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離無言許久，才艱難開口：“你……殺了他？”

　“沒有，”謝宸盯著的眼睛，語氣莫測，“但全筋脈寸斷，運氣差的話，一修為說也要廢一半。”

　為修者，修為被廢顯然是比死還難的事。

　“你……你……”知離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默默閉。

　謝宸看著言又止的樣子，角勾起一興味。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何要這麼做，不論是上空的男子還是眼前的人，于他而言都不過是螻蟻罷了。

　折磨一只螻蟻，想做就做了，何必要找理由，若敢有半點不滿，那就殺了。謝宸角勾起的弧度愈發深了，笑意卻不達眼底，冰冷淡漠的眼眸死死盯著知離，殺意在不知不覺中蔓延。

　而毫無察覺的知離在漫長沉默之后，終于深深嘆一聲氣：“算他命大！”

　悲憤的語氣里是說不盡的憾。

　謝宸頓了一下，周戾氣瞬間淡了。

　知離渾然不覺，仍自顧自扼腕：“尊上你之前不都是直接把人搞死麼，這次怎麼心了，這孫子得很，這次之后肯定不敢來了，以后想再弄死他可就不容易……”

　“不是跟他不？”謝宸打斷。

　知離意識到說，咳了一聲道：“確實不。”

　不是不說實話，實在是顧慮重重，畢竟現在的人設，是宸寶。

　為魔尊大人友，突然冒出個未婚夫算怎麼回事？更何況修仙界這些人雖然現在一直對謝宸示好，但之后難保不會出什麼幺蛾子，跟這些仙門的關聯越越好。

　嗯，都是為了自保啊！知離心里慨一句，面上愈發乖巧：“尊上，您不是要修煉了嗎？”

　謝宸盯著看了片刻，直到后背發涼，才從乾坤袋里取出一顆珠子。萬魔淵下所有魔皆是怨靈凝結，這些珠子便是它們一生修為所在，他眼下要做的事，便是吸收這些珠子的力量。

　見謝宸開始干正事了，知離默默松一口氣，從乾坤袋里找出一長，把不遠外包裝快腐蝕干凈的包裹一個個勾過來。

　嗯，周薄這狗東西平時摳摳搜搜的，對謝宸卻是大方，送來的全是佛跳墻開水白菜之類的大菜，可惜這個世界相當食荒漠，這些東西外形瞧著唬人，跟在現實世界吃的那些相比還是差遠了。

　想起現實世界的食，知離饞得默默咽了下口水，然后練地將包裹一個個裝進乾坤袋。

　作為一個徹底失去自由的掛件，這種事顯然沒做，一會兒的功夫便把東西全弄進了乾坤袋。乾坤袋可以阻隔魔氣，保持食和水的新鮮度，如今滿滿一袋子吃的喝的，就算謝宸定個十天半月的，也不用愁了。

　謝宸這次只定一天便醒了，睜開眼睛時知離正在吃飯，兩人四目相對的剎那，知離叼著烤羊剛要說話，就被他抱進了懷里，趕舉起羊免得弄臟尊貴的尊上的裳。

　四肢糾纏，脖頸相，一瞬后又分開。

　“珠子。”他淡淡開口。

　知離趕從乾坤袋里掏一顆給他，剛要假模假樣關心兩句，他就再次進了修煉狀態。

　知離：“……”行吧。

　謝宸一連修煉了半個月，期間醒來小十次，每次都要抱起知離狠狠吸一口。知離從一開始的無語，逐漸進化為淡定，偶爾他定時靈力四溢，還會主上去蹭一蹭。

　隨著謝宸修煉的時間增加，乾坤袋里的珠子快速減，很快就只剩五六顆了。

　謝宸又一次開始修煉，知離百無聊賴地看一眼乾坤袋里的食，突然喪失了進食的興致。

　每天待在同一個地方，真是太無聊了，謝宸是怎麼堅持躺三百年……哦，他不用堅持，他是被迫的。知離不厚道地笑了一聲，突然驚覺自己現在好像也是被迫的。

　……算了算了，就這吧。懶散地晃了晃小腳，看著自己破破爛爛的，思索崖上那些人整天報菜名，怎麼不想著送點裳來。

　萬一尊上就喜歡穿漂亮子呢？

　知離又樂一聲，扭頭看向雙眸閉的謝宸。

　眉眼清俊，如墨似畫，漂亮得不像凡人。

　知離沒忍住了一把，慨：“小模樣長得是真漂亮啊！”

