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公差是真的會很累,尤其是涉及到政治方面的會議,荀白和同事們早就開始做了準備,模擬現場況,大家心里都明白,這種時候再微小的錯誤都會帶來巨大的影響,因為翻譯失誤出現糟糕結果的案例,他們不知道看過多。
上了談判桌,力更是鋪天蓋地。
幾天于高狀態,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上司如往常一樣,過來跟荀白說了幾句話。
當年荀白就是一眼看中的,職幾年,相異常融洽。
“今天翻的也很好,辛苦了。”荀白的水平確實很高,要確表達對方的意思,一些詞匯的區別和應用都很考驗人的心里素質和積累。
在這方面,荀白就從不會失誤。
終于要走的時候,荀白跟藺知宋發了條消息,告知即將回去。
其實他們這次來的國家風景很好,到都是優雅浪漫的氣息,荀白也拍了一些照片。
因為職業質,司里的人都不發朋友圈的,除非是那種重要文章。
那些也只是留給自己看的紀念。
手機里都有幾千張圖片了。
荀白始終覺得,世界很大,可以多走一走,多看一看,萬幸每一段路程都可以有新的收獲。
收到荀白消息的時候,藺知宋還在看那場新聞會議。
嚴肅又鄭重的場合,荀白一黑職業裝,面目如常,不停的在記筆記,脊背直,姿態畢顯。
等到翻譯的時候,信達雅兼備,的聲音溫但又不缺乏力量,沒有毫的慌。
長達千字的翻譯,準確無誤,讓所有人都看到了的實力。
這樣的荀白,永遠耀眼。
也不只是藺知宋在看,葉池發了個視頻給他。
是某音上關于荀白翻譯的那一段的剪輯。
評論區稱贊一片,藺知宋翻著每一條,每一條對荀白來說都是實至名歸。
葉池:[弟妹真的太厲害了!!]
葉池是個數學很好,英語一般的學霸,所以看到荀白這種級別的翻譯整個人都驚呆了,他終于知道了傳說中的溫且強大是什麼意思。
在擅長的領域里閃閃發。
藺知宋就是在那一刻覺得,他沒跟荀白上同一所大學也好的。
高三上學期的時候,藺知宋無意間聽見了荀白和同學的對話。
人家問想去哪所學校,荀白似乎認真思考了很久,說是清華。
當時藺知宋是真的很高興,他跟荀白的績都很好,他們可以一起去清華,只是短短幾分鐘,藺知宋甚至把未來他們在一起的所有好都幻想出來了。
只可惜,他沒看懂荀白的猶豫。
藺知宋保送了清華,他以為荀白也會是。
老師宣布的消息的時候,藺知宋算是到了從云端墜落是什麼樣的。
荀白保送北外。
整整三年,按照荀何理想中模樣長著,格溫乖巧,從不惹事,學習認真,渾上下都著完的氣息,像是一尊瓷,被人心打磨,以最好的模樣出現在所有人眼里。
可終究不是瓷。
有自己的靈魂和理想。
放棄清華選擇北外就是第一次忤逆荀何。
十八歲的時候,荀白所熱的,所希為的,都比做一尊讓人滿意的完的瓷重要千百倍。
用十年的時間,證明自己是對的。
藺知宋不知道以前是什麼樣的,他們結婚以來,無論加班到多晚,起床要多早,荀白沒有一天落下過聽BBC,VOA這些,翻看英文原版書籍還有看各種政治新聞更是常態。
夜以繼日的所有努力,才造就了的現在。
荀白下飛機后還是回了單位去,理完了一些后續工作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已經接近十點。
風雨無阻,藺知宋來接人了,可真的太累,甚至都沒有和藺知宋多說幾句話,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以至于到的時候,藺知宋好幾遍都沒能把醒。
他最后嘗試了一下:“白,到家了。”其實他覺得這樣和的法不醒也很正常。
藺知宋下車繞到那邊去,俯將荀白抱起來。
很輕,很,這是直觀。
藺知宋眼睫微垂,看向荀白的手,還在若有若無做出推拒,心理和生理的雙重障礙連睡著了也不可避免。
