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鴿來說,今天的驚心魄終于可以說是告一段落,早班人員已經下班,中班人員陸陸續續開到辦公室簽到打卡,看到王鴿的時候都略微點頭打招呼,有很多人都不知道王鴿的名字,甚至早中晚三個班次的人都不太記得彼此之間的名字。但是上穿的那套深綠的制服,以及臂章上的急救標志,能夠把他們的聯系在一起。
孫德來的比較早,王鴿完車回來,就已經看到孫德坐在辦公室里檢查早班人員的出車記錄本了。
“孫隊,早班是不是最忙的一個班次了?中班和晚班應該沒這麼忙吧?”王鴿坐在了孫德旁邊,開始在本子山抄寫一些學習資料。
“白天的早班,可能是一些社會的意外事故和通事故比較多,例如今天的天然氣炸。中班是八點到十二點,這個時間段的酒中毒,酒駕引發的通事故,還有食中毒比較頻繁,夜班算是比較閑散,但卻是最累的。”孫德了自己的空氣劉海,一副你想多了的表解釋道。
“夜班閑散,怎麼會累呢?”王鴿有些不解。
“夜班是從凌晨零點到早晨八點,按照通常的道理來講,這個時間段的出車頻率是比較的,不過這個時間段除了酒駕,酒中毒等意外頻發之外,還更多的人在這個時間里已經睡,你想啊,睡著睡著高心臟病復發,又都是老年人,寬胖,住的也都是沒有電梯的老房子,醫生護士抬不擔架,我們就得上啊!總不能讓病人自己走下樓吧!”
孫德繼續說道,要是晚上到什麼惡**通事故,胳膊兒腦漿子飛,那可真是倒了大霉,又害怕又惡心。
王鴿起了滿的皮疙瘩,趕不再繼續發問,埋頭寫了一會兒學習資料,便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手機,他下意識的打開了沒有人找他的微信,看到了蘭欣出事兒的那天給他發的消息。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這是蘭欣發給王鴿的最后一天消息。
王鴿心里一沉,口發悶,繼續往上翻著他們的聊天記錄,他們的聊天記錄并不多,容也很簡單,只有在王鴿臨近畢業的時候,兩個人的聯系才頻繁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王鴿有點想不明白,這句話最終為了王鴿的心魔,看來要等到三年之后,自己真正贏得賭約的那一天,才能知道最終的答案吧。翻著聊天記錄的王鴿沉浸在回憶之中,甚至錯過了食堂開飯的時間。但是王鴿一點都不。
沒有出車的四個小時異常難熬,學習也是十分枯燥無味,時間終于來到了八點,王鴿跟孫德和車隊里的其他員打了個招呼,下班回家。
他已經下了救護車駕駛員的制服,穿的是自己的便裝,八點多的公車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幾個年輕人塞著耳機坐在前排,后排上并沒有人。王鴿生不算太過于孤僻,但是今天所發生的這些事讓他不愿意與人去接。
他想要竭盡全力的集中神,觀察路上是否有死神或者游魂,但是不論他怎麼強迫自己,都沒辦法集中神。
他坐在了后排上,從口把鎮魂牌拿了出來,背面的那個”肆“字從中午開始就沒有任何變化。救人,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他今天的過錯不僅讓這塊牌子上了一個數字,也讓小男孩失去了生命。
賭約立的第二天,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公車抵達了一個車站,緩緩停了下來,自門咔的一聲打開,上來一個青春靚麗的孩,綁著馬尾辮,穿單薄的吊帶,時尚的破牛仔,鎖骨的地方還紋了——一只調皮的簡筆畫小貓。
孩看了看車上的座位,突然發現了王鴿,很高興的跑了過去,坐在了王鴿旁邊。
“這麼巧啊!”孩的聲音像輕響的鈴鐺一樣悅耳聽。
將王鴿從思緒之中拉了出來,王鴿趕收起了鎮魂牌,只覺得這孩眼,聲音也很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什麼名字,只能滿臉疑的看著孩,想問又覺得尷尬,不好意思去問。
萬一自己在哪里見過人家,又不記得了,多丟人啊!
“哦,是我!”孩解開發卡,放下了腦門上的劉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這樣你就能認得出來了吧!”
