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可以輕輕松松毀滅一座城鎮,在大海中所向披靡,對于普通的S級也完全可以碾的偽王級畸變,在正值盛年的黃金龍面前,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
它的混沌之中多了茫然和無措,然而黃金龍沒有給畸變任何息的機會,金如同烈日一般劃過天空,磅礴的神力籠罩了大半個海域,在范圍的所有龍族都能夠到那種來自于龍族上位種的威。
黃金之王毫不收斂周的龍威,在這樣的威懾之下如果換做脈最為混雜的雜龍或者已經跪了下來。
正在風暴當中的小隊當然是覺最明顯的,李察喃喃說道:“好強。”
……這就是黃金之王嗎?
漆黑的大海上黃金之王就像真正的太一樣,偽王級畸變不甘的吼之中,一枚晶核自它的腹腔之中被勾了出來,然后落到了一個男人的手中。
黃金龍影消失不見,黑發金瞳的男人站在風中,漠然目視著畸變的軀傾塌。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雜質,如同一座永遠噴發著的火山。
這就是最后的黃金龍、炎之巨龍、星野之主、第一軍團軍團長、圣龍帝國最強者、黃金之王姬烈。
眾人這時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除了黃金之王以外他們沒有見到任何的援兵,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姬烈就打算單槍匹馬解決這個偽王級畸變。
對于強大者的追逐是刻在巨龍脈里的本能,況且黃金之王的出場簡直如天神降世,而且在解決了畸變之后,姬烈并沒有離開,而是向著小隊幾人走了過來。
那一如同太的氣息太過熾烈,李察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原因,下意識想要擋在蘭諾前面。
“這件事是第一軍團和王庭軍校的失誤,相關人員會事后追責。”姬烈冷淡地說道,看不出來有任何的歉意,只是通知。
而且,從頭到尾姬烈都沒有正眼看過小隊的任何人。
“我相信第一軍團會給我們一個令人滿意的代的。”
蘭諾還在昏昏沉沉,劉易斯先做出了回應。
這樣一番話聽起來卻像是在追責了。
說實在的,敢向第一軍團追責的并不多,而且劉易斯竟然沒有把黃金之王的話當做客套然后誠惶誠恐地道謝。
姬烈終于收回了他那煌煌的龍威,稍稍垂下了眼,打量了一番白龍背上的幾人,“當然。”
他的話尾有了一瞬間的停頓,但因為始終如一的冷淡并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在小隊員的包圍里面蘭諾的臉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看起來實在很像命不久矣的樣子。
李察有些忍不住了,問道:“其它救援什麼時候能來?我們需要醫生。”
“醫生?”黃金之王那始終如一的高傲的語氣終于有了一點變化。不加掩飾的嘲弄和厭惡傾瀉出來。
“誰需要——只會欺騙和算計,靠著裝病躲在別人后的人嗎?”黃金龍的眼睛如同流火一般落到了蘭諾的上,“為什麼不說話,蘭諾。”
“這樣的手段,你用了多年了,看來是這里的人更好騙一點嗎,你又想得到什麼,星川草?不是每個人都像蘭斯一樣能被你利用,寬容到能夠包容你所有的過錯,直到現在,你還是不知道悔過……”
這番話里信息量太大,而且姬烈帶來的強大的迫讓眾人本無所適從。然而那惡意太明顯,李察實在聽不下去了,握著拳打斷了他的話,“閣下!”
黃金龍像是盯上獵一樣看著他,倒也并沒有生氣,“真是個勇敢的孩子,從前也有人像你一樣攔在他的面前。你很擔心他吧,而且一直在護著他,那你知道,從來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檢查出來他的病嗎?——你知道,他第一次裝病是因為什麼嗎?”
