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抵達南京,下榻的酒店離會議中心不遠,時間還算充分,辦完住楚識琛陪項明章一起去房間放行李。
黑白主調的商務套房,開放式辦公區,楚識琛將資料拿出來一一清點。
項明章了兩份午餐,服務生送來,他洗洗手在沙發坐下,說:“過來吃點東西。”
楚識琛拿著平板電腦,坐在另一頭的皇后椅中,連盤子邊都不到,說:“項先生,我最后跟你核對一遍。”
項明章道:“資料齊了就行。”
楚識琛說:“嗯,戰略管理報告,盈利能力分析數據,主要是這兩個類目。”
研討會是關于行業的“計費”問題,共三個半小時,分上下兩場,中間休息半小時。其中四十分鐘自由流時間放在一開場,讓參會人員彼此悉。
楚識琛說:“按計劃是六點鐘結束,晚上八點有一場宴會,社質,可以攜一名助手或舞伴出席。”
項明章經常出差,能應付,何況楚識琛安排得井井有條,他沒什麼顧慮:“知道了,吃飯吧。”
在車廂悶了一路,楚識琛胃口不佳,他著平板電腦,說:“我不,還有——”
項明章拿起邊桌上的電話,餐廳加一份清爽的沙拉送過來,飯都不吃,他沒有剝削下屬的好。
服務生送來一份瓜杏仁沙拉,可以補充一點糖分和能量,楚識琛不好拒絕,拿起叉子吃起來,香甜可口,很合他的口味。
項明章吃飽了,拿起平板電腦自己看,一解鎖,屏幕上是一張研討會的出席人員名單。
這份名單公開可查,一共二十六人,楚識琛對每個人做了信息補充,包括公司、職務,衍生出哪些公司和項樾有業務往來、有領域重合、有競爭或合作意向。
項明章連翻十幾張才看完,問:“功課做了多久?”
楚識琛咽下最后一塊瓜:“正好前兩天是休息日,不麻煩。”
項明章道:“又不是打仗,會不會太知己知彼了?”
楚識琛說:“有備無患。”
項仍盯著屏幕,藏起了眼底的欣賞之,當初讓楚識琛做書,雖不算無奈之舉,但有一點將就的分。
這段日子他不得不改觀了,楚識琛的執行力暫且不表,考慮事的心思絕對,本不像第一次工作的新人。
項明章有點納悶兒,楚識琛一直游手好閑,失憶后格變了,氣質變了,怎麼連腦子也升級優化了嗎?
仿佛失去的不是記憶,是系統BUG。
楚識琛看了看時間,司機備車,過了一會兒,項明章出發前往會議中心。
研討會不能帶助手,楚識琛得空口氣,他回自己房間,沒那麼大,面對一片山景倒是清幽安靜。
楚太太打電話來,詢問南京冷不冷、熱不熱,有沒有吃鴨子,鳴寺的櫻花是不是已經謝了。
楚識琛就回答個“不冷”,別的全然不知,楚太太不滿意,他拍點照片。
房間桌上有一本冊子,印了南京的風景名勝,楚識琛一邊答應著一邊翻開,曾經戴過勛章、亦留過傷痕的古城,舊貌新,時間允許他真的想四走走。
可惜今天來不及了,研討會結束就是宴會,又要一番安排。
傍晚,項明章回到酒店,他對宴席之類的場合一向不冒,把會議容整理了一下才去洗澡換服。
選好襯衫穿上,他給楚識琛發消息:來一下。
楚識琛很快過來,一黑西裝,發瞳孔也是漆黑如墨,他步伐款款,靜之間總是沉著不。
桌上擺著兩對袖扣,不需項明章言明,楚識琛利落地挑了一對藍寶石的,走過去幫項明章佩戴。
項明章問:“為什麼選這對?”
楚識琛說:“我喜歡藍。”
項明章低下頭,著手腕給楚識琛擺弄,那雙手修長干凈,指間的瑪瑙戒指和袖扣呈現極相近的湛藍。
戴好,楚識琛說:“我拿了胃藥和解酒藥。”
項明章正一正領帶:“你揣著吧。”
晚宴在酒店的高爾夫球場舉行,天形式,如茵的草坪寬闊無際,長桌堆滿花束和餐點,燈混合月照得周圍亮似白晝。
楚識琛拿了一杯香檳,四面西裝革履,香鬢影,每個人面微笑,凡是而過都要頷首展示出紳士或淑的反應來。
這種覺十分悉,舊時的宅邸、商會、錢業館,宴會舉辦得像走馬燈。楚識琛往往是座上賓,別人贊他顯赫鮮,他費神兼顧八面玲瓏,其實厭倦得很。
再艱難的世道也不缺朱門酒,甚至要靠紙醉金迷在世尋求一安,等酒喝醉了,華爾茲跳夠了,手一牽,腰一攬,□□縱才正式開始。
“你好,一個人嗎?”
