑也沒有意義，頂不住了廠房就讓銀行收走！”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李叔不是為了保住你爸爸的心？”

　許熒忍不住冷嗤一聲：“他是保還是敗？幾百萬賠償金都敗了，貸款的錢也打了水漂。很抱歉，我也黔驢技窮了。”

　許熒媽媽一聽到許熒這麼說，馬上拔高了嗓音：“是誰造今天的局面？不是你爸爸嗎？當初說會照顧我們母一輩子，你才十幾歲他就死了！他為什麼要去見義勇為？他逞什麼能裝什麼英雄？命都丟了，誰記得他！他不死我用改嫁嗎？”

　許熒握著手機，整個人已經有些麻木。許熒媽媽祥林嫂一樣的抱怨，這麼多年已經聽到耳朵長繭。

　“你要是再說我爸壞話，我就掛了。”

　“一說你爸你就不樂意了。我哪一句說錯了？你天天仇視你李叔，讀了大學以后就沒回家住過幾天。你有一天把他當做家人嗎？你想過我的立場嗎？”

　“我明天還得上班，你要只是想抱怨，我就不聽了，掛了。”

　“許熒！”

　……

　許熒掛了電話，很快就收到媽媽的語音轟炸，每一條都是滿滿當當60秒的那種，想也知道是說些什麼，許熒聽都懶得聽。

　蕭見況不對，眼可見許熒表不太爽，趕放下了手上的手機和零食，爬到邊去，展開雙臂抱住。

　“寶子，你沒事吧？”

　蕭還沒洗澡，上黏糊糊的，在許熒上蹭啊蹭，用獨特的方式安著許熒。有人關心確實是治愈的良藥，許熒覺得那子好像被世界拋棄的低落，瞬間就消失了。

　“我沒事，能有什麼，都習慣了。”

　別說許熒，蕭都有點習慣了。

　“又和你媽吵架了？”蕭重新拿起零食，一邊吃一邊吐槽：“你就是心，上說不管，哪一次沒管？從我認識你開始，掙的錢大部分都給了。”

　想到這里，許熒也是忍不住吐槽自己：“可不是，我真是圣母觀世音轉世。”對于家里的事也不想多談，從蕭手里搶過零食開始吃，“對了，剛說到哪里了？”

　“罵你前男友是狗。”

　“……他倒真的是狗。”想起今天的事，許熒真是槽多無口：“就曠工半天，找了一堆理由，扣我這個月三分之一工資，沒有十年腦栓做不出這種事。我不管，我是為你和張才遭此一難，最近你們必須多請我吃飯。”

　“找張去，張那條件，給你包月包年都行。”

　“……退！退！退！”許熒可不想和張搞得太曖昧。

　蕭大概是知道許熒會這麼說，只是開了句玩笑，就沒有繼續說了。正準備繼續刷抖音，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兩下，突然又灰頭過來看向許熒，直勾勾地，表意味深長。

　蕭的手機還在外放著抖音短視頻的背景音，十幾秒的視頻重復了幾次。

　許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問：“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話說，你當年和前男友分手，該不會是因為家里欠債吧？”

　蕭的手指敲擊了一下手機屏幕，循環的背景音停了下來，房間里驟然安靜了下來，只剩空調送風的呼呼聲。

　許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右手大拇指在左手的虎口摳了幾下。復而抬頭，了：“不是，我沒有那麼偉大。”

　蕭眼中滿是困：“如果不是因為欠債，你到底為什麼要分手？他出軌了嗎？難道他家暴？”

　“都不是。”許熒搖了搖頭。

　很多過往的緒如同野草在心中瘋長，隨后腦中又開始了自我勸，好像微風將那些雜平。許熒向前方隨手放的茶杯，語氣平淡。

　“過是真的，然后發現……不是我想要的。”

　“這麼帥還不是你想要的，那你要什麼樣的？”蕭噌一下坐了起來，激得瞪大了雙眼。

　和杜霄分手以后，太多人問過許熒這個問題，都沒有聊過。作為火象大手，許熒有很多“惡習”，決定放手就是放手，寧愿死撐，也不會回頭。

　許熒看了一眼時間，不再順著蕭的話說了，起回房。

　“我去睡了。”

　“別啊，繼續聊一下啊，每次一問你就跑。”

　許熒乜了一眼：“多讀書，八卦！”

　“嘁。”

　****

　葉南希空降以后，有幾天天天上下班打卡，后來可能是發現蘇一舟帶的這個部門接杜霄的機會不多，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來，大家倒也自在。

　蘇一舟一大早給大家開會，也沒什麼廢話，直奔主題。

　“第一個月，我給大家發布了幾個任務，讓大家習慣一下我們的工作模式。上來的東西麼，實話說，不滿意。”

　“大家應該都知道，D.S之前孵化過IP運孩TUTU和小廚娘YUMY，我們是做城市地標IP打造，一直與商圈合作的，玩只是ip的周邊衍生。今年呢，公司有意把盲盒提上來，做主打業務。”

