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口中喃喃,“像額娘那樣嗎?”
額娘是嫡妻,不止養著自己所出的孩子,還養著其他的庶子庶。佟妃依稀記得,自己宮之前,大哥葉克書對額娘是敬重的,反倒是對生母姨娘比較冷淡。
佟夫人點頭,勸道:“如果你僅僅是個妃子,額娘不會跟你說這些,所謂當家主母最主要的就是大度。你如今無子,養著他將來也是個保障。倘若將來有了親生,”湊到佟妃耳邊小聲說道,“等你生了阿哥,這個孩子也是個助力。”
“宮里頭有的是嬤嬤奴才,也不用你親自照顧,不過是皮子就白得一個兒子,怎麼算都不虧的。”
佟妃心中仍舊不甘,卻還是點頭,深呼吸,“額娘,我明白了。”
兒能想明白,佟夫人很欣。
臨走之前對著朱嬤嬤說道:“你,我是信得過的。韻兒自多愁善,考慮事難免有不周的,這就需要你多加勸阻。”
朱嬤嬤愧疚的點頭,“夫人放心,之前是奴婢想差了,之后不會。”
之前只想著順佟妃的意思,本沒考慮那麼多,如今想來確實錯了。還是夫人有遠見。
不過,
“夫人,羊、鴨那些您看要不要讓人撤了換別的?”
既然打定主意不找后殿的麻煩,還要護著,這些東西就沒必要了吧?
佟夫人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不必,既然已經做了,那就這樣吧。韻兒又沒生養過,怎知孕婦要忌諱什麼,不過是好心而已。你明白嗎?”
佟夫人意味深長的看向朱嬤嬤,朱嬤嬤會意的點頭。
沒錯,孕婦要補充營養,主子這般做也是為了那拉庶妃,怎知那拉庶妃會補過頭呢?
朱嬤嬤跟佟夫人想到一去了,既然要養這個孩子,留著親額娘反而不,不如將錯就錯。熬過去,便是命大,假如那拉庶妃沒熬過去,那也是的命。
蘊和并不知佟夫人來了一趟,就改變了佟妃的想法。送走那拉夫人,便讓孫嬤嬤把所有奴才都召集過來。
大宮雪柳與孫嬤嬤站在最前面,兩人后站著兩個二等宮春桃和秋桃,春桃與秋桃跟雪柳一樣都是沒什麼基的,們倆是去年被派到蘊和邊的。兩人年歲都不大,今年十四。
兩個小太監,一個姓錢一個姓鄔,也都是十幾歲的年紀。鄔元年長兩歲,一雙綠豆眼來回閃爍看著就是個機靈的,兩人也以他為主。
蘊和坐在椅子上只靜靜地看著他們不說話,明明沒什麼表的臉上卻讓眾人覺到抑。
孫嬤嬤是自己人,沉得住氣,只筆直的站在那里不說話。
雪柳為大宮,又經常跟著蘊和出宮請安,也能穩得住。
剩下的四個人,心便有些忐忑起來。
不為別的,這一個月主子雖說一直閉門修養,們這卻從沒安靜過。
人往高走,主子有孕,一些不重視的小太監宮的都結了過來。尤其同在后殿伺候的,們都想來主子跟前混個臉。
這讓他們張不已,唯恐那拉主子不滿他們趁此機會把他們換掉了。
鄔元吞吞口水,率先開口:“不知主子喚奴才前來有何指示?”
他想著頭一刀、頭也是一刀,不如來個痛快點的。他自問沒做過對不起那拉主子的事兒,想來主子也不會那般絕。
蘊和終于放下手中的茶盞,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最近得閑與大家聊聊。”
用力抿下,眼神在六人上來回轉,“咱們認識也有些時間了,我是什麼人,想必大家也清楚;大家什麼樣,我心里也有數。我沒什麼大志向,以前這樣,現在、將來仍舊不會改變。”
“你們之中如果有大志向的,現在可以提出來,咱們主仆一場,我也不攔著誰富貴。若愿意繼續跟著我過這種平淡日子的,我這寫了個契約,只要你們不違反我定的規矩,我保證,有我一口吃的,不會著你們。”
蘊和話還沒說完,孫嬤嬤急急說道:“好端端的主子說這些做什麼,是不是誰不安分了?”說完用吃人的目打量著包括雪柳在的五人。
一定是誰做了什麼,才讓主子說這些話。
雪柳等人普通跪下,“主子明鑒,奴才等絕無二心。”
不管心里怎麼想,此時他們斷不會說自己要離開的話。
蘊和也沒起,而是接著道:“你們也不要想著什麼等我生了小阿哥,將來如何如何。皇上對我的態度你們應該也清楚,后宮人無數,就算將來看在皇嗣的份上對我有優待,也不會比現在好到哪里去。看看隔壁的張庶妃。”
張庶妃生了兩個公主,皇上不也從未把放在心上,頂多就是因著公主,待遇比其他庶妃好一點。這個一點也有限。
“行了,我給你們時間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來找我。你們也別有心里力,這幾年你們跟著我,伺候的還算盡心,若有誰要走的,我給五十兩銀子,也算全了咱們主仆誼。”
五個奴才心事重重的離開了,孫嬤嬤焦急道:“主子,您這是?”
