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是嗎？”

　主持人擔心鐘侓借機宣傳產品, 急忙接過了話頭，“看來家屬們不管什麼職業，都能理解我們主播。”

　霍折寒看不見的彈幕上, 此時刷瘋了。

　[怎麼這麼實誠？都不包裝一下。]

　[他包裝了啊，中聯合研發，多高級，狗頭。]

　[哪怕說“從事醫藥行業”哈哈哈哈我家有實力就說實話。]

　[, 踹了那個微商我養你啊！]

　[草，什麼時候有了個土豪？這一會兒時間刷榜一了。]

　去北出差一個月簽了數份重大聯合研發項目的霍總, 捫心自問，再不想承認，也得承認, 霍氏集團旗下的旗下, 子公司的子公司，確實有涉獵保健品。

　背靠霍氏集團這個招牌，除了總部攻克醫學難題，子公司很難不去賺一些補腎補鈣補腦的錢。

　說的也不算錯，但是聽起來就是不得勁, 在鐘侓心里, 他遠赴北一個月，好像沒什麼好印象？

　霍折寒刷航空母艦的手微微一頓。

　不好好回答問題，扣掉一艘。

　主持人接下來又問了幾個問題。

　“直播是副業還是主業？”

　“副業。”

　霍總：一艘。

　“有沒有希跟哪個主播互？”

　“沒有。”

　霍總：兩艘。

　主持人收到后臺的消息，來了個大老板，只要是鐘侓回答問題，對方就給刷航空母艦。

　今天所有的禮主持人都有提, 于是忍不住逮著鐘侓多問了兩句。

　鐘侓每次以兩個字回答, 毫無誠意。

　主持人：“假設, 我說假設，我們今天沒有這個禮開箱環節。但為百萬的主播后，多柚直播會幫你們辦一個線下見面會，暢想一下，你們覺得會收到的什麼禮？”

　“我的話，可能是手寫信吧？因為我喜歡讀來信。”

　“我不收的禮，只要他們來看我直播就好。”

　“線下見面，不用帶禮，帶個塑料桶，我帶你們去趕海！”

　“……”

　大家都非常矜持，知道不能借機索要禮，要麼說不收，要麼說禮輕意重。

　霍折寒好奇鐘侓想要什麼，對方還從沒有向自己要過東西。

　鐘侓：“沒有問題可以不問。”

　主持人：？

　敲，水容被發現了？可是你的土豪真的很有錢。

　鐘侓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現在彈幕上全是[裝]。

　抬起眼，冷冷看了一眼屏幕：“沒有見面會，不辦。”

　終于到最后一個環節，主持人拿起一臺手機，下拉禮榜，“今天的超級新星可以問主播一個問題。”

　話筒給到每個主播的榜一。

　鐘侓警惕地皺起眉，平時自己直播間起哄可以，如果有人眾目睽睽之下說裝，他回去就把直播間關了。

　還沒到他就開始到丟人。

　前面幾個主播都問完了，到鐘侓的榜一，他這時候才發現榜一是個新面孔，ID沒見過，很中二，“怺芣倣棄”。

　“怺芣倣棄”拒絕連麥。

　霍折寒不知道有這個環節，榜一才能有的名額，對他而言并不珍貴，別說問個問題，他一句話，鐘侓還能接他下班。

　匿名有什麼好問的。

　“怺芣倣棄”開始打字。

　鐘侓盯著對話框，片刻后，跳出一句話。

　【再回答一遍你老公的職業。】

　鐘侓抿了抿：“就……賣保健品啊。

　”

　就是問一百遍也不可能霍總職業的，那跟自己馬甲有什麼區別？

　霍總最后的倔強，碎了。

　[哇，真的有老公！]

　[你糊涂啊！怺芣倣棄花錢給你一個重新回答的機會，你好歹也說個健康專家吧！]

　[怺芣倣棄是真。]

　[發現沒，其他問題都是兩個字往外蹦，冷酷無毫不把當爹，一問到他老公就開始不好意思。]

　[語氣都不一樣，黏黏糊糊，酸了。]

