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趕到谷珊珊說的衛生間。

　衛生間男通用，只有兩個隔間，門口的洗手臺上還著標語：便后洗洗手，潔凈伴我走。

　是不是潔凈不知道，洗手池里現在活像兇殺案現場。

　白的池子里殘留著紅的痕跡，指甲沒有見到，可能已經順著下水道流走了，池壁上還粘著幾塊粘稠的，看上去是塊的東西。

　齊蟬走到洗手臺前，手了把池子里殘留的紅，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隨后臉難看的轉過頭。

　“是。”

　“我靠！”薛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新人們也都在一起，活像是小仔在報團取暖。

　齊蟬看著水池，突然手，打開了水龍頭。

　干凈的水從水龍頭里流了出來，快速地沖掉了池子里還殘留的褐紅的跡。

　齊蟬關掉水龍頭，轉頭詢問：“剛才你們洗手的時候是誰開的水龍頭？”

　谷珊珊臉一變，看向陸小琴。

　陸小琴整個人都快虛了，巍巍地舉起手：“是我。”

　“你再來開一下。”

　說著，齊蟬讓開位置。

　陸小琴走到水龍頭面前，深吸一口氣，隨后出手，輕輕轉水龍頭。

　和剛才齊蟬轉水龍頭后，干凈的水立刻流出來不同，這次的水管里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發出令人牙酸的“吭哧”聲。

　接著，水龍頭里先“噗”的噴出一團頭發，

　堵住水管的東西被噴出來之后，小的褐紅的從水龍頭里流出來。

　衛生間里一片寂靜，陸小琴捂住，嚇得眼淚和冷汗一起掉下來。

　齊蟬立刻關掉水龍頭，隨后又打開。

　流出來的水再次恢復了明。

　“這是怎麼回事？”谷珊珊摟著哭泣的陸小琴，開口詢問。

　齊蟬看著谷珊珊。

　“你也來開一下試試。”

　谷珊珊怔了一下，明白了什麼。

　走到洗手池前，轉開關。

　像陸小琴一樣，拇指大小的塊順著被噴了出來。

　谷珊珊關上水管，立刻反應過來：“因為在食堂的時候我跟小琴都說了自己看到了眼球？”

　齊蟬沉重地點了下頭，目梭巡，隨后一愣。

　“解方澄呢？”

　八個人面面相覷。

　剛才谷珊珊們一說這個衛生間的水龍頭里流出的是，幾人都立刻趕了過來，心思都放在水龍頭這兒，誰也沒注意竟然了個人。

　薛凱弱弱舉手：“剛才他好像在跟九號NPC聊天，現在會不會還在球場……”

　齊蟬：“……”

　也不用在這兒討論這個，齊蟬走到衛生間門口往外一看。

　球場上，那個奇怪的穿著T恤牛仔的新人隊友正在跟六號NPC打球。

　六號個子將近兩米，瘦得像是只有一個骨架，此時孤零零地拿著球拍站在南半場，等著接球。

　解方澄也拿了個球拍正在發球。

　“嘭”地一聲，羽球從北半場發過去，六號剛作緩慢地舉起球拍，球已經落地了。

　九號在旁邊拿了個旗子當裁判，像模像樣地揮了揮旗子。

　“解方澄，勝。”

　齊蟬：“……”

　他忍不住：“喂！”

　解方澄扭頭。

　齊蟬看著他那一臉輕松的樣子——這人還了腰，看起來跟剛運完后正在展似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現在正在無限游戲里啊！

　看看現在隊里的人。

　陸小琴站都站不穩，正躲在谷珊珊的懷里，肩膀都在發抖；谷珊珊雖然還很冷靜，但臉發白；哪怕圍觀的其他人都一個個沉默不語，眼神里著恐懼和害怕。

　齊蟬倒不怎麼怕，一級的本難度和可怕程度都是有限的，他就是爛好人，費心費力的想讓這些新人能多活下來兩個。

　結果這個解方澄！他怎麼跟NPC比跟玩家還親？？什麼人啊這是個？？

　齊蟬咬牙：“你過來！”

　解方澄把拍子給九號，還鼓勵地拍拍九號的肩膀，看他的況說得可能是“你看，羽球不難打，你一定能打過六號，加油！”

　眾人：“……”

　解方澄走到衛生間門口后還驚奇地問：“怎麼都在？你們排隊上廁所啊？”

　“……”齊蟬不理他，扭頭往洗手池那兒走。

　還是谷珊珊在旁邊快速地跟他解釋剛才發生的事。

　解方澄聽完后只是點點頭，跟著走到洗手池那兒，順手就把水龍頭打開了。

　果然，他打開后流出來的也是。

　衛生間里又是一片安靜。

　齊蟬心里多有點怨氣，也不看他，面向大團開始分析。

　“看樣子就是因為你們在食堂里說了自己看到了眼球，所以現在你們擰水龍頭出來的是和塊之類的東西。”

　嘩啦啦……

　“但你們沒有發殺人規則，NPC是不可能對你們手的。因此，如果再見類似的況，你們的應對方式就是假裝沒有看到，千萬不要讓NPC發現異常。”

　吭哧吭哧……

　“我看了，球場這邊看樣子沒有什麼別的線索，一會兒我們去隔壁的閱讀室找找看。”

