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嶼哭了很久, 他本來就熬了一整夜,上的疲憊加上此刻神上疲憊, 一下子超出了小小的的承極限。
他很快便累得睡著了, 眼角的淚痕還沒干。
聞書把他抱到房間里的床上輕輕放下,拉過旁邊夏涼被的一角給他搭在肚子上,便準備去收拾客廳里的東西。
原主靈魂吃過的那一桌飯菜茶零食水果, 看似毫未,實則已經沒有了味道,吃起來味同嚼蠟。
還有鐵桶里焚燒的香和服灰燼,特別是門外引路的香灰, 需要清理掉。
至于昨晚星嶼做飯后一片狼藉的廚臺, 聞書懶得,打算等會兒拜托李玉芬幫忙再聯系一下馮蘭,過來把這間屋子也打掃一遍。
到時候張慧大概率也要跟過來, 正好跟說學校里的事。
聞書心里把這些都做好了打算,然而計劃在第一步就出現了變故——睡的星嶼, 一只小手抓住的角。
試圖去松開他的手, 結果他抓得更了,里還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不……要……媽媽……不走……”
聞書見此, 心里嘆一口氣, 不打算走了,就在旁邊側躺下,一只手輕輕的拍著星嶼的背。
“睡吧,我不走。”聲音盡可能的放輕些。
仿佛聽到了的話一般, 星嶼的手漸漸松開了一些,但始終沒有完全放開。
天很快亮起,朝從山底爬起, 撒遍大地。
晨風吹拂,遮著窗戶的白窗紗隨之微微擺。
屋里靠墻擺放的小床上,一大一小相擁而眠。
————————
今天是余媽媽高淑嫻的生日。
余家以前的條件還不錯,雖然稱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算得上是中等了。
但是余真來到這個家里以后,小時候來來回回去醫院看病,幾乎是把家里的積蓄給消耗一空。
后來長大了倒是不怎麼生病了,但是供上學,學習舞蹈,又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因此余家這麼多年下來,家庭存款也只有個三萬多四萬塊錢不到。
就這還是因為住的是余爸爸單位分的宿舍,沒有房貸,才能攢下來,不然只會過得更苦。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當年因為余真頻繁生病,導致余爸爸錯過了幾次升遷機會,蹉跎了歲月,這些年來在單位上的職位幾乎沒有什麼變。
但不管怎麼樣,余爸爸始終是個事業編制,只要本不犯什麼大錯,這工作就一直在。
而余媽媽那邊的況就不太好了。
當初余媽媽是在城市周邊的一家工廠工作,那時候的工資還算不錯,一開始一切順利,后來工廠遇到了一些麻煩,比較艱難。
那段時間余媽媽又經常請假帶孩子去醫院,一個月下來,有一半的時間都沒辦法工作。
工廠的負責人沒辦法,私底下找了余媽媽談話,最后給了一些補償,把人辭退了。
那之后,余媽媽就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靠周圍人介紹的一些家政工作,來補家用。