這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到家后,藺知宋把人放回床上,作輕。
家里依舊很安靜,可他知道不一樣的。
荀白出差的這段時間,他第一次覺得一個人住很孤單,沒有多余的生活氣息,沒有時不時發出的響,除了他以外什麼都全無生氣。
荀白一回來,家又是家了。
藺知宋給蓋好了被子,終于還是忍住了親吻的。
他永遠尊重荀白,說不要喜歡,那就裝作相敬如賓好了。
“晚安。”
房門被帶上,公寓是長久的寧靜。
唯有月過隙,落在矮桌上的梨花上。
梨花依然繁盛,瓣上是晶瑩的水珠。
……
夏天來的悄無聲息,梧桐樹葉蒼翠滴,清晨泛著一抹抹的涼意,行人大多數還穿著長袖長,可是立夏就是到了。小賣部的雪糕一批批的上,冷飲握在手上會覺得清涼,即便沒有熱到頭暈目眩,驕也刺著人的眼睛,明燦爛。
春天也過去了,要到荀白最討厭的季節了。
一點都不喜歡夏天。
一夏,荀白是一步都不肯多走的,通常況下,會儲備足夠的生活必需品,在應有限度,不出家門一步。
還是更喜歡看書看電影,或者翻譯幾本著作。
前兩天領導有跟荀白聊過兩句,總結了一下職以來的表現,說都很好,確實事實如此,荀白有那麼一種預。
可能是要升職了。
制的工作,升職不容易的,荀白大大小小的會議參加了不知多,駐外也有幾年,雖說資歷不夠深,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有同事看出了點什麼苗頭,不明說,但順一提也是有的。
那要不然空出來的位置怎麼辦。
荀白緒沒什麼變化,升了好,不升也很滿意現狀。
還是看書更讓興趣。
下午的時候,藺知宋回來了。
“你不是說后天回來嗎?”荀白到驚訝,藺知宋工作也不比輕松,出差常有,如果不是因為接送,加班更是家常便飯。
他的這種婚后從不加班的行為,讓陳嘉央那幾個天天熬到半夜的朋友很不滿意。
那有什麼辦法,總不能人家冷落新婚太太吧。
“那邊工作提前結束,后續的事給了陳嘉央,我先回來的。”藺知宋覺得沒什麼的,陳嘉央一個副總,這也是他的分事。
荀白笑了笑,就覺得,其實他也沒那麼正經。
“吃飯了嗎?”
“沒有。”
“那我給你做。”
藺知宋搖了搖頭:“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他說的好地方很遠,比他們相親那次去的地方還遠。
那地方偏的很,但又是在市區里,繞路繞的人頭都暈了,藺知宋在某把車停好,帶著繼續往下走。
他們進了條小巷子,荀白看見一塊藍的,生銹的標牌,上面寫著余音巷。
青石板路,凹凸不平,四靜謐,昨夜下了場大雨,地面還是潤的,不知道是有青苔還是怎麼回事,特別的,荀白穿著高跟鞋走的尤為艱難。
小心翼翼的盯著地面,直到藺知宋牽住的手。
“慢點。”他輕聲說道。
荀白覺自己的那只手要燒起來了,那和工作場合的握手不一樣的,溫熱的反而心神不寧。
最終也沒掙開,牽著也好,不怕摔了。
那巷子幽深,他們走了好久才到稍微寬闊點的地方去,那邊有幾門面在道路兩旁,門前坐著老人家,有哼小調的,還有打牌的,在搖椅上晃晃快要睡著的。
嘈雜卻很和諧。
再拐個彎,就到了他們要去的地方了。
一個小院子,木門上邊懸了塊匾額,寫著:了然堂。
“來這里吃飯嗎?”荀白眨了下眼睛問藺知宋,他到底從哪找了這麼個地方。
藺知宋道:“主要是喝茶。”
這是個茶館,他說的。
走進院,最先看見的就是一棵巨大的銀杏樹,這會葉子還是碧綠的,著濃濃的生機。
樹下有個人在睡覺。
“柏老板,來客人了。”藺知宋含笑了聲。
荀白看那個人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一臉平靜,似乎不太想多跟藺知宋流的樣子,就問了句:“還是老樣子是吧?”