僵的氣氛盤旋在深海之上,蘭諾始終沉默著,那如影隨形的疼痛深骨髓,讓他甚至有一點想笑。
姬明玉找上門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有什麼好運氣,果然該來的總是會來。
蘭諾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發病的時候總是能不偏不倚撞上黃金之王。
……
第一次到那樣的疼痛,是在九歲那年初到王庭的時候。
老管家離世之后,蘭辰就把他接到了王庭,那個時候王庭的孩子們已經很悉,還有一些孤僻的蘭諾很難融他們。
蘭辰并沒有給他多余的照拂,只是用最冠冕堂皇的話來安他。
藍寶石家的孩子長的時候,不應該依靠藍寶石的地位。
這樣的話似乎也有道理,于是蘭諾努力地學習著,用巨龍的方式來打王庭的孩子們當中。
黃金之王姬烈偶爾會來王庭做老師。
巨龍的天讓孩子們對于強者充滿了憧憬,更何況黃金之王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蘭諾從來沒有忘記,在他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冰川之上的龍影。
所以,向往也好,仰慕也好,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蘭辰是兄長,姬烈才是他真正想要追逐的人。
大約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可憐的天賦,有時候也能夠讓黃金之王另眼相待,甚至予以贊許。
姬烈傲慢,但是強大而優秀,在他真心欣賞一個人的時候,也會予以那個人對等的尊重,哪怕那只是一個孩子。
黃金之王是天然的領袖也是天然的師長,沒有哪個在王庭的孩子不想靠近他的。
但蘭諾很久以后才明白,姬烈其實一直都是他在冰川上見過的黃金龍,從來沒有改變過。
黃金之王的高傲無差別分給所有人,包括蘭辰。他的欣賞和喜有時候會分出來一點點給王庭的孩子們,而所有的,至高無上的寵,全部都是屬于蘭斯的。
甚至給王庭的孩子們的一點點,也是因為他們會是未來拱衛王庭的王庭衛。
最初的變故,來自于蘭諾再次見到蘭斯的那一天。
說實在的,他并不記得那天蘭斯的樣子了。
只記得年的蘭斯一直被包裹在鑲著金邊的披風里,然后被姬烈抱在懷里。
蘭斯一貫弱,后來蘭諾想了一下,也許這也是為了突出蘭斯到的寵。
姬烈用前所未有的和語氣告訴他們:“‘王’生病了,不要驚擾他。”
孩子們一直很聽話,乖乖地和蘭斯說話,而也許是那個時候蘭斯想到了他們之間的脈相連,也許是因為都做過實驗,蘭斯主要見他。
但他們甚至一句話也沒有說,在剛剛見面的時候那種自靈魂深的撕裂一般的劇痛就第一次襲來。
蘭諾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在那個時候,還是被老管家悉心養大的他并沒有忍過任何激烈的痛楚,也并沒有習慣疼痛以至于可以不出任何端倪。
“我生病了……不要我……”
模模糊糊的,他只來得及說一句話。
因為疼。
太疼了,疼到他的記憶都混起來,只記得他那個時候似乎是想要徒勞地抱住自己,疼痛帶來的暈眩讓他眼前的畫面變得重復,而后是突然而來的黑暗。
他痛到休克。
再醒來的時候似乎聽見了約約的啜泣聲,蘭斯靠在蘭辰的懷里噎,姬烈半跪在他面前。
男孩紅著眼眶的樣子或許的確很惹人憐,蘭諾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像蘭斯一樣哭得那麼可憐又可。
而且蘭斯總有哭泣的理由,比如這一次,是被他驚嚇到了。
但其實,會在意誰的眼淚,只是因為與不,而不是因為他是不是哭得很漂亮,是不是有正當的理由流淚。
也許黃金之王所有的耐心和忍耐都是給蘭斯的,在蘭斯終于停下哭泣的時候,姬烈才居高臨下出現在蘭諾面前。
“你該慶幸你只是一個孩子,不然……”他話猶未盡,但是龍威卻一點也沒有收斂,對于崽而言這會讓他們陷極度的恐懼,不過蘭諾其實不太能到,這在過去讓姬烈很欣賞他,現在又變了他的罪責。
就像他那些不該存在的聰敏一樣,現在也變了名為嫉妒和欺騙的罪。
“不要玩弄這些心機,醫生已經檢查過你了,裝病、裝暈倒騙人是沒有用的。崽總是在模仿,但你不該有任何和蘭斯相較的心思。你永遠無法和他相比,蘭斯也并不是因為生病才為王。”
“我沒有……”蘭諾本無從辯解,而且姬烈也不會聽。
但是姬烈的威脅還是停了下來,因為蘭斯哭著告訴他。
“不是他的錯。”
蘭諾心想,他本來也沒有錯。
解釋對于姬烈而言沒有用,因為他忙著去哄蘭斯,而且姬烈已經不肯再讓蘭諾去接近蘭斯了。
在這個時候蘭辰恰到好的出現,告訴他已經為他安排了全檢查。
蘭辰始終如此,永遠都是這麼的理……從來,從來都沒有給過蘭諾任何無條件的信任或者意。
檢查沒有任何結果,蘭辰表達了他的失,那時候蘭諾天真的覺得,也許自己真的是得了什麼檢查不出來的疑難雜癥。
但在那個時候,也的的確確有人第一次給了他沒有理由的信任,然后在那之后的六年里始終如一的攔在他的面前,即使對面是姬烈也沒有退過。
是墨澤風。
同樣小小年紀的男孩在深夜里翻墻到了醫療室,只為了來告訴他。
“我們是朋友。”
“我們將永不背棄彼此,永不傷害彼此,直至生命的終焉。”
既然是朋友的話……那麼,為了與他并肩而戰,一定要付出足夠的努力啊。
只是那疊的誓言最終還是消散在了王庭的夜里,蘭諾亦不明白自己是否因此會有許許多多的憾。
他總是在不停地失去,始終艱難地掙扎著……但是從來,從來……
從來沒有后悔過。
站在姬烈的視角和立場上姬烈或許沒有錯,但他那一長串的誅心之言里,有一句不該說出口的話。
姬烈不該提起星川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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