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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為盡失后》第23章 改變戰術

好好一畫舫被奚將闌打了兩頓架,已經差不多要散架。

月已西沉。

天幕水波潺潺,畫舫倏地化為桃核大小,直直落在奚將闌掌心。

盛焦抱著他,一言不發風落在長街。

奚將闌若無其事把玩著核舟,一綹頭發似的紫靈力緩慢探小無數倍的畫舫中。

「三更雪」果真已經同畫舫融合,樹似的相紋被放大拉,像是生長的藤蔓麻麻遍布畫舫,寸寸扎

相紋融合簡單,但若想重新從這等死上分離,怕是難上加難。

奚將闌若有所思,五指靈活地,讓桃核在指節上下翻飛,襯著手指纖細蒼白。

盛焦橫抱著他從人來人往的惡岐道長街走過,明明如此“不檢點”的姿勢,路人卻像是沒看到,視線瞥都沒瞥一眼。

盛宗主還是要臉的。

惡岐道的爛攤子橫玉度會理,盛焦面無表帶著奚將闌,重回此地無銀城。

從水波結界離開到了玉川岸邊,一陣輕微顛簸,奚將闌靠在盛焦懷里含糊了一聲,也不知說了什麼。

已是三更半夜,月皎潔傾瀉而下,宛如白日下的那場大雪。

玉川潺潺,蛙聲蟬鳴。

盛焦垂眸看向懷中人,倏地一怔。

說來也怪,方才明明兩人劍拔弩張好似不死不休,但奚將闌卻像是忘卻被殺的恐懼,手蜷于腰腹間,已靠在盛焦懷里安穩睡。

六年逃亡似乎沒讓奚將闌的相貌變多,他好像依然張揚,如年時那般沒心沒肺、鬼話連篇,讓人又又恨。

但此時他安靜睡著,眉眼和下來,連帶著那點強裝出來的囂張可惡也像是一同融在睡上,顯得分外溫又乖巧。

盛焦就站在空無一人的玉川岸邊,垂著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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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此地無銀城夏至后太熱,奚將闌抬手胡撥了撥臉上汗的發,張開似乎嘟囔了什麼。

“盛……”

盛焦正要抬步走,聽到這個字音腳步一頓。

他猶豫一瞬,微微低下頭側耳傾聽。

奚將闌此人,或許只有在睡著時才能窺見他那埋在心間深的真心來。

終于,盛焦終于聽到奚將闌輕輕地說:

“盛宗主怎麼一直在看我啊?”

盛焦:“……”

奚將闌睜開眼,眸中全是促狹的笑意。

哪里有半分困意?

盛焦下意識將視線往外飛,但一后才意識到,若是這樣不就更坐實了奚將闌的胡言語嗎?

奚將闌見盛焦眼神僵住,再也忍不住縱聲大笑。

盛焦面如寒霜,雙手突然一用力。

奚將闌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扔出去,踉蹌著揮出一道靈力,才艱難穩住形,輕如燕翩然落在地上。

——他的本沒病。

盛焦盯著他的,又看了他的,瞳孔微,大概是氣急了,漠然和嬉皮笑臉的奚將闌對視片刻,拂袖就走。

奚將闌笑得本停不下來,見盛焦氣到連風度都沒了,這才終于找回點當年相覺來。

之前那個見招拆招能將他得無遁形的“茬”,好似真的是另一個陌生人。

“別生氣嘛。”奚將闌不記打地跟上去,“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別走這麼快,我的真的疼了,跟不上。”

盛焦冷冷看他一眼。

奚將闌被他瞅得心虛,干咳道:“……那我也不是不得已嗎。你們獬豸宗的搜捕令下得十三州犄角旮旯遍地都是,我要是再不機靈點,不早就被抓去抹脖子了嗎?你要諒我呀。”

盛焦不想諒,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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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將闌又追上去:“真的,我說真的,我不是故意平白污你清白,就是編、編了些史,再說那些也……”

諸行齋曾經有一個被眾人奉為“天衍學宮諸行齋未解之謎”,一提起就嘖嘖稱奇的“奇觀”。

——那就是奚絕和盛焦吵架。

盛焦此人,被諸行齋戲稱“鋸葫蘆”,就算天大的事也不能讓天道大人說出半個字,甚至連正常流都問題。

但奚絕也不知哪來的神通,竟然能靠著一己之力,和此鋸葫蘆吵起來。

……且每次吵得真實意、有理有據,像是唱獨角戲似的朝著一言不發的盛焦噠噠噠,有時候還會把自己氣得仰倒。

盛焦從不和他吵。

就算奚絕聒噪得要命,他也只是皺眉、抿、闔眸,氣急了也不過是瞪一眼。

諸行齋眾人每次看著架勢都嘆為觀止,六個人排排坐在墻上看樂子,你一言我一語猜測兩人到底是如何通吵架的。

時隔六年,奚將闌故態復萌,追著盛焦吵吵吵。

盛焦大概是煩了,腳步一頓,修長手指往奚將闌上點。

奚將闌正吵得帶勁,猝不及防被點了個正著,里的爭辯全都變……

“我心非冷石,日久生……”

奚將闌:“……”

忘的恥尷尬突然冒出來瘋狂攻擊他。

奚將闌耳紅,用「棄仙骨」將上的制撤掉,垂著眸似乎在整理即將被尷尬擊潰的恥心。

似乎有視線居高臨下落在頭頂。

盛焦在看他。

——作為一個勝利者。

“好你個盛無灼。”奚將闌看著自己赤著的腳趾微微蜷,面無表地心想,“時隔六年,竟然修煉到如此境界,刀槍不啊簡直。”

