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亭羽凝視著面前的可樂。

　哪怕無法鑒定出說明,也難以拒絕眼前的抉擇。

　——畢竟這可是可樂啊。

　穿越之后，程亭羽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喝到碳酸飲料。

　程亭羽上前兩步，端起冰可樂,仰頭一飲而盡。

　冰爽的順著嚨胃中，讓的大腦也恢復了一定的冷靜,程亭羽看了眼鏡中的影像,發現自己的生命值、力值以及神值都有許提升。

　狀態有所緩解的程亭羽沒有浪費時間,快步在501房間簡單轉了一圈，迅速排除了兩間房子按照相同風格裝修的可能,

　兩間房子里的東西都不是新家,這兩家主人的居住習慣再相似，也不可能將所有痕跡都舊到一塊去。

　而且門口的門牌號是改變了的,窗戶雖然無法被擊碎,但從窗口往外看,能看出距離地面的高度發生了變化。

　程亭羽沉思片刻,自語：“夢境……”

　只在501停留了半分鐘，程亭羽記得衛胥晷的提醒,沒有繼續探索下去,看過幾眼后就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右手握住門鎖的剎那間，程亭羽的心跳陡然加快，快得甚至讓到了自己腔的臟因為被迫而疼痛。

　打開大門，閃沖刺出去，卻到了一陣毫無預兆的窒息,然后意識到什麼似的低下了頭。

　“滴答。”

　一只黑的爪子碎了剛剛握住的頸骨,鮮紅的從中噴濺而出，淅淅瀝瀝地落在線昏暗的樓梯間。

　*

　“咳，咳咳。”

　六號公寓606房間,程亭羽捂著嗓子，從床上坐起，不斷地咳嗽著。

　雖然已經從副本中離，然而方才死亡的是那樣真實，脖子上甚至還殘留著那種被一點點扼碎的痛。

　程亭羽冷靜了一下，在腦海中復盤自己于副本中的經歷，現在已經能夠確定，不止下樓的時候會看到怪，上樓的時候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也會遭到怪的襲擊。

　而且那些怪不但行軌跡難以把控，而且敏捷高，攻擊力強，存在著一旦照面就能瞬殺玩家的特點，從短短的兩次手況來看，幾乎沒什麼明顯的克制方式。

　雖然休息得不大好，程亭羽也不打算繼續睡，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正好是十四點半——功把午飯給睡了過去。

　借助于鏡中的影像，程亭羽對自己的狀態有了更加清晰的把控，一次午覺之后，的力值有所恢復，神值卻直接降低到了“109/125”。

　程亭羽覺得，還好自己的神總值在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的副本鍛煉中有所提升，否則那十六點神值降下來，總覺剛分別不久的輕度瘋狂正準備著向自己招手。

　六號公寓樓設有醫療室，程亭羽打算過去問問工作人員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玩家穩定神。

　《住須知》上顯示，醫療室位于二樓，與食堂于同一樓層，只是位置比較偏。

　程亭羽本來覺得食堂已經沒什麼人氣，然而跟醫療室一對比，今早吃飯的地方絕對算得上人煙鼎盛。

　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螺旋燈塔[無限]》,牢記網址:m.1.醫療室的調似乎永遠都是以白為主，這個房間部清清冷冷，一個病人都沒有，只有一個氣質溫的醫生正坐著值班，整布局較為簡單，門口左側的柜子里放滿了各種瓶瓶罐罐，程亭羽借助瞳帶來的強力視覺加，在里面看見了不止一種著“螺刀”商標的冒藥、止咳藥以及退燒藥等等。

　——作為一家保險公司，“螺刀”的業務范圍實在開展得過于廣泛。

　雪白的房間豎著一架折疊屏風，程亭羽進來的時候，屏風并沒有拉上，出了后面空的病房。

　值班醫生示意程亭羽在桌子后面坐下，隨后觀察了一下，道：“你的狀況看起來還算不錯。”

　程亭羽一本正經：“只是看起來——我昨晚進了副本，剛剛補覺的時候，又進去了一次。”

　值班醫生饒有興味地看了來人兩眼：“一般剛進過副本的人，會失眠一段時間，還能睡著是一件好事。”說著，拿出了一張測驗紙，讓程亭羽握住至三分鐘。

　“這是用來測試力量泄的測試紙，如果玩家被瘋狂所侵染，自力量也會失控，你先測一下，看看況再說。”

　三分鐘后，醫生拿回測驗紙，點點頭：“能力泄等級為低輻，沒有達到需要治療的標準，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先給你開一些藥。”

　程亭羽同意了醫生的意見。

　雖然并不覺得自己有到需要服藥治療的階段，但也確實有些好奇于醫療室會給不太嚴重的玩家開些什麼。

　[醫療室的神恢復劑：主料是淀跟葡萄糖的小藥片，對于非“瞳”類玩家來說，能起到安劑的效果。]

　程亭羽：“……”

　的右眼實在是看到了太多。

　拿起應該沒太有用的神恢復劑，程亭羽向醫生道別，臨出門前，忽然停下腳步，轉過了。

　程亭羽的瞳異常深濃，與面孔上溫和的笑意形了某種似有似無的割裂：“我有點好奇，倘若有人達到治療標準的話，醫療室的理方式是什麼樣的？”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停頓了一下，隨后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回答：“如果出現了異常況，我們會記下您的資料信息，并保持對您生命征的監控，直到問題解除，或者居住期滿。”