總的來說就是余家的條件不太好,哪怕這是余媽媽五十歲生日,也沒想過好好辦,只打算買點菜在家里做一桌子菜,再買個小蛋糕就行了。
夫妻倆甚至沒打算跟兒說。
可是余心悅已經知道了,之前去派出所遞申請改名字換戶口的時候,就悄悄記下了夫妻倆的生日。
當時考慮到上面的日期可能不準確,還私底下找堂哥余飛問了一下。
果然,戶口本上余媽媽的生日是比實際要晚一個月。
余爸爸的倒是準確的。
夫妻倆瞞著不說,余心悅也不挑破,只是昨晚臨睡前跟余媽媽說,快要開學了今天想出去買點東西,問能不能陪自己一起去。
都開口了,余媽媽肯定是會答應的。
余爸爸今天本來要去單位上班,但聽到兒要去買東西,擔心母倆打車不方便東西不好拿之類的,也請了一天假跟著一起。
于是今天一早,一家三口人在家里吃過早餐之后,便坐上余爸爸的車,出發前方附近的步行街。
余心悅在街口買了杯茶,夫妻倆都不喝,說帶得有水。
余心悅看了一下,余媽媽包里真的裝了一個小水杯,外觀有明顯的磨損,顯然是用了有些年頭。
倒不是說節約不好,只是余爸余媽這樣的況,顯然更多的是被迫節約,連在外面兩塊錢一瓶的礦泉水都舍不得買。
而他們卻給了余真能力范圍最好的,就連服也盡量挑著好的給買。
余心悅忽然有些心酸。
“我們去前面看看吧。”裝作沒事人一樣,挽上余媽媽的手繼續往前走。
區的步行街有些年頭了,從高空俯視,看起來有些類似八卦的形狀,中間是供市民休息的公園,周圍一圈都是以前建的居民樓,五六層高,一樓都是店鋪,服裝店小吃店茶店,二樓多是影樓容院之類的。
順著圓心延出去八條街,都不長,但各有特。
余心悅拉著媽媽去了長峰街,放眼去,全是賣各種鮮花綠植的。
“買束花回家去一下。”余心悅說著話,在一家鮮花看起來都很新鮮的攤位上,挑了一束向日葵,讓老板幫忙包上。
這種擺攤的花很便宜,一大束帶包裝也才四十八塊錢。
余心悅從老板手里接過來,遞到了余媽媽手里,笑著說,“媽,你幫我拿一下。”
余媽媽沒有懷疑什麼,笑著接過來。
過程中余爸爸想付錢,余心悅不讓,說,“爸,我有的。”
余爸爸也就不堅持了。
買了花,余心悅又拉著余媽媽去了另一條街,大家習慣稱黃金一條街。
顧名思義,就是賣金銀首飾的。
滿滿一條街,左右兩邊全是各品牌的金店,招牌大得鋪滿整棟樓,大白天的,燈也那麼亮,給人一種金碧輝煌的覺。
“媽,我們去看看。”余心悅走在前面,進了其中一家店。
夫妻倆對視一眼,余媽媽小聲說道,“悅悅屬羊的,正好給買個墜子。”
余爸爸點點頭。
孩子回來以后,他們還沒給買什麼東西,這次一起來逛街,也是這麼打算的。
穿著統一工作服,妝容致的營業員笑意盈盈問余心悅想看點什麼。
“金手鐲,要克重的。”目標很是明確。
于是營業員引著到了相應的柜臺,指著燈下玻璃柜子里展示出來的一排金燦燦的鐲子,問喜歡哪一個。
另一邊,余家夫妻倆剛進來,正打算去給兒看生肖掛墜,就聽在側面喊,“爸,媽,來這邊。”
夫妻倆聞聲,走了過去。
余心悅拉過余媽媽,指著里面的鐲子問,“媽,看一下,你覺得哪個好看?”
