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忍不住好笑,這位剛剛道歉幾乎就是出于本能,現在才后知后覺地耍橫,可見平時小六姐調教得不錯。
“豬大腸!說了一拍兩散恩斷義絕!你還有臉管老娘?!”小六姐突然發,比那位的氣焰還囂張。
不過眼圈卻是紅了。
“別別別……”周至趕從皮凳子上站了起來,沉下了臉:“小六姐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死肘子你哪邊的?!”
周至見小六姐珠淚盈盈,咬著下,真是心疼得不行:“呃……姐你冷靜一下……我意思是說……這種話說出來那就真傷人了……除非……真不想在一起了……”
小六姐的眼淚終于下來了,扭頭看向一邊,手抹去了眼淚,但到底沒有再說話。
周至這才轉過來,對那年輕人出手:“我知道你,朱哥是吧?余三哥的鐵哥們,常聽小六姐說起你的。”
手主握住那還在懵的年輕人的手:“或者該……姐夫?”
“死肘子你胡說八道!”小六姐在后直接給了周至屁一腳,尖道:“我什麼時候跟你提過他!”
“啊你是肘子!周至!小鹿樓上的鄰居弟弟,對不對?!”那年輕人恍然大悟,待到周至笑著點頭確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哎呀你可差點把老子嚇死了,我還真以為……嗨!”
說完拉開領帶解開襯領子:“大冬天的給老子整這一汗!”
這個年輕人朱大璋,蠻州市煙草公司經理的兒子,不過小六姐從來都他“豬大腸”。
說起來自己肘子這無良外號,也是小六姐先出來的,看來自己喜歡取外號的病,子原來在這兒。
別看朱大璋現在這副樣,再過二十年,人家卻蠻州市的煙酒大亨,排得上號的大富豪,名煙名酒鋪子開遍全國那種。
小六姐最后到底還是嫁給了他,兩口子一同創業,后來了蠻州第一批住上別墅的人。
但是現在,兩人的正面臨著最殘酷的危機和考驗。
周至繼續保持微笑,不聲悄悄遞上一道送命題:“哦?原來在大璋哥心里,小六姐就是這樣的人?”
“啊?”朱大璋頓時瞠目結舌,只聽小鹿說過有個古靈怪的鄰居弟弟,剛剛還說好姐夫來著,這特麼一轉眼就想要姐夫的命啊!
卻見周至轉了轉眼珠子:“要不就是關心則,一聽見風聲,就趕跑來了?”
“啊……啊對!”朱大璋頓時如釋重負:“對對對,就是那個……關心則!”
“我是真聽說過朱哥的。”周至說道:“我還知道朱哥年輕有為,才買了江邊的大房子,是吧?”
這事兒是真的,不過周至卻不是聽小六姐說得,卻是聽余三哥說的。
余三哥告訴周至的意思,卻又是想周至跟老媽老爸說一,敲敲樓下余老頭的邊鼓。
老爸當時在糖酒煙草系統里聲還不錯,也善于做思想工作。
不過在前世周至的心里,朱大璋就是個流氓頭子,沒有一點配得上小六姐。
自己雖然刻意不搭理小六姐,但那只是中二年對夢中神,深深藏自己心里的暗卑劣,不好意思見人家罷了,怎麼可能幫這個忙。
倒是現在跟小六姐說開之后,小六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好笑,兩人的關系一下子恢復到以前的樣子,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加親。
前世后續的聽聞,證明了自己對他人的偏見,面前這個現在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朱大璋,確確實實是小六姐的良配。
“你們這還聊上了?!”那邊小六姐卻更加生氣:“肘子你放手,讓他滾!”
周至趕放開和朱大璋握著的手,無奈朱大璋卻不放,還搖了兩下,暗示周至,小老弟,趕幫幫忙。
“小六姐,你們那大房子我還沒去看過呢,不帶我去開開眼?”周至丟不開手,只好讓朱大璋握著,扭頭問小六姐。
“狗窩一樣,每次回去還得老娘收拾一大攤子!”現在的小六姐就像個殺瘋了的小野貓:“狗屁看頭!”
說著恨恨地看著周至,眼淚又下來了,恨恨地道:“周至!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一起欺負我?”
周至已經對拉自己手那位的木訥程度到無語了,轉從那位西服袋里出裝氣質用的手絹,塞到他的手里,悄悄撇了撇讓他送過去,這才轉對小六姐赧笑:“別呀小六姐,我這麼辛苦上來看你一回,你忍心我宿街頭?”
說完干脆起服,出小腹側面的白紗布補丁:“看這里,你忍心?你真就忍心?還有你鼻涕泡快要出來了……”
小六姐噗嗤一下沒繃住,那一抹艷的笑容,就如同春雨中綻放的花朵,接著又咬上銀牙:“憊懶貨!從小就不是好東西!”
