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元璋風(瘋)一樣地沖了出去, 宋濂表很是彩。
他深呼吸:“大帥他這格……是不是變化有點大?”
葉錚微笑:“陳將軍在兒子面前就是這副咋咋呼呼的格。”
陳將軍……宋濂臉一沉,這老匹夫是在提醒我說了呢!
宋濂隨即也微笑:“陳將軍中人。不過誰家有標兒這樣的孩子,都難免多寵溺些。”
陳文正聽不懂兩個文人打什麼啞謎, 他幫徐達把桌子上屬于朱元璋的痕跡收拾好,然后徐達大大咧咧坐在上首太師椅中, 擺好了一個特別威嚴的姿態。
現在主事人, 是我徐達徐大元帥!
就是陳國瑞, 也就是個將軍而已。他得仰著頭看我!
陳文正耿直道:“徐叔,你最好別做出這麼囂張的姿態,等標兒前腳一走,你后腳就挨揍。”
徐達道:“后腳挨揍那是后腳的事,趁著現在不占他便宜,以后能占便宜的時候越來越。”
陳文正被說服了:“說的也是。”
他開始思考, 自己能不能占四叔的便宜。但他憾地發現,無論是他當朱文正還是陳文正,以“陳國瑞”的地位,都能隨便揍他。
唉, 我要是能立個天大的功勞,把陳國瑞比下去就好了。到時候我就抱著標兒在陳國瑞面前耀武揚威, 把四叔氣得吹胡子跳腳。
叛逆小子陳文正滋滋暢想未來。
庭院中。
朱元璋沖出去后, 一把將李貞懷里的陳標抱進懷里使勁蹭。
陳標照舊像是嫌棄鏟屎的小貓一樣,兩只小短手使勁推著朱元璋的臉頰,不讓朱元璋的胡子扎著他。
當然, 他也和小貓一樣,這作再用勁也是徒勞無用。朱元璋還是用胡子扎疼了他。
朱元璋蹭完兒子, 那是天也藍了, 草也綠了, 花兒的也變得五六,連空氣都變清新了,心中積攢的霾一掃而空,眼中的都消退了不。
陳標停止掙扎,乖乖環著朱元璋的脖子,和朱元璋父子親擁抱:“爹,辛苦了。”
朱元璋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點酸,眼眶有點。
他張口就是訴苦:“標兒,你說分田這麼好的事,咱們怎麼還是被罵了呢?”
陳標看著自家爹委屈的臉,主用自己的豆腐臉蛋,朱元璋的胡子拉碴臉:“我不都和你說了嗎?井田制就是挖地主士紳的,要豪強世族的命。”
朱元璋搖頭:“我不是說那些地主士紳,他們罵就罵,我不在乎。我不明白的是,子有田,不是好事嗎?為什麼子要罵我?那些人……”
朱元璋連續點了幾個子的名。
朱元璋知道,有些抨擊他的詩文是男子假托子所做。
但蘇杭有些才名聲非常大,們與文人詩詞相合,一度讓蘇杭紙貴。那些詩詞,連大老朱元璋都拜讀過。們召開詩會,聯絡文人一同集結詩詞文集來罵他是真事。
聽完朱元璋的嘀咕,陳標直翻白眼。
敢你的郁悶,是被罵了?你以為你做了好事,肯定都很仰慕你,結果反而更遭人嫌棄?
吧,別說封建大男人,就算是現代男人或者人,被帥哥嫌棄了都會難過,爹我理解你。
陳標生出小胖手拍打著朱元璋的糙漢臉:“爹啊,你知道自南宋之后,士大夫們將程朱理學對于禮教的約束轉移到了子上,對吧?”
朱元璋點頭:“知道。兒子你說過,我正在學。”
即使在這種憂外患中,朱元璋天天想沖到張士誠地盤上砍了謝再興全家,也沒忘記每日挑燈夜讀。
陳標嘆氣:“那你肯定知道,別說宦人家,就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兒都被禮教約束,有些子死都不敢出門討生活,怕失節。那些才們都是富商士紳家未出嫁的子,們怎麼能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談論詩詞歌賦,一起寫書應和呢?”
“著名詩人薛濤是樂籍。著名詞人李清照未出閣前只有詩詞流傳,可沒和外男親過,和文人相是在出嫁后和丈夫一同招待客人。子在禮教約束下有才名,要麼本是樂籍,要麼是父兄丈夫為其整理著作出版。”
“爹啊,你說那些未婚才們,算哪種?”陳標問道,“你說那些富商士紳們把兒養在一專門修建的獨棟小樓里,開辟一個小院子每日接待外男,們算哪種?”
朱元璋頭皮發麻:“那可是他們親兒!他們怎麼可能……”
陳標神淡然:“古時有公主和親聯姻,皇帝尚且如此,何況尋常人家?不過士紳還是要臉,養這類兒的多是富商。兒也不一定是親兒,可能是義。他們對自家親不一定舍得。朱大帥麾下的一些將領,不也養著好些個義嗎?只是武夫養義會好好嫁出去,哪怕只是個妾。富商的道德底線可比武夫低多了。”
朱元璋看著表淡漠的兒子,發現此刻的兒子,真像是金碧輝煌廟宇里的泥塑神仙子了。
于是他使勁兒子的臉,把陳標不食人間煙火的淡漠神仙子表散,變回對他怒目而視的鮮活標兒臉,才松了口氣。
陳標上手掐朱元璋的臉:“爹!你干什麼!”
朱元璋嚴肅道:“你忘記包括大帥在,你爹許多同僚的夫人都是義了嗎?別把這些義和蘇杭那些才相提并論!爹可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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