得改變戰了,否則一定會被盛焦制得無法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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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將闌不知盤算了什麼壞主意,沒一會就收拾好緒抬起頭,這才后知后覺此地竟是沒奈何巷口。

盛焦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言簡意賅:“明日啟程去中州。”

奚將闌若有所思。

那就是還有一晚時間。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巷尾十二居。

奚將闌打開破舊的門,側讓盛焦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昏暗破舊像是兇宅的住,一向厚臉皮的奚將闌突然有了一莫名其妙的難堪。

盛焦已是獬豸宗宗主,位高權重;

他卻在臟污一隅茍延殘

云泥之別,不過如此。

燈幽幽點亮,照亮狹窄仄的醫館。

藥柜上全是雜的小玩意兒,裝著還沒雕刻完的一堆假玉令的匣子還半開著,屋角還結著蛛網,看著完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盛焦視線掃了一圈,眉頭狠狠皺起。

“盛宗主隨、隨便坐。”奚將闌知道他潔癥嚴重,朝他勉強干笑一聲,找補道,“……肯定是酆聿那廝給我搞這樣的,你也知道他,什麼鬼厲鬼都往褡褳里收,他諸行齋的住也臟得很,我都不找他玩兒——我這就收拾一番,很快啊。”

說著,奚將闌沖到一堆雜的桌案上,胡用袖子一掃,雜一陣叮鈴哐啷,全都扔到角落里堆著去了。

桌案上瞬間干干凈凈。

奚將闌拍了拍手,朝盛焦乖順一笑。

示意,收拾好了。

盛焦:“……”

果然很快。

大概察覺到盛焦的嫌棄,奚將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努力下心中那點微妙的難堪,五指寬袖,察覺到掌心的桃核,他像是轉移話題似的,忙道:“盛宗主能將「三更雪」從這個畫舫上剝離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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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焦眉頭皺:“不能。”

相紋和死融合,怎能再剝離出重回人經脈?

就算是天衍學宮隨便抓個孩子問,也知道答案。

奚將闌的眼眸瞬間黯淡下去。

盛焦依然站在門邊,像是不想進這種臟的地方落住一夜,視線落在一堆雜中,眉頭輕輕一皺。

“我……”

奚將闌臉更難看了,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抿了抿,還是只留下一句:“盛宗主自便吧。”

說罷,近乎狼狽地逃去后院了。

盛焦正在看角落里那個還沒雕刻好的獬豸紋偽印,見人臉難看踉蹌著跑走,下意識往前一步。

他好像想要解釋,猶豫半天,又將微抬的手收回。

五顆天衍珠從他袖中鉆出來,圍著盛焦轉了幾圈,似乎在急躁他為何不把有罪之人降天雷。

盛焦眼神冷漠,出手指在天衍珠上一點,下了一道命令。

天衍珠是天衍恩賜的靈萬人癡迷追捧,尊貴無極。

但此時,五顆珠子在半空中僵了一瞬,好半天才開始發著抖……

四散到醫館各個角落,憤地清掃雜和蛛網去了。

后院中,奚將闌摘了一捧桂花吃,坐在小池塘邊垂著眸注視著水中那條錦鯉,那單薄形好似風一吹就能歪倒,眸子空茫落在水面,不知在想什麼。

黑貓從他后頸鉆出來,悄無聲息地優雅落地。

爪子,道:“怎麼,知道難堪了?”

黑貓跟了奚將闌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沒心沒肺的奚將闌這麼落寞難過的神

奚將闌眼睛輕輕一眨,茫然道:“什麼?”

“你。”黑貓跳到他邊,譏諷道,“剛才盛焦那嫌棄的眼神一出來,你臉前所未有的……”

話還沒說話,它的余就落在小池塘的水面上。

那并非是倒影,而是一面能窺見前院醫館的幻影法陣。

破舊的醫館,盛焦面無表地站在桌案前,修長五指將幾張散的藥方放好。

——有一張明顯比其他幾張大,他猶豫一下,將那張紙出來單獨放置一旁,這才舒服了。

四周天衍珠任勞任怨地用靈力收拾那一堆雜,所過之瞬間整潔如新。

奚將闌出舌尖掌心桂花,狐貍似的眼眸微微一彎,笑得不懷好意。

“看來盛焦還真吃示弱這一套,竟然還幫我清掃起來了。嘖,決定了,之后就用這個對付他——嗯?你剛才說什麼,前所未有的……什麼?”

黑貓:“…………”

黑貓沉默許久,大概是在痛罵自己竟然又信了此人的伎倆。

它幽幽地說:“……前所未有的臉皮厚。”

奚將闌:“……”

奚將闌懶得理它,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桃核。

黑貓,眼神灼灼盯著桃核,猛地一蹬腳好似一道黑影沖了上來。

奚將闌隨意抬高手,讓它撲了個空,懶洋洋道:“鬧什麼?”

黑貓優雅地跳回地上,不滿道:“就算是天級相紋,同這個芥子法相融也沒什麼大用。左右都分離不出來,還不如賞給我一口吃了。”

奚將闌“噗嗤”一聲笑了,兩指指腹輕輕起小小的桃桃核,縷縷的紫靈力像是藤蔓尖尖似的從指尖探出來。

已經所剩不多的「棄仙骨」緩慢地往狹窄又致的畫舫中鉆。

在經脈中的靈力消耗完的剎那,反噬也會跟其后,但奚將闌卻像是毫不懼,還在源源不斷消耗著「棄仙骨」的紫靈力。

黑貓總覺得奚將闌這個笑不懷好意,蹙眉道:“你笑什麼?”

奚將闌它的腦袋,語調又輕又

“誰說分離不出來?”

黑貓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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