到底還是形象重要,終于手,一把搶過了朱大璋趁機遞上的手絹。
這就算勉強同意重歸于好了。
只有朱大璋依舊在那里傻站著,還是涎皮掛臉的憨像,同時還有一不可思議。
這什麼破弟弟,才三言兩語,小鹿這里就轉晴了?
周至卻到很無奈,只好轉頭接著助攻:“朱哥,你這次就是來接我們的?”
“啊?啊對對對……”朱大璋總算是醒悟了過來:“小鹿,你看弟弟來一回不容易,我們是不是……那個……”
說完一拍脯:“咱們老窖賓館,包一桌!”
這尼瑪……這商都能做大亨?!周至不想要開口罵人了都!
小六姐表還是淡淡,不過卻送上了樓梯:“肘子才了手,醫生都說了只能吃流食。”
“那回家!”朱大璋總算開竅了,滿臉的喜不自勝:“我們回家!”
接著對著外面咋咋乎乎地大喊:“劉二,劉二!”
黑夾克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朱哥。”
“你們這兒看著!”朱大璋在兄弟裝面子:“這是小鹿兄弟,大老遠上來看我們的,現在我們要回家,你們一會兒把鋪子門關好!”
“那行。”
朱大璋終于松開了周至的手,從兜里翻出五十塊錢:“兄弟們去吃一頓,今天我就不去了,要好好陪小鹿的兄弟喝……呃……”
收到到小六姐飛過來冷颼颼的眼神,朱大璋及時改口:“喝稀飯!”
劉二:“……?”
很快,桑塔納就在一棟七層的大樓下面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即便是蠻州的大樓,也沒有什麼車庫,車都是停在樓下封閉的院里。
小六姐扶著周至沿著還算寬敞的樓梯上到二樓,朱大璋先一步打開了房門。
看著在這個時代里算是相當致超前的套間,周至不吹了口口哨:“小六姐,這樣的房子你都做狗窩,那我家該算啥?”
小六姐給周至拎出一雙線拖鞋,一看就是手工產品:“肘子你穿這個。”
周至換了拖鞋,開始欣賞起這套房子來。
房子只有一百來個平方,在后世并不算大,然而放到現在已經相當厲害了。
地上是小地磚,真皮沙發,沙發前邊是一個玻璃茶幾,茶幾底下,還有如今非常罕見的地毯。
沙發后面的墻上,是一張黑白照片,小六姐穿著打著黑蝴蝶結的圓領襯衫,下是一條黑的短,出一截白生生的大,背著手斜倚在一棵花樹之下,對著鏡頭巧笑嫣然。
而天花板上,同樣有現在罕見的東西——玻璃吊燈。
客廳和飯廳之間,做了個小隔斷,上面擺著些磁盤,瓷瓶一類的東西,下邊是茶玻璃的柜子,里邊塞滿了煙酒。
客廳中間擺放著一臺電視,彩的,卻竟然不是如今常見東芝松下,而是德國的一個牌子——德。
電視屏幕和常見的凸面不同,相當平,因此這是二十五寸,不是傳統二十四寸。
電視機是放在一個柜子上的,柜子下面還有一臺能夠播放磁帶的錄像機。
錄像機的邊上,有一臺黑膠唱機,連著功放,音響。
但是這些周至一點都不羨慕,最讓人羨慕的,是客廳對面的整整一面墻,全是綠木頭窗格的玻璃窗,活頁折疊門的設計,可以推到客廳的兩側折疊起來,打開后迎面就是一個超級大的臺。
說是臺,其實就是一個花園,面積比房子面積還大,足有一百五十個平方。
花園下面其實就是樓下的門面,走到花園的欄桿邊上,就能夠看到麗的江景。
沱江的水在冬日里清澈而流緩,兩岸除了夏日水線上郁郁蔥蔥的竹林,現在還出大片大片的江灘。
江灘上是倒映著白云的大大小小的水潭,水潭邊上是一叢叢的蒹葭蘆葦。
視野右側的江面上,還橫著一座大橋,橋的另一面,是一片巨大的桂圓林。
大橋的對面的高地上,是老窖酒廠的老廠房。
這里能夠看到的景非常優,大臺周圍是一圈花壇,種著各種各樣的鮮花。
臺中間還有一個大傘,傘下是一張小桌和一圈藤椅。
周至轉頭看了看,客廳窗戶的上方,還修建了開闊的屋檐,防止蠻州夏日里經常出現的暴雨。
能夠看得出來,主人為了這個家付出了不小的心思,而從各種布置的細膩之更能看出,這家里,主人的意見占了絕對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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