余媽媽下意識看了一眼價格,基本都在一兩萬。
心里是覺得這個價格有點貴的,但是兒喜歡,就不貴了,畢竟錢花了可以再賺。
余媽媽仔細看了一圈,最后挑了一個簡單的圓鐲,只刻印了品牌的花紋在側。
兒手腕細細的,皮也白,覺得戴起來肯定很好看。
“麻煩拿出來試一下。”余心悅說。
“稍等。”營業員說著話,從展示柜臺里把手鐲拿出來,正準備給余心悅戴上,卻見后者拉過媽媽的手放在柜臺上,“不是我,是給我媽媽試的。”
營業員微愣片刻,從善如流,把手鐲給余媽媽戴了上去。
“這鐲子戴上剛好,阿姨的手很漂亮,皮也白,真好看!”營業員夸獎道。
這可不是閉眼吹,而是事實如此。
余心悅手指細長皮白皙,就是傳自媽媽,只不過這些年的勞,讓余媽媽的手上的皮糙了很多。
“我也覺得好看,就要這個了。”余心悅拉著媽媽的手欣賞了片刻,就定了下來。
旁邊的余爸爸余媽媽剛才愣了一下,聽到這話一下子回過神來。
“不用不用,我一把年紀的人了,買這個干嘛……”余媽媽說著話,就想把鐲子取下來。
余爸爸沒有說話,眼睛看著妻子戴手鐲的手,有些移不開眼。
余心悅拉著余媽媽的手,“媽,好看,戴著吧,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
夫妻倆聽到這話,再度愣住了。
“你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余心悅笑了笑,“我問飛哥的。”
夫妻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里有些酸酸的。
余真在這個家里二十年,夫妻倆年年給過生日,卻連他們戶口本上的生日都沒注意過。
而他們在外面了這麼多年委屈的親兒,才回到家里兩天,就知道了媽媽真正的生日。
“你的心意媽知道了,這個就不用買了,你一個還在讀書的小孩子,錢留著買喜歡的東西就好。”余媽媽眼眶泛紅。
余爸爸溫的拍了拍妻子的背,一邊對兒說,“你馬上就要開學了,先買自己用的東西吧。”
他心里有些愧疚,妻子為這個家價勞這麼多年,他卻什麼都沒給買過。
“我有錢的。”看他們的表,余心悅聲音一下子變得悶悶的,一邊說話,拿出手機翻到銀、行發來的余額短信給他們看,“不騙你們。”
夫妻倆看了一眼,只見上面顯示余額足足有八十多萬,心里頓時一驚。
但他們又很快反應過來,兒之前生活在唐家,雖然那一家人對不好,但不至于在錢這方面苛刻。
可越是這樣,他們夫妻就越心疼,因為這些錢,可以算作是兒這些年來的委屈的補償。
如此一來,他們夫妻更不能這些錢了。
他們一把年紀了,也沒什麼本事賺更多的錢給孩子,但至可以讓孩子留著自己的錢,將來也好有份依靠。
兒卻似乎知道他們的想法一樣,小聲解釋說,“不是他們給的,是我自己賺的,我從初中開始學畫畫,前兩年開始接單子,慢慢就攢下來了。”
唐家給的錢,余心悅原本就很花,上了大學以后,自己有能力賺錢了,更是一分沒,全存在一張卡里。
余媽媽最后拗不過兒,將那支金燦燦的手鐲留在了手上。
余心悅結賬的時候,營業員告訴,店里最近在做活,單筆消費滿8888元就可以獲得一次獎機會,賬單金額可疊加。
給余媽媽買的金手鐲價格是兩萬一,能兩次獎。
特等獎是金店的黃金首飾一套,包含耳環項鏈和戒指,是那種一口價的黃金,做工很漂亮,克重其實沒多,寫著價值28888元。
一等獎就次了很多,是一臺空調扇,價值888元。
越往下越差,最后的參與獎,是一個小小的純銀福字吊墜,也就值個幾十塊錢。
而特等獎只有一個名額,并且是一整條街的品牌店鋪共一個名額。
一等獎也是一樣的規則,總共十個名額。
余心悅本沒抱什麼希,從小到大,別說中獎了,只要倒霉一點,就謝天謝地了。
手進獎箱子里,隨手撿了兩張出來,刮開涂層。
“哇,是一等獎唉!”營業員驚訝的喊了出來,隨后恭喜道,“你手氣真好!”
店里的其他人也湊了過來,笑意盈盈的說著恭喜的話。
余心悅看著手里的獎券,有些不敢置信,愣了好一會兒,才去刮第二張。
“媽呀!”
“我的天!”
“竟然是特等獎!”
營業員們臉上的驚訝可太真實了,聲音不免有些高。
這會兒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聽到聲音頓時好奇的看過來。
類似的事見得多了,大家私底下都覺得這是托,畢竟兩張獎券都中獎了,還是特等獎跟一等獎,也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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