有人來搭訕,楚識琛拋卻前塵,微微舉杯與人應酬起來。
夜愈濃,燈不夠用了,或是故意為之,昏暗一些更有放松的氛圍,音樂跟著換了一首舞曲。
楚識琛與陌生賓客閑談不超過五分鐘,淺嘗輒止,若即若離,對方自然就會離開了。
他沒忘記本職,搜尋到項明章的高大影,想過去問一問有沒有要代的,剛走一半,一位高挑的賓率先走到項明章的面前。
楚識琛識相地止步。
兩分鐘后,賓笑容飛揚,仍沒有離開的意思,楚識琛只能看到項明章的背影,他猜對方的表應該同樣愉快。
舞曲歡暢,賓大方地出手,邀請項明章一起跳舞。項明章搖搖頭,賓聳肩表示沒關系,看得出是個格很好的人。
場中三三兩兩,湊伴的不在數,男,夏夜良辰,眼神一來一回就夠了。
楚識琛拒絕了幾次曖昧暗示,飲盡杯底香檳,古往今來的名利場有一點相同,一切旖旎皆與他無關。
他自嘲地抿了抿角,忽覺好沒意思。
手機振,項明章發來一條信息:我想回房間了。
楚識琛朝項明章和賓的方向了一眼,舊時他跟一些公子哥打過道,這樣的夜晚與佳人一拍即合后意味著什麼,他心領神會。
楚識琛悄然退場,回套房人更換了一套床品,加了一瓶紅酒,并掛起一套西裝方便明早更換。
他失意地想,居然淪落到打點這種事,盡完書職責,怕煞風景以及保險起見,他離開時拿走了茶幾上的會議資料。
回到自己房中,楚識琛洗漱完躺在床上看資料,對于計費模式他了解得不多,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楚識琛越看越困,閉上了雙眼,腦海卻糟糟的無法平靜,沒有燃香助眠,他輾轉了一個鐘頭還沒睡著。
陡地,他忍不住想,套房里是何種形?會不會耽誤明天上午的工作行程?
手機再一次振,楚識琛扶額接通,沒看來電顯示:“你好?”
項明章冷漠的聲音傳來:“我不好。”
楚識琛驚訝地拿開手機,確認是項明章打來的,這個時間怎麼會……他把手機重新到耳邊:“什麼事?”
項明章問:“你把會議資料拿走了?”
楚識琛:“是。”
“給我送過來。”項明章說完就掛了。
楚識琛的困意醒來大半,他披了件睡袍去送資料,到套房外敲開門,項明章的冷臉和通話中的語氣簡直無比合。
房間安靜,那瓶紅酒打開了,只倒了一杯放在茶幾上,旁邊是亮著的筆記本電腦,項明章衫整齊,雙人床上被褥平坦,顯然沒人過。
楚識琛遞上資料,無言以對。
項明章接過,更是無語得嗤笑出聲,應酬場合不好拂人面子,況且對方是主辦方那邊的一位士,所以發消息讓楚識琛想個由頭來幫他。
誰料楚識琛居然丟下他走了。
項明章權當自己暗示不到位,等他回房間,面對種種痕跡才意識到——他要去玄武湖,楚識琛理解到秦淮河去了。
空氣彌漫著尷尬,楚識琛試圖將功補過:“需要幫忙嗎?”
“不用。”項明章說,“要不是必須參考,我不會這個時間擾人清夢。”
楚識琛不好意思地說:“沒關系,那我回去了。”
他后退轉,忽然,項明章在背后挑明:“楚書,下次不要自作主張,你以為的艷/福未必我就有興趣消。”
楚識琛會錯意,認了:“對不起,是我多事了。”
項明章說:“以你的生活作風,想歪了倒是也能理解。”
楚識琛轉過來:“你和那位士郎才貌,相談甚歡,所以我誤會了。”
“通過后腦勺就知道我相談甚歡?就算是,你不懂什麼逢場作戲?”項明章說,“或者你覺得我很隨便,認識幾個鐘頭就想跟對方上床?”
楚識琛的確評判有誤,不好辯解。
項明章又問道:“還是因為你習慣了這麼隨便,于是以己度人?”
楚識琛無法推翻這個份曾經的行為,忍耐道:“過去的事我不記得了。”
項明章站起,邁了一步到楚識琛面前,那張臉著不屈、不悅,倒像他欺辱人似的。
他最后警告:“下一次不要再搞這種烏龍。”
楚識琛說:“沒有下一次,我絕不會再多此一舉。”
不料,項明章彎腰端起酒杯,將杯底的紅酒一飲而盡:“那我哪天要是來真的,需要你安排怎麼辦?”
楚識琛目輕閃:“那希你能明示我。”
“葡萄酒太甜了,不夠助興,只配提神。”項明章告訴他,帶著淡淡的酒氣,“要是來真的,我會找你要一杯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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