　噗……噗……

　齊蟬忍不住回頭：“……你為什麼不關水龍頭？？”

　水池里現在跟分尸現場似的，指甲、頭發、可疑的碎片、塊……堆在一起，散發著腥味。

　水管好像被什麼大的東西堵住了，“噗”了半天沒噗出來，解方澄還好心的拍了拍水管，拍出半顆纏著頭發的眼球，眾人汗直立，覺背上有什麼東西爬過一樣。

　但拍出這玩意的解方澄面如常：“我有點好奇，最后能有多庫存。”

　“……”

　“怎麼了？”

　陸小琴聲音抖：“你就不怕嗎？”

　“嗯？”

　“你就不怕……放到最后，從，從水管里爬出個鬼……什，什麼的？”

　一說，眾人都一臉驚悚地看著水龍頭，覺好像下一秒那兒就真的會鉆出長發鬼一樣。

　解方澄樂：“怕什麼？你都死了，不也是鬼嗎？要怕也是怕你，這水管就這麼細，鉆一截你砍一截，鉆一截你砍一截，你還打不過啊？”

　“……？”

　解方澄看看陸小琴這一臉要昏過去的表，想了下又安道：“要真打不過，反正都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應該也習慣了。”

　眾人：“……”

　大家面帶無語地看著他，說話間，水管里最后努力“噗噗”的吐出了最后一點塊，管道里傳來努力水的“轟隆”聲，流出的卻變了，很快就只剩了三兩滴。

　接著，“呲”的一聲，正常的，明的水不不愿地噴出來，沖在洗手池里。

　解方澄又拍了下水龍頭：“這就沒了？這三分鐘都不到吧？”

　原本水池里還積攢著一層人組織，碎和頭發，還有半顆眼球聚在一起，這是多麼可怕的畫面。

　他這話一出，連陸小琴心里仿佛都有一個聲音反問：就這？

　齊蟬這還是頭一次見這種畫風的新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他轉頭一看，幾個新人原本怕得跟鵪鶉似的，現在臉上都掛著一種微妙的無語。

　不管怎樣，大家至都沒這麼害怕了。

　趁著大家現在士氣沒那麼低迷，齊蟬拍了下手。

　“那我們現在去閱讀室，找找有沒有更多的線索。”

　他剛說完，就聽見衛生間門口出來仄仄的聲音：“你們聚在這兒干什麼？”

　醫生站在門口，眼球轉著，視線過每一個人，像在審視食的完整。

　衛生間里一靜，剛才還略有提升的士氣再次跌谷底，離門口最近的薛凱心里不停地“我靠”，而這時，醫生的目已經轉到了他上。

　“薛先生，你不去打球，在這兒干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薛凱總覺得這醫生原本就大的像是要掉下來的眼球現在更大了，好像馬上就要突破眼眶。

　薛凱后退一步，害怕的聲音抖。

　“我……”

　“上廁所啊。”衛生間最里面傳來解方澄的聲音，帶著一點疑，好像醫生問了個多蠢的問題一樣，“來衛生間當然就是上廁所，不然聚眾吃飯啊？”

　“這麼多人一起上廁所？”醫生狠的問。

　“哦，都上完了，等著洗手呢，但洗手池堵了。正好，你來看看怎麼清理一下。”理直氣壯地跟指揮下屬似的。

　恩人！！

　薛凱熱淚盈眶。

　醫生沉默，聲音有些咬牙切齒：“都別站在這兒！該去干嘛干嘛！”

　玩家們立刻魚貫而出。

　解方澄落在最后跟著大部隊往外走，但腳步緩慢，慢慢地離大部隊就有了一段距離。

　站在門口的醫生的目此時放在了水池里，嫌惡地皺了下眉。

　都說過很多次了，韓醫生不要又把失敗品直接絞碎沖進下水道了，他總是不聽。

　下次要不要跟院長反應一下呢？院長一生氣，說不定會吃掉韓醫生呢？

　如果這樣，這一批的病人就都是他的了。

　此時一個個玩家從醫生邊走過，最后只剩下那個解方澄的。

　眼看著他也要跟自己肩而過，突然，醫生覺自己肩膀一沉。

　一只清瘦蒼白的手放在他肩膀上，醫生眼球轉，視線慢慢從這雙手轉移到那張臉上。

　不得不說，哪怕是作為一個NPC，醫生也知道眼前的玩家長得極其好看。

　一雙漂亮的杏仁眼，材高挑纖細，皮白，腰肢勁瘦，看起來像一就碎的陶瓷小人。

　醫生吃過無數個這樣的陶瓷小人，口味香，是很可口的食。

　他角剛不控制地要分泌一些黏，就聽見耳側傳來陶瓷小人的聲音。

　“不吃洗手池里那些嗎？這麼挑食？”

　醫生眼睛跟這個名解方澄的玩家對視著。

　醫生睜大眼睛，有些不解。

　以往沒有病人敢跟他對視，但眼前這人只是側過臉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睛審視著面前的“人”，那雙眼睛像無機質的黑曜石，居高臨下地，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一樣。

　隨后猩紅的勾起，出個滲人的笑容。

　“或者——”

　“你只吃活的嗎？”

　說罷，解方澄站直了，拍了拍醫生的肩膀。

　“挑食可不好。”

　醫生眼球轉。

　解方澄笑：“我說得對吧，何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