　程亭羽聞言，目在眼前的醫生上停留了片刻，旋即笑道：“原來是這樣。”

　*

　既然已經下到了二樓，程亭羽秉持著“來都來了”想法，順道往食堂走了一趟。

　六號公寓雖然備不低的生命危險以及與荒蕪區接軌的安全判定標準，不過飲食方面的待遇不錯，每天有免費的下午茶提供。

　程亭羽過去的時候，看到門口放著的牌子“每位住客可以憑門牌領取一份檸檬蛋糕，或者一份布朗尼”。

　下午兩點五十分，食堂疏疏落落地坐了七八個人，其中就包括衛胥晷，跟昨天一樣，一個人待在角落里喝咖啡。

　程亭羽拿著檸檬蛋糕走了過去，招呼：“又見面了。”

　衛胥晷看了兩眼，開口說話時的聲音嘶啞依舊：“你昨天，似乎休息得不是很好。”

　程亭羽承認：“睡覺的時候進了副本。”又好奇道，“喝濃咖啡能緩解你現在的狀態嗎？”

　衛胥晷搖了搖頭：“喝咖啡……只是習慣，我的況，只有等出去后，才能緩解。”

　——也許是嗓子不舒服的緣故，說話時有著很多停頓。

　程亭羽著小圓匙，言又止。

　衛胥晟：“有問題？”

　程亭羽笑：“也不算問題。”隨后略略正道，“我聽說濃咖啡對嗓子不大好。”

　——這一點，其實也不太確定，只是穿越前曾聽學校里的學聲樂的同學提過一句。

　“……”

　衛胥晟默然，片刻后道：“你也是，來自中城區的居民？”

　程亭羽搖頭：“剛從荒蕪區過來沒一個月。”

　說到此，程亭羽心中忽然有些微妙，

　衛胥晟沒再說話。

　對荒蕪區的了解很有限，不好做評價，然而衛胥晟總覺得，程亭羽上帶著某種在安定平和地區長大的人特有的氣質。

　在六號公寓有限的活當中，下午茶顯然是一個頗住客歡迎的環節，程亭羽進來后，陸陸續續又有一些人進了食堂，其中有些是休的工作人員。

　程亭羽認真品嘗著小蛋糕，食堂甜點師傅的手藝出乎意料的很不錯，就在將檸檬蛋糕吃到三分之一的時候，上午剛剛分別的沈星流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看到程亭羽后，先是怔了一下，隨后稔地自己的餐盤端了過來。

　沈星流跟兩人分別打過招呼，隨后單獨向程亭羽道：“昨天下午沒有看到你。”

　程亭羽微微笑了一下：“難道你會天天都來吃蛋糕？”

　沈星流回答：“我常來，衛士也常來。”笑笑，“畢竟公寓的娛樂實在不多。”

　程亭羽：“你為‘螺刀’的員工，也不能從公寓中離開？”

　沈星流：“每滿三十天，可以申請外出休假。”

　裝在雪白瓷盤上的布朗尼表面涂著一層點綴著堅果碎的巧克力，看起來就比檸檬蛋糕甜膩得多，這顯然也有一點超過了沈星流對甜食的接度，他每吃一口蛋糕，就得停下來喝一口紅茶。

　食堂并沒有對聊天音量做出限制，然而公寓的住客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輕聲流，導致整片空間雖然也坐了不人，卻十分缺乏活氣。

　輕淡細微的人語聲，煙氣般若有若無地漂浮在空氣當中，像是漂浮著一只只看不見的飛蟲。

　程亭羽保持著原先的呼吸節奏，讓自己放輕松。

　雖然尚且沒有染瘋狂，但因為副本掉落的神值，確確實實對程亭羽產生了某種影響。

　聽旁人說話時，耳邊甚至會響起飛蟲振翅般的幻音。

　沈星流放下小圓匙，雙手疊，撐在下下面，慢悠悠道：“其實經常出來走一下也好的，能打發時間。”

　程亭羽的目越過同桌的人，環視整個食堂大廳，隨后笑道：“也方便悉公寓路線。”

　在兩人輕聲談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噠噠噠的清脆腳步聲。

　那陣腳步聲吸引了許多人注意，食堂的流聲也為之暫停。

　三個裝典雅，領結針一應俱全的年輕人出現在了食堂門口。

　在瞧見這些人的一瞬間，程亭羽腦海中便閃過一個念頭——公寓又來了新住客。

　沈星流想了想，湊過來悄聲道：“那好像是‘街頭幫’的人。”

　——好的私人關系是KPI的一半，為保險業務員，他很樂意于跟潛在客戶流一些不太重要的日常信息作為商業贈品。

　程亭羽中肯評價：“聽起來似乎是某個需要向過路人收保護費的特殊組織。”

　沈星流向剛進城的萌新解釋：“‘街頭幫’是一家雜志社。”

　程亭羽點點頭。

　“街頭幫”的雜志社，要是不發展點支線業務，覺對不起它的名字。

　沈星流：“在刺激中尋找安逸，在安逸中尋求刺激，都是人類的本，也是我司諸多項目的收來源。

　“中城區居民的生活比外城區安定很多，導致了一些人逐漸忘記了外面世界的可怕，轉而對一些危險的事產生了主追尋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