主子說的這番話讓心里很不安,莫非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事兒。
蘊和抬抬手,不在意道:“沒事,我邊統共就這幾個伺候的,總要保證他們忠心才行。咱們先小人后君子,若日后出了事,他們也怪不到我上。”
‘忠心符’的事兒肯定不能說的,蘊和只能這般含糊其辭。
孫嬤嬤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奴婢肯定是要跟著主子的,若們誰敢對主子不忠,奴才決不輕饒。”
蘊和笑了,“那是自然,這些人里我最信任的也就是嬤嬤了。”
一句話說的孫嬤嬤心花怒放,等蘊和出倦意,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五人離開蘊和的寢宮,小錢子年紀最小最沉不住氣,他道:“雪柳姐,鄔哥,你們說主子這是什麼意思,要趕我們走嗎?”
他們這段時間也聽到不小道消息,主子家世不高,那拉家本家能人無數,以前主子不寵,現在主子有孕了,據說本家安排了人來代替他們。
他們雖不曾做過什麼害主子的事,但或許在主子心里,他們終究是比不過本家的值得信任。
鄔元與雪柳對視一眼,道:“應該不是。你是后來補上的,怕是不知,之前后殿的那位小太監就是見主子不得寵,自己使了門路走的。”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若不是孫嬤嬤機警,主子就要為那位投靠新主的踏腳石了。
如今主子有孕,自當比以往更鄭重。
小錢子了然的點頭,他道:“原來是這樣,那他還真不是東西。反正,不管你們怎麼選,我是一定會跟著主子的。”
太監跟宮不一樣,宮到了二十五歲可以出宮嫁人,太監出宮能做什麼?像他們這樣的人都是很小的時候被賣掉,然后老死宮中的。
那拉主子確實不怎麼寵,可對待下人是極好的,至不會像隔壁張庶妃那樣,不順心的時候就知道拿奴才撒氣。
鄔元敲了他腦袋一下,“你這小兔崽子,說的什麼渾話,咱們這樣的人就算是去了別,焉知就能被重視?”
鄔元話里有話,如今宮中主位娘娘只有兩位,這兩位出大家族,邊不缺奴才伺候,剩下的庶妃里頭,也就馬佳庶妃最得寵。
馬佳庶妃同樣宮多年,邊早就有了忠心的奴才,他們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得到重視。
其他庶妃……
他冷眼瞧著,除了生有五阿哥的大那拉庶妃,其他的還不如他們主子聰慧。大那拉庶妃是包出,忠心的宮人更不缺。
“能跟著得寵的主子固然好,若不能,想要活得久就必須選不惹事的。”
雪柳笑道:“小鄔子說的沒錯。”
那拉主子恰好就是不惹事有主意的,而且,主子如今有孕,不管生的是公主還是阿哥,將來在皇上心里都會有一定的位子。
小錢子喜笑開,“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去跟主子說明白吧。”
小錢子覺得,這種事當然是越早告知主子越好。
鄔元攔住他,“急什麼,主子今兒又是請安又是見安人的,這會子肯定累了,等主子休息好再說也不遲。”
蘊和用過膳,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五人,道:“都想明白了?”
五人齊齊點頭,“想明白了,奴才們愿意跟著主子。”
蘊和也不多說,把自己事先寫好的合約拿出來,把上面的條款講清楚。
“想明白了,就按個手印。我知道你在務府寫過賣契,這個你們就當我小人,多要一重保障。”
雪柳與鄔元最先走出來,雪柳道:“主子嚴重了。”
說完毫不猶豫按下手印。
自打被安排在那拉庶妃邊伺候的那日開始,生死都是庶妃的人。反正也沒想過背叛,就當是哄主子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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