　“盲盒的市場，目前是sunshine家獨大，第一玩跟上，我們要進場，市場競爭遠比我們目前的領域要激烈得多，所以有力量的ip，是我們競爭唯一的武。我希大家能靜下心，為公司提供更多優質ip。”

　蘇一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我準備給你們分組：人、、靜。在分組之前，你們自由選擇你們喜歡的主題開始創作，一周以后。我會按照作品給你們分組和選組長。”

　“我這里，糊弄學是絕對過不了的，都給我好好干！”

　蘇一舟三言兩語，就讓許熒心澎湃，原本模糊的未來好像明確了幾分，讓人充滿了干勁兒。

　就在大家都在為分組考核準備的時候，許熒卻接到了一個和別人完全不同的調通知。被調去跟進文悅路商圈IP的項目了，還是杜霄直管。

　這讓許熒很不甘心，要知道，加星火計劃，野心就在盲盒。不論是從提升知名度，還是從利益的角度，盲盒都是最快能讓一個新銳玩設計師，完飛升的途徑。

　也希自己的作品能為一代人的記憶，像爸爸當年推出的玩趣girl一樣。

　許熒拿著通知文件，怎麼想都還是意難平。不問清楚，實在不是的格。

　****

　杜霄一下午都很忙，訪客來了一波又一波，不知過了多久，秦助理終于來通知，杜霄愿意見了。

　許熒拿著那張已經被皺的調通知，走向了杜霄的辦公室。

　這一次，沒有忘記敲門。

　許熒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向辦公室里走去。

　杜霄此刻正站在辦公桌后面。卡其的休閑襯衫熨帖地收在深褐的長里，簡潔又不失沉穩。他站立的背景，是陳列書籍及藏品的展示墻。那些書已經被翻得有些舊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有看過。

　聽到許熒走進來的聲音，杜霄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大約是剛接待了不客人，杜霄看上去有些疲憊，眼睛有些充的發紅。

　許熒咬了咬下，還是遞上了那張調通知。

　“杜總，我想問一下關于工作調的事。”

　杜霄低頭掃了一眼那張紙，平靜地眨了眨眼，眼底好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半晌，別有深意看向許熒。

　“你覺得，是我在對你打擊報復？”

　許熒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杜霄。

　杜霄勾著，眼波閃了閃，眼中多了一不易察覺的失。

　“我沒有那麼無聊。是黎總選的你。”杜霄說：“說看過你的作品，覺得和想法一致。”

　聽到杜霄這麼說，許熒也有些訝異：“看過我的作品？”

　許熒剛問出這個問題，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和黎總的一個意外相遇。

　那天許熒整理了自己的手稿，畫的是對文悅商圈IP形象的想法。和黎明集團以往的IP一樣，許熒也是以兔子為元素創作的。正準備送去給蘇一舟點評，就遇到了剛和蘇一舟聊完想法的黎湘儀。

　兩人錯而過，許熒聞到了一別致的香味。下意識回頭去看，對方也正好回頭。許熒點頭示意，打了個招呼。

　正要走，黎湘儀卻住了。

　“等等。”

　許熒停住腳步看向，而黎湘儀則側蹲下，從地上撿起一張紙。

　是許熒的手稿，掉落了一張。

　黎湘儀撿起來看了許久，特意留意了落款，隨即角揚起一弧度，：“你許熒？”

　許熒點了點頭。

　黎湘儀笑笑：“好好努力啊。”

　……

　難道是那天嗎？許熒不由陷了沉思。

　杜霄目幽幽看過來，意味深長地說：“不管你是用什麼辦法讓看到的，既然選擇了你，希你的實力對得起對你的信任。”

　許熒復雜地看著杜霄，本來他們在公司了接不多，偶爾到，不聲錯開便好。卻不想黎湘儀一個差錯的選擇，兩人要因為這個項目天天見面。這讓許熒的心緒很難平靜。

　杜霄往前走了一步，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日暮西斜，從西側的落地窗照進來，他正好逆，頭發都著淡淡的金，深邃的五匿在里，帶著幾分深刻。

　他的聲音低沉傳來，好像石子在心間碾磨。

　“或者，你只是因為我，才要拒絕？”

　他緩緩回頭，眉目冷峻料峭。

　“你大可放心，我不至于要對一個有男朋友的人怎麼樣。”

　杜霄面前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一片綠意蔥蔥的草坪，下午時分，噴水管噴灑出蒙蒙細雨一樣的水花，夕照下，好像一層朦朧又閃耀的星群。

　年輕的在角落里說著悄悄話，高大的男孩子時不時想去擁抱孩子，都被推開。那種別扭，都顯得很好。

　杜霄看著眼前一幕，眼眸突然黯了下去。

　他走回辦公桌，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酷疏離。

　“星火計劃的設計師，只有一個任務——為公司創造價值。”他的聲音沒有一： “要麼辭職，要麼好好完任務，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