王鴿看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那可的齊劉海,悉的覺越來越重,可還是想不起來。
“嘿嘿,我沈惠。今天坐過你
開的車呢!”沈慧下了手,重新把頭發綁好。
王鴿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沈慧是跟著劉崖醫生一起出車,沒事的時候還總是拿手機發消息的那個小護士。“原來是你啊!劉崖手下的小護士。”
“誰是他手下的了,只不過剛好配合出車而已,。你是王鴿吧?這名字還真是占人便宜,誰都能你一聲哥了。不過我倒不吃虧,反正你應該是比我大的。你這是剛下班嗎?“沈慧對王鴿的興趣不小,嘰嘰喳喳說了一堆。
車輛繼續開,王鴿點了點頭。”本來應該是四點下班的,實習期還要學習四個小時。你也是剛下班嗎?怎麼從醫院下一站上車了?“王鴿擰開了自己大水杯的蓋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
”哦,我今天是白班,早晨六點到晚上六點的,十二個小時,剛剛去吃了個飯,順便分了個手。”沈慧倒是直率,馬尾辮甩來甩去。
“分……分手?”王鴿吃驚的看著沈慧,被水嗆的咳嗽了幾聲,這種事居然隨隨便便就說出來了,而且好像沒有一點點傷心的覺。“我看你上午的時候還在跟男朋友發消息吧……”
“那是跟他吵架,人渣劈,不說了,沒被他騙去什麼東西。”沈慧笑瞇瞇的說道。
王鴿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王鴿再蠢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孩子只是外表隨意,心里指不定怎麼難呢。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就在幾分鐘之前王鴿連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好去多問呢。
公車晃晃悠悠走走停停,繼續向前開,兩個人就這麼坐在一起,王鴿傻傻的看著窗外,沈慧在漫無目的劃著手機,屏幕,打開一個件,關掉,再打開另一個件,再關掉。
”王鴿,你能教我開車嗎?“沈慧收起了手機,突然開口。
”你想考駕照?一般不都找駕校麼?他們比我教的好。“王鴿有些詫異,轉過頭去看著沈慧。
”報了名了,只過了科目一,科目二已經掛了兩次了。沒辦法,教練教的我學不會啊,我看你們這些救護車司機開車,都是橫沖直撞的,從來不出事,駕駛技肯定不一般!你就指點我一下嘛。“沈慧仍舊傻笑。
”救護車駕駛員人多了去了,所有人都是A1駕駛證,技好的也很多,老孫和老鐵人都不錯,你找他們去吧,我剛實習,可能沒有這麼多時間,幫不了你了。回頭我跟他們提一句……”沒等王鴿說完,沈慧就打斷了他。
“那群人啊,脾氣臭的很,老孫都禿了,老鐵臉上那麼長的疤,大多數都又矮又胖,怎麼能跟他們呆的下去啊,我就是外貌協會……”
王鴿嘿嘿笑了幾聲,仍舊以工作為理由拒絕了沈慧,表示不會幫,甚至提前一站下了車,選擇走回家。王鴿邊走邊著腦袋,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傻子,上班第一天就見到的小護士,這麼著急就要接近他,自己又沒錢又不帥,工作還是個救護車司機,要說這里面沒有鬼,王鴿是一點都不信。
這個世界上是有死神的!
這個世界上是有靈魂的!
連這種王鴿以前從來不信的東西,都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麼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了。
現在的王鴿變得警惕了很多。
不過這個小曲,倒是讓王鴿之前心里的負面緒消失了大半。
回到家之后,王建和趙雪芹居然給王鴿留了飯,的王鴿差點沒哭出來,王鴿一邊吃飯,父母一邊噓寒問暖,在得知王鴿參與了上午一百小區天然氣炸事故的救援之后,王建激的直拍桌子,趙雪芹也是樂的合不攏。
“救人是好事,兒子啊你以后到了那種地方可千萬小心,別靠的太近,還是很危險的啊!”趙雪芹高興過后緩過神來,叮囑著兒子,老人家的心理很簡單,不求王鴿大富大貴,有什麼大出息,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就是最好的了。
“媽,我們和醫生都是在安全范圍的,人家消防員和警察也不讓我們靠近危險區域,您就放心吧。“王鴿有些哭笑不得,看起來以后自己參與了哪些救援,要選擇的去跟父母講了,報喜不報憂也是一種孝順啊,免得父母擔心。
與此同時,在三公里之外,沈慧在自己的家里,拿著一張略有泛黃的紙張,用筆寫了字,點燃了打火機,又將那張紙在垃圾桶里引燃。
“他沒上鉤。”這四個字在垃圾桶的火焰之中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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