　謝宸沒有反應，靜得仿佛一尊雕塑。

　知離大發，對著這張臉又又，正玩得高興時，猝不及防對上一雙郁的眼睛。

　彼時兩只手齊上陣，正雙管齊下著謝宸的臉頰，謝宸的左右被同心鎖牽著舉起，仿佛有三只手同時犯罪。

　對視的剎那，知離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世界仿佛都靜了下來。

　訕訕松手，無視謝宸臉上淡淡的紅痕鎮定道：“尊上，您醒啦。”

　謝宸死死盯著。

　知離被看得后背發，正要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時，突然被一大力扯了過去，接著便是令人窒息的擁抱，力度大到恨不得將融進里。

　差點被勒死，漲紅著一張臉拍他的后背：“尊上你輕點，我不過氣了。”

　謝宸卻仿佛沒聽見，只如從前一樣將臉埋進的脖頸，用力呼吸上的味道。

　不夠，還不夠。

　他眉頭鎖，眼底是化不開的黑，在發現僅是頸而不夠后，便俯一路往下，咬著知離的領扯開。

　衫散開，潔的肩頭被風吹得一陣栗，知離還未說冷，一熱意便了上來。

　是謝宸的眉眼。

　知離默默抱他，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工人。

　然而還是不夠

　靈力越溢越多，大地默契震，他的上開始出現悉的紋路，空氣如煮沸了一般翻騰，逐漸扭曲了他的臉。

　謝宸的眉眼逐漸暴戾，摧毀一切的沖越來越大。知離本能覺得危險，剛要試圖緩解一下氣氛，尖銳的痛意突然從鎖骨襲來。

　謝宸這個狗東西……竟然咬！

　知離瞬間開始掙扎，然而他的胳膊像鐵一樣死死箍著，任如何反抗都不行。

　“啊啊啊尊上你還是個人嗎？”瞬間疼到飆淚，又急又氣地怒罵，“你屬狗的嗎咬人！給我住口！住口！”

　涼涼的淚落在側臉上，轉瞬間沒，謝宸眼眸微，心底的戾氣漸漸散去。

　他放過的鎖骨略微直起來，視線定定停在自己咬出的牙印上。

　“是不是破皮了？”知離淚汪汪。這個位置，自己看不到。

　“嗯。”

　謝宸抬手上去，拇指按的刺痛讓知離瑟一瞬，剛要再哭，疼痛突然散了個大半。知離愣了愣，試探地了被咬的地方。

　潔如初。

　雖然傷好了，但心里仍然憋屈，一對上謝宸的眼眸便忍不住控訴：“尊上，我這麼用心保護您，您怎麼如此對我！”

　謝宸齒間還殘留淡淡的腥味，面上卻毫不見愧疚。

　“你太欺負人了！”知離見他沒反應，忍不住又說一句。

　謝宸這才與對視。

　眼眸漆黑，深不可測。

　知離有點慫了，輕咳一聲正要說點什麼，謝宸突然開口：“繼續哭。”

　“……啊？”知離一臉茫然。

　“哭。”謝宸只有一個字。

　“為、為什麼啊？”不解。

　謝宸看著，顯然不準備解釋。

　知離撇了撇，努力眼淚。

　一刻鐘后，撇著看向謝宸：“我哭不出來。”哭也是很需要緒的，那點緒剛才早哭沒了。

　現在就算謝宸再咬一口，也不會哭了，知小離就是這麼勇敢堅強！

　謝宸抬眸掃了一眼，靜了片刻后緩緩開口：“本尊初醒時，似乎有人大不敬。”