　直播訪談結束，鐘侓看了一下后臺，扣去平臺分，今晚分到他手上的打賞還有十幾萬。

　這不比霍折寒大方？

　難怪有些豪門太太也出軌，表面鮮亮麗，實際上老公不給家用。

　鐘侓上輩子也有土豪，無論對方打賞多，他都不會去私聊，這輩子也一樣。

　這些錢下個月才能稅提現，鐘侓看了看，就關上后臺，改看近一年的比賽錄像帶。

　微信震了幾下，鐘侓拿起來一看，居然是管家給他發消息。

　【霍氏披新項目，胃病患者福音。】

　【從霍氏醫療與國合作，看未來醫藥研發領域就。】

　【霍氏集團有多牛？看完這個視頻你就知道了。】

　【再次斬獲20項醫學專利，國外看了都塵莫及！】

　……

　全是公眾號文章轉發。

　-鐘侓：？

　-何免：您近期可能要陪霍先生應酬，鐘先生可以適當了解公司運作，以應對社話題需求。

　-鐘侓：OK

　笑死，他又不跟豪門太太團喝下午茶，了解那麼多干嘛。有空不如多看兩場比賽。

　管家也很不理解，為什麼霍總突然讓他給鐘侓普及一點集團常識。

　霍折寒退出了直播，點擊鐘侓的頭像找到主頁，順便給霍喻打了個電話。

　“多柚賬號給我用，你以后別登了。”

　發現鐘侓的副業，但霍折寒不打算攤牌，他直覺鐘侓有什麼瞞著他，或許通過這個賬號，能發現蛛馬跡。

　霍喻不明所以，不過創建一個新號的事，他在家吃好喝好，懶得思考：“好。”

　霍折寒：“早點睡。”

　“咚！”

　霍喻：“怎麼了爸？”

　霍折寒聲音很冷靜：“撞到水杯，沒事。”

　【輸一局穿一次裝】

　霍折寒把這個標題看了三遍，兩道劍眉擰起，好像要殺人飲一樣。

　玩這麼大？

　輸過幾次了？

　霍折寒莫名覺得某樣重要東西被人覬覦了，癱著一張閻王臉，點進最近一個錄屏，從烏央烏央的彈幕里發覺，鐘侓這麼久還沒輸過！

　不僅沒輸，口氣還很狂，放話永遠不會輸，刺激了，非要蹲到他輸，粘領跑全球。

　開直播的鐘侓總是一臉冷酷，像是一只生人勿近的小刺猬，為了撿點果子不得不到人群中去，兇地豎起尖刺，扎起落在樹下的大蘋果。

　這是鐘侓的另一面？不，鐘侓這段時間在霍家也展示了另一面，在互聯網暴得更加徹底罷了。

　有點可，誰看了不想送一卡車蘋果？

　霍折寒對游戲了解不多，只能看出鐘侓打得比霍喻強，他試圖從彈幕言論分析鐘侓的水平。

　[你就炸魚塘吧，遇到職業選手就知道哭了。]

　[這廝運氣太好，但運氣總有用完的一天！穩住！我們能贏！]

　[WN怎麼還沒來收拾他？]

　彈幕上全是的自我安式唱衰，霍折寒不知彎彎繞繞，以為鐘侓的水平在職業選手之下，目前是還沒遇到厲害的。

　霍折寒太突突跳。

　鐘侓要是輸了怎麼辦？

　霍喻期末考七科加起來不到二百五，霍折寒都沒這麼愁過。

　想看，但只想自己一個人看。

　當晚，霍折寒睡眠質量不佳。

　生鐘讓霍折寒六點半準時起床，他踱步到主臥門前，站定了一會兒，垂下眼睫，下樓去跑步。

　早上公司沒有事，霍折寒沒去上班，恰好霍喻不在家，難得有二人世界。

　七點一刻，霍折寒跑完步在餐廳看書，教育家在睡覺。

　八點一刻，霍折寒花園澆花，水管噴出的細霧里籠了一道彩虹，教育家在睡覺。

　八點三刻，霍折寒繼續看書。

　九點三刻，霍折寒打開吸塵，將快要生出蜘蛛網的客廳打掃一遍。

　十點半，霍折寒將冰箱里的過期食材扔掉，并打電話訂了午餐。

　教育家還在睡覺。

　想在早上看見他，不可能的。

　十一點，霍折寒返回書房，擬定作息計劃表。

　直播完是不是又玩游戲到凌晨三點？只盯了一個晚上，顯然對鐘侓來說毫無作用。

　霍折寒推門進屋，看見睡得香甜的鐘侓，在原地站了五分鐘，狠心把人醒了。

　鐘侓正夢見一局游戲打到關鍵，千萬不能輸，輸了就要穿裝，全神貫注神經繃，突然間霍總踢門而，二話不說拔掉了他的網線，像握著一柄殺人的劍，冷冷道：“你輸了。”