藺知宋:“再加杯茶。”
柏老板終于舍得完全把眼睛睜開,第一眼看向的就是荀白,沒有過多的詢問,做了個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柏冬至,了然堂的老板,藺知宋的表妹,很高興認識你,偉大的翻譯。”
手指連點了兩下。
荀白一臉好奇:“你知道我?”
柏冬至嗯了聲:“我經常看新聞的。”
話匣子并沒有就此打開,柏冬至說完后就繞到了后院去。
荀白有好多話想問藺知宋,他看出來了,所以直接回答:“是我小姨的兒,格很好,最重要的是,做的點心很好吃,泡的茶也很好。”
荀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里看上去很好。”很安靜,有花有樹,一眼穿堂,各種古典擺放整齊,韻味別致。
藺知宋忽然來了個電話,是工作上的事,他道:“你隨便看看,我去接個電話。”
“好。”
可能真的是這里的氣氛太好了,荀白走路都不敢發出什麼聲響,四看了看,在最里面的一面墻上,看見一把琵琶。
某些久遠的記憶忽然竄了回來,爭先恐后涌腦海。
南京的那個院子里,有一棵梨花樹,母親常常會坐在那里彈琵琶。小時候的荀白覺得,自己的母親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溫慈,相貌妍麗,還彈琴彈的那麼好。
荀白自小就跟著學琵琶,學了十年后,琵琶夢和那個溫的人一起,永遠消失了。
大概真的看了很久,很出神,柏冬至來到后的時候,一無所知。
“你也喜歡琵琶嗎?”
荀白微微側,點了下頭。
“你可以拿下來試一試。”
荀白曾經下過決心的,永遠不會再彈琵琶,但是,控制不住了。
“謝謝。”
悉的覺是從抱琴的那一刻回來的。
即便很多年沒過,勾抹彈挑在指尖,已經是永遠忘不掉的了。
一串串悉的旋律響起,荀白好像又看見了那個人。
彈江南曲調最有韻味,帶著荀白也學那些小調,后來在電影里聽那改編的曲子,也總覺得不如彈得好。
藺知宋回來時就看到荀白,坐在銀杏樹下彈琵琶。
原來還會彈琵琶。
站了有一會,柏冬至過來了,“你的太太好像不太開心。”
也許是吧。
藺知宋:“把琵琶賣我。”
柏冬至斜了他一眼:“你回回來蹭吃蹭喝就算了,現在連我的琵琶都惦記上了,你可真行。 ”
“喜歡。”
柏冬至沒好氣的瞪了他眼:“這琵琶有些年頭了,我買的時候三十萬,看在咱倆是親戚的份上,賣你六十萬好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藺知宋瞥了一眼,柏冬至毫不心虛:“小葉紫檀,只漲不跌,你不虧的。”
本來可以白吃的一頓飯,藺知宋花了六十萬。
柏冬至:“還是藺總闊氣。”
藺知宋告訴荀白他把琴買下來的時候,荀白哭笑不得:“我就是單純的彈彈而已。”
“你也可以買回去繼續單純的彈。”
荀白知道他花了六十萬的時候,甚至表示了肯定,“沒有騙你,小葉紫檀的料子,很多年前就是幾十萬了,應該真的給你便宜了。”
藺知宋不懂這個,他更想知道,琵琶背后的故事。
“你的琵琶,是你母親教的嗎?”
荀白沉默半晌,點了下頭。
是全世界眼里的壞人,道德敗壞,寡廉鮮恥,破壞別人的家庭,不堪,甚至自私,卸下溫面的那一天,還要帶著荀白一起死。
可是,是的母親。
生養,育,在荀白十五歲以前,是最好的母親。
一直想念,可是從小到大學過的道理,培養的道德,讓沒辦法提起。
不堪的到底又是誰。
荀白一直很平靜的訴說那些過往,大多數是十五歲以前的鮮活。
起碼,那時候的,是真的好好的活著的。
荀白還抱著琵琶。
“我給你彈首曲子吧。”
“好。”
彈的是偏歡快的曲調,荀白希,有一天,所有的痛苦都可以離開。
終了,藺知宋幫把琴收了起來。
他拿了一個盒子遞給荀白。
“荀白,生日快樂。”
短行程,提前兩天回來,只是想陪過生日。
以后每一年他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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