　“……”

　“方才還罵本尊不是人。”

　“嗚嗚嗚嗚尊上我再也不敢了！”知離痛哭流涕。

　眼淚順著面頰聚在下上，謝宸抬手拭下，手指染上一抹晶瑩。而一瞬之后，晶瑩融，震的神魂似乎安穩了些。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知離登時睜大眼睛：“尊上？”

　“看來淚比有用。”謝宸緩緩得出結論。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知離卻聽懂了，一時間遍生寒。

　真、真是萬幸啊……結果要是反過來的話，還能活嗎？生出巨大危機的知小離哭得格外賣力，直到謝宸說可以了才一秒停止，掏出一壺桃花釀補充力。

　“尊上，您最近犯病好像越來越頻繁了。”噸噸兩口，長舒一口氣。

　謝宸眉眼淡定：“嗯。”

　“為什麼啊？”知離不解，“您不是一直在修煉嗎？”

　“就是因為修煉，才會越來越頻繁。”謝宸慵懶地靠在一塊石頭上。

　他上次好像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到底為什麼越修煉越糟糕呢？知離太好奇，雖然覺得他不會回答，但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謝宸確實沒打算回答，但掃了眼泛紅的眼圈后，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修煉越多，神魂便越強。”

　知離：“？”

　經過謝宸簡單的解釋，總算是弄明白了。

　他生來神魂不凡，軀難以承載，只能不斷修煉強化，才能勉強達到與神魂之間的平衡。然而軀強化的同時，神魂也會有所增長，平衡依然會時不時被打破。

　簡單來說，就是這人的靈魂和□□不怎麼配合，靈魂總試圖撕破，想努力阻止，就必須不斷修煉，但修煉的同時靈魂也在變強，靈魂一強就危險，只能變更強，這倆就跟比賽一樣，哪天靈魂贏過□□了，哪天他也就玩完了。

　“……聽起來像養蠱，還是養自己的蠱，”知離一言難盡，隨后想到什麼，“那你干脆別修煉了，犯病了有我呢！”

　謝宸輕嗤：“真當你包治百病？”

　“不是嗎？”知離疑。

　“不是。”謝宸淡淡否決。

　于他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只是如今軀與神魂相互較勁勉強平衡，這一杯水才顯得重要。若是哪天神魂強過軀太多，那即便將煉化也沒用了。

　知離失地啊了一聲：“那如果神魂撕碎，你會怎麼樣？”

　“死。”

　“……我知道會死，之后呢？”知離好奇，“能轉世嗎？”

　“會化為烏有。”謝宸隨意道。天道自有平衡，他這樣的異類一旦死亡，便是永久的消逝。

　短短五個字的回答，聽得知離愣是心頭一震，再看向面前這個俊不凡的男人，竟然生出一分同。

　可憐的尊上，長得好有什麼用，份高有什麼用，實力強又有什麼用，天妒紅，注定一生戰戰兢兢不得安穩。

　“對了，你說你神魂生來強大，那你時修為沒那麼高時，是怎麼控制神魂的？”知離又有了新的疑。

　“本尊的父君和諸位長輩，一同在本尊下了封印。”

　知離：“現在封印沒了？”

　謝宸：“沒了。”

　知離：“怎麼沒的？”

　謝宸：“本尊毀掉了。”

　知離：“？”

　謝宸淡定與對視：“耽誤本尊修煉。”

　知離：“……”那您還真是不值得同呢。

　作死的魔尊大人顯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不想說話了就直接把知離拉進懷里，抱玩熊一樣梏著。

　可猶如隔靴搔，總覺得不夠。

　他將臉埋進知離脖頸，幾個呼吸之后眉頭蹙起：“得想個辦法，盡其用。”

　……誰是？哪個？知離一臉茫然地看向謝宸，突然有種不好的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