　游戲人失去控制，站在荒野上，被掃了篩子。

　，輸了。

　棄神驚出一冷汗。

　一睜眼看見霍折寒黑無常一樣杵在床邊，腦門立刻火，一拳過去打在他腰間。

　霍折寒反應極快，強勁有力的掌心包住他的拳頭，化解力道順勢制住手肘，一握一抓，鐘侓撞在了他上。

　鐘侓街頭打架時，霍折寒還在讀高中，誰有經驗還用說？鐘侓毫無猶豫一頭撞過去，還能活的手指纏住霍折寒的襯衫，雙一蹬，想把霍折寒撞到對面柜上。

　霍折寒被撞得后退一步，手一撈，托住了鐘侓，免得他掉下床。

　“發什麼癔癥？”

　鐘侓出了一汗，再被這一句一激，清醒了。

　只是個夢，沒輸。

　霍折寒的襯衫被他抓得皺，鐘侓抬眸瞧了一眼，發現扣子崩了一顆，自己手指還探進去抓到了皮？

　鐘侓抹了把臉，在指甲里看見一點點淡紅的皮屑。

　真的抓傷了？

　“你沒事吧？干嘛突然進我房間？”

　霍折寒被刺猬劃了幾道口子，有苦說不出，把作息表拿出來：“看看。”

　鐘侓扯下紙張，漫不經心一掃，清亮的瞳仁猛地變深。

　，怎麼會有人24歲了還有作息表，又不是高中生！

　八點起床，十二點前睡覺，每天最多只能打兩小時游戲，周末適當增加。

　兩小時！直播都不夠用！昨天還說給三個小時呢？

　一天短一個小時，三天后是不是不讓人打啦！

　鐘侓臊著眼，“不要。”

　霍折寒：“為了你的健康著想。”

　天天日夜顛倒，三餐混，鐘侓都沒發現自己這一個月瘦了嗎？

　而且，正常家教都是在早上給霍喻輔導作業，睡這麼晚，兩人時間線還湊上嗎？他已經地留給鐘侓兩小時的時間干副業。

　鐘侓想起上輩子人怎麼沒的，知道好賴，中氣不足，但還是不服：“憑什麼，管我比管霍喻還嚴，我又不是你兒子。”

　霍折寒被堵得沒了話，確實，他對霍喻都沒有嚴格要求幾點起，而是給了足夠時間讓后媽管教。

　但是……他能揍霍喻，能給霍喻找后媽，他能同樣對待鐘侓嗎？

　霍折寒果斷賣了兒子：“你也可以這樣管霍喻。”

　家庭地位就是這樣的，霍總作為出錢的食鏈頂端，有資格要求鐘侓的工作時間表，并賦予鐘侓把霍喻按在地上的權力。

　鐘侓垂著眼，睫掃下一片翳，下意識想跟昨天一樣奉違。

　試問一個日理萬機的大總裁，如何能管到一個小主播一天打幾小時游戲呢？

　他敷衍道：“行行行。”

　大不了就是每天早上八點起床打個卡，也行吧，吃個早餐繼續睡，還不挨。

　霍折寒住鐘侓的下，抬起來盯著他的眼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霍喻不在家，你下午跟我去公司。”

　鐘侓猛地瞪大了眼，要不要這麼趕盡殺絕？

　霍折寒：“吃完飯就去。”

　鐘侓腦袋上騰地起了火。

　霍折寒還投一顆重磅炸彈：“別我搬到主臥監督你。”

　完全就是把人往死路上。

　鐘侓：“哦。”

　霍折寒空等鐘侓一早上的氣微微出了些，打掃完衛生后上有些汗，便上樓去沖澡。

　鐘侓余看著霍折寒消失，豁然起，沖向車庫，把小電驢開出來。

　這豪門太太他不當了。

　他有葉羨云家的鑰匙，此時此刻葉羨云上班不在家，鐘侓打電話跟他說了聲，便去他家呆著。

　外面太熱了，只想找個地方靜靜。

　鐘侓躺在葉羨云的木制長椅上，看著斑駁了的天花板發呆。

　真是的，剛